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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渊眸色中的光芒耀眼得让苏清晚不敢直视,她别过了脸,“如意何时走?”

还是说些别的事,再继续刚刚那个话题,苏清晚怕自己招架不住了。

“明日,已经安排妥当了。”

早走早安心,如今司徒渊只能以这种方式保全如意,让她远离是非,安稳地活着。

这也算是不枉司徒岚和司徒渊兄弟一场。

“如此甚好。”

谁都知道,皇城马上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想活命就得离开皇城,走得越远越好。

“你呢?明日…明日是否和如意一块走呢?”

司徒渊也为她准备好了,只要苏清晚点头,他就让她和如意一块走。

早就知晓苏清晚是要走的,不知为何开口和苏清晚提及此事时,他的喉咙紧了紧,说话变得有些艰难。

苏清晚的手不停地敲打着床沿,良久,她带笑的眉眼对上司徒渊那黝黑黯淡的眼睛,“就我这样还去江南?我怕我到不了江南,改道下黄泉了。”

她身上有伤,马车行驶再慢,也会颠簸 。奔波劳碌,伤口必然恶化。

所有的一切都计划好了,就等着启程,可意外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

如果林双双没有出事,她们此刻都安好。想必早就离了皇城,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等你伤好,若还是想离开皇城,我会给你安排的。”

司徒渊满嘴苦涩,他知道,苏清晚若铁了心要离开,他是留不住的。

“那就多谢王爷了。”

林双双不在了也不会影响她离开渊王府的决定,苏清晚一直觉得自己和司徒渊不是同一类人。

再说了,皇家深宫里尔虞我诈多到防不胜防,何必贪恋这些荣华富贵让自己身陷囹圄呢?

“本王听说你还有个幼弟?”

“是,王爷这是何意?”

一提起苏济元,苏清晚突然警惕了起来。司徒渊唇角微不可见地上扬,原以为在这就没有苏清晚在意的人了。

“若你走了,他该如何?”

苏济元如今是苏清晚在这世间最亲的人, 苏清晚总不至于不管苏济元。

“苏泽会安排妥当,只是他日皇城混乱,还请王爷看在我的份上护他周全。”

在苏清晚的心里和绝大多数人的想法一样,觉得司徒景再怎么无用,也是登上皇位的胜算最大的人。

赵家的实力,皇后的身份,司徒景嫡出的身份,这些都是司徒景的牌面。

而他的兄长,弟妹有谁能拥有像他这般实力与之抗衡的?

让司徒景登上皇位,苏府不说跟着司徒景和苏清沐鸡犬升天,但在这动荡不安的时局里苏府一家老小想必司徒景能护住。

苏泽自然也会替苏济元和苏济宁铺好路。

但,凡事得做好两手准备,若有个万一,不至于被打得措手不及。

“苏清晚,你好大的面子,本王凭什么替你护下你幼弟?是以本王的妻弟的身份还是苏府二公子?”

是了,他们本就无夫妻之实。且,司徒渊都放她走了,她还有何脸面求司徒渊替她护苏济元周全?

“是我逾越了。”

苏清晚低下头,此事的确是她考虑不周。

“届时,本王都自身难保,谈何护住他人?”

司徒渊自知刚刚的话有些伤人,本想说些软话让苏清晚好受些。只是话到了嘴边就变味了。

其实这样也好,毕竟他说的是事实,那时的他必然四面楚歌,自身难保。

与其给她不可能的希翼,不如说实话,这样真到了那天,她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司徒渊,你有想过离开吗?其实,那个位置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坐。”

自古以来,改朝换代,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哪个不是手上沾着无数无辜人的鲜血,脚底踩着别人的身体,一步一步走上那尊荣无比的位置上。

司徒渊想过离开吗?他本就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而他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自保。

苏清晚所说的,他又怎会不知呢?他只是在等,等着他的父皇给他划分封地,让他离开皇城。

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皇上不曾提起过此事。

也正因为皇帝的优柔寡断,让某些人有了危机感,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曾想过,本王那三皇兄想过离开,如今落个这么结果。”

司徒岚的死,让他久久不能释怀。司徒岚,一个毫无野心的人,他们怎么敢,怎么忍心对这样一个无辜的人下手?

皇子这身份就注定了他们兄弟之间必然有拔刀相向的那么一天。

提起司徒岚,苏清晚就知道,她和司徒渊的谈话就此结束了,每说一个关于司徒岚的字就会让司徒渊多痛一分。

“有些乏了,我睡一觉。”

苏清晚别过脸闭上眼睛,假寐着。

司徒渊也闭上眼睛,这一刻真安静,心也跟着平静起来。

好好珍惜这眼下的宁静,这样的时光已经不多了,那些狂风暴雨正在来的路上。

翌日,司徒渊从后门把如意送走了。临走前,如意搂着司徒渊的脖子,“皇叔,你一定要快些来找如意,如意会想你的。”

如今,能让如意有安全感的人只有司徒渊了。

“如意乖,等如意再长高些,皇叔就会去找你了。你定要听嬷嬷的话,好好用膳,快些长大。”

司徒渊抚摸着如意的发端,一脸的宠溺。

“皇叔,如意一定会好好听话,好好用膳,皇叔莫要忘了同皇婶一块来找我。”

如意稚嫩的脸上带着乞求,总以为她年纪小,不知司徒岚夫妇离去的悲痛,不曾想,她远比想象的懂得多。

“皇叔答应如意的,一定不会食言。如意你该走了。”

再拖延下去,就耽误时辰了,司徒渊只能狠心让如意离去。

“皇叔拉勾。”

小孩的世界里,拉了勾就必定不会食言。

司徒渊顺从如意的意思,伸出了手和她的小手拉勾。

“好了,如意,该走了。”

司徒渊把如意放到地上,再次催促她。

如意牵着嬷嬷的手往马车的方向走了几步,又转身跑回司徒渊身边。

司徒渊蹲下身子,询问道,“可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