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我也该去看看伤员了,和其他医师现场学学也很重要。”凌等闲合上自己从村民那里用驰雨猎到的羽兽换来的旧本《人体生理?乌萨斯篇》,检查了一下要带的绷带酒精等一系列物品,然后起身带上剑半弯着腰出去了:“我走了。”
“嗯。”鲁珀的眉头渐渐松开,看着忽然空了些许的空间紧绷的精神也稍微放松了一点,伸开长腿抵了抵“墙壁”,身子后仰倒在旧被单上,被单下面是干麦草,说实话,最初的新奇体验之后这个睡法真的挺扎的,可不算舒适。
她发了会儿呆,恢复着精神,在狭小的空间里她开始整理思绪。
在那个湿润的城郊荒野上,身后城内是吞噬者着德克萨斯庄园的熊熊大火,眼前则是笑若癫狂眼神底部却迷茫复杂的白狼,她厌倦了一切的决心战胜了原本旗鼓相当的对手,随后则是数不清次数的家族精锐的追杀。
那些天的每一次战斗,但凡有一次像面对白鸽时的不正常心态她都会倒在血泊中。
直到那黑不见底的“狼”出现。
她并不盲目,自从她意识到自己的异常之后就一直在思考,是否要对此视而不见?
她可以一直逃下去,直到被过去追上,哪怕那是必然,但她也可以多逃一段旅程。
如果是在初到龙门,那时候的德克萨斯一定会果断远离白鸽,对这份异常置之不理。
可是在龙门她认识了她的伙伴,哪怕不多,但弥足珍贵,她便渐渐放慢了脚步,静静地为“那一天”的到来做准备。
然后就遇见了白鸽。
她不是喜欢吵闹的人,但习惯了能天使之后她对热闹也有了些许期待,白鸽初见时的谨慎,冒失地执行任务时很像能天使,但又能或跌跌撞撞或“出人意料”地收场,面对林雨霞的时候嘴欠知道乖乖挨打,即便抱怨也会做好工作……
某种看不见的力场降临,不过她已经抓住了那一刻真实的感觉,下一刻,厌恶感与烦躁再次占据内心,她起身,翻开一个笔记本,奋笔疾书。
她要刻下自己稍纵即逝的“真实”。
“白医师好。”白鸽走进营帐,里面的感染者伤员已经和他很熟悉了。
“俄浦洛斯先生,伤还好么?卡秋莎医生怎么说?”白鸽放下挎包检查了一下躺在被单上的战士的伤口,“绷带需要更换了,我来帮你,忍着点。”
“麻烦您了……”中年乌萨斯男人满怀感激,凌等闲每次帮他治疗他都感觉自己好得快一些,哪怕是错觉对于他的心态都有很大的帮助。
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下,群狼环伺中这些伤员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难以回首的痛苦回忆,加入队伍时间长些的战士倒是没什么,他们知道塔露拉和爱国者不会放弃他们,但新加入的感染者不一样,他们很害怕自己被当成一次性战力,用完之后就在某个夜晚被抛弃……此时医生的作用就不容忽视了。
而为什么他会感觉自己的伤好得快了一些,当然是因为白焰,只是他的伤口伤到了骨头,白焰作用不大而已。
他的创口基本快愈合好了,凌等闲在意识到白焰并不能让伤者体质提升后都选择从医生的角度出发,没有直接治好患者,而是选择将其作为一种辅助疗法激发患者本身的生命力,增强他们的体质。
要治愈别人白焰消耗的精力更多,而治疗自己的话,凌等闲的续航能力更强。
“卡秋莎医生也说没什么问题了……白医师我什么时候能再上战场啊?”乌萨斯男人有些紧张道,眼睛紧紧地盯着凌等闲的表情。
“伤到骨头了就好好静养,别想那么多,要是没养好上了战场到时候也是横着回来,少添点麻烦……”凌等闲翻了个白眼,对他那点想法这几天也是摸得挺清楚的,不过也不怪他,前几天的战斗的确伤到了队伍的元气,谁知道乌萨斯的集团军会突然出现在北部,折了不少有生力量,现在的整合运动和游击队都格外小心,新来的伤员人心惶惶担心自己被放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现在能用的药不多,但也别省着吃,早点康复是第一位。”凌等闲用白焰在他腿上又滚了一圈,收回火焰拎起挎包准备去下个床位,脚步顿了顿,“看样子四五天之后应该就可以试着走一走了,在这之前别乱动。”
“好的,谢谢白医师!”乌萨斯男人感激地点点头,心里放宽了许多。
“不错嘛,你小子这几天也是有样学样了,手法学的也挺快,我都快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凌等闲闻言回头看见那位骏鹰黎博利女人撩起营帐探头进来,肩膀上的黑色结晶非常瞩目。
“卡秋莎老师……”凌等闲立刻挺直了背露出敬重的表情。
“来挺早啊?我来替你,霜星和阿丽娜那边麻烦你跑一趟,这两个你用你那治疗火焰要管用的多。”
“阿丽娜的情况怎么样了?”凌等闲立刻关心道。
“阿丽娜的情况好多了,现在叫你过去也就是那丫头精神好了不少想正式给你道个谢。”黎博利医师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怕是没那么简单哦……”凌等闲可是还记得这小鹿刚醒那会儿就用了个小小的语言陷阱白赚了他这个“专用医师”来着。
“这丫头可聪明了……我都想说她有点‘狡猾’了……”他半开玩笑地说道。
“背地里说人坏话的话可……不招人喜欢哦。”卡秋莎本想说“不招女孩子喜欢”的,但一想到白鸽身边的鲁珀女孩又觉得有点底气不足。
“我夸她呢,没别的意思,卡秋莎老师我先走了。”
他也就是说说,要真说起来他就是倒贴也得确保阿丽娜的生命安全。
走出营帐,寒风刮的凌等闲往那条湛蓝色的围巾里又缩了缩,呼了一口气,白雾从脸颊两侧掠过。
牙齿再一次打起战来,凌等闲顶着生理性畏寒继续往前走。
哥伦比亚,权杖与所内部。
“多兰博士,你真就不担心你那学生被外派会不会受委屈吗?”在那间简约怡人的休息室里,气定神闲喝着茶的菲林对面是视他无睹的黎博利,后者翻阅着资料,平日里古井无波的脸此刻眉头紧锁。
“……伊布斯,我记得老板最近有发布一个收尾任务。”
“是啊,怎么啦?”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实在闲的没事不如替老板分分忧,或者换句话说为你日后的造反多招揽些人手多做些准备。”多兰全程头也不抬。
“嘿,这话可不能乱说。”伊布斯放下茶杯,似是有意所指地说道,“那个任务诺雅接了,这个大任务……哪怕是收尾也一样得要一个主任去负责,还是诺雅……多兰,你知道那是什么实验吗?”
“知道得不多,似乎是个基因工程,其他的不清楚。”多兰即答道。
“……好吧,看起来你的确不太喜欢我,需要我动用一点权限帮你把你那可爱的学生调回来吗?”伊布斯讨了个没趣,打算离开,“毕竟年轻人……谁犯错都有可能嘛。”
“如果你能说服诺雅那我没意见。”多兰合上资料面无表情,“b-6实验的实验体关注一下,近期可能暴走,我授予你随时干涉现场的权限,另外,如果压不住的话建议你可以‘适当’地调用‘危险品’的力量。”
“当真?”
“出事自己背。”
黎博利收拾好资料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