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催促媚娘快点吃完饭,一会儿我还要去祥和药铺。
当我们再次来到祥和药铺时,媚娘按照我之前教她的方法,在前面拖住掌柜,我则趁机溜到药房的后院。
我一边慢慢寻找小不点,一边想,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弟弟的名字,当时也没问,以为他们不会和我有什么关系。谁知道现在竟成了亲人一般的存在呢?
这间院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全部。我慢慢靠近主屋的地方,听见一阵婴儿的哭声。我趴到窗户上,看见里面有个妇人正抱着一个不大点的婴儿,哼哼呀呀地逗着孩子。
我悄悄地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弟弟。难道是送去学堂了?
正当我转身准备去后厨时,突然听到一声呵斥:“谁在那儿?”
我扭头看见一个丫鬟装扮的姑娘,赶忙行礼道:“非常抱歉,我肚子疼,想着进来找茅厕,不知道姑娘是否行个方便。”
“不方便,不方便。赶紧走。”她没好气的催促着我赶紧离开。
这时房门开了,抱孩子的那个妇人一看见我这个陌生人,顿时气急败坏,满脸狰狞地骂道:“你个挨千刀的,快给老娘滚出去!这里是你能随便进来的?前厅的人都是死人吗?这进来了一个人你们是瞎了眼吗?怎么看门的?”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本身我就是有错的嘛。
前厅的小二和掌柜子听到妇人的叫骂声,赶忙来到后院。掌柜子看到他的婆娘在骂人,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地往外拉扯,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你是什么人?怎么敢擅闯民宅?还不赶紧给我出去!”他的力气很大,我被他拽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媚娘也跟着进了院子,看到我快要摔倒的那一瞬间,她赶紧上前扶住了我。
我有点生气了:“好好说嘛,干嘛要推人啊,说了我自己就会走的啊。”
可是好不容易进来的,下次再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我整理一下被他们推的褶皱的衣服,趁着他们放下防备的空档,一下冲进了刚刚没有看到的后厨。看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弟弟的身影。情急之下我就大喊了一声:“初一,初一。”
我希望弟弟记着初一的名字,于是我只能不停地喊“初一初一”,想看看他会不会回应我。当我喊出这两个字的瞬间,我发现掌柜子的脸色骤变。看来这里一定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弟弟该不会遭遇了什么不测吧?
他们一伙人冲过来,死命地拉着我往门口拽,就在我们相互拉扯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旁边的柴房里传出一声微弱的声音:“哥哥。”
大家都愣在了原地,齐刷刷地看向那个昏暗的柴房,这时,从里面露出了两只亮晶晶的小眼睛。尽管我已经记不清他的长相,但那副可怜无助的神情,我一直记得。
就在这时,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是被弟弟摇醒的。只见他瘦瘦的身体倚靠在我的身边,眼巴巴地望着我。他看到我醒来,立刻往后挪了挪,对我充满了陌生。
我轻轻地喊了声:“初一。”
他的眼睛里立刻现出光亮,我的心下一疼。如果当时把弟弟也带走就好了,早点让他脱离苦海,就不会在这里多受半年的罪。以前跟着他姐姐虽然是流浪,但是他也能感受到爱,现在呢?我心中懊悔不已。
这时我再看向旁边的媚娘,把她叫醒之后,她满脸的先是关心我有没有受伤,在确定我没事之后,然后就是无尽的惆怅。
“难道我的命就是这样,跳出一个坑,又会掉入另一个坑,一辈子都只能被人关着吗?”不知道她是在对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没有回答她,对于刚刚认识的她,我还没有产生太多情感。此刻我的心里只有弟弟,我起身朝他走去,他却一直往后退,退到墙边,无路可退了,就抬起头望着我。我蹲下身子,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他却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的身体反应表明他一定遭受过殴打,我心里一阵愤恨。我拉起他的手,掀开他单薄的衣服,看到他满身的淤青。我明明知道自己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但还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满身的伤痕,新伤和旧伤交织在一起,触目惊心。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拉过弟弟就把他抱在怀里。
都说医者仁心,祥和药方为何却像恶魔一般?如果当初我没有带走初一,弟弟会不会好过一点?或许初一会带着他继续逃亡。我的心痛的像火烧一般,如果当初我在勇敢一些不离开留下照顾他们呢?那其他的孩子现在都怎么样了?上次玹幻出任务不是让她都看过了吗?
我哭了一会儿,想着办法怎么能逃出去,和玹幻会合,然后把所有的孩子都接走。
拿定主意之后我来到门前,使劲拍打着门框:“来人啊,来人啊。”我让媚娘帮忙一起喊着。弟弟这会就跑到我身边,用手做着“嘘。”的手势。
我蹲下问弟弟:“怎么了?”
他撩开自己的衣服给我看。
我明白了,就是要安静,不要吵,吵了就会挨打。
我抱抱他,告诉他:“不要害怕,初一派我来保护你的。”
这会他才发出声音:“哥哥。”
“对,哥哥。”我又抹了抹眼角的泪。
不多一会,那个恶毒的夫人过来了:“吵什么吵,你们最好安静些,少挨些皮肉之苦。女的已经联系好了买家。至于你嘛,皮相看着不错,只要你愿意,也能有好生意,现在有好多老爷也就喜欢你这样的。”
听到这里旁边的媚娘一下就坐到了地上。
我没理会她,而是迎合着这个妇人:“我听话。只要不打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