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情况?”雷德发现负责队伍左右两翼警戒的两人几乎是同时停下,不过在他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没几秒自己也察觉到了异动。
“赏金猎人?”针对他们感染者的悬赏法令吸引来了大量的亡命之徒,雷德此前也已经和这些暴徒有过不少交锋。
良莠不齐,这是他得到的结论,实际上这也是赏金猎人的特质,赏金猎人该群体的成分极为复杂,而像是这次乌萨斯的行动感染者赏金猎人就不可能参与其中。
“是赏金猎人……雷德队长,你的判断是?”凌等闲看向乌萨斯男人,他是这支队伍的负责人。
“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如雷德所说,赏金猎人在这个距离不可能察觉不到他们三十人的队伍,凌等闲之所以这样问是他习惯了按照自己行动的模式,独善己身的话他隐藏躲避这次厮杀没问题,但对于一支队伍而言做不到。
德克萨斯已经抽出刀来,在整合运动她基本是没有社交可言,她不傻,知道自己的处境,既然凌等闲从来没有提过希望她能在人际上有所表现,那么就是有他的道理的。
作为非感染者,她不活跃、默默做事才会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除非有人刻意想拿她做文章。
“左翼交给我。”鲁珀如此说道,将自己与和手中刀刃散发出的气息融为一体。
“第一小队和我一起正面接敌,白鸽先生,麻烦您护住物资小队。”白鸽是医师,在雷德的安排里自然是不用正面接敌的,哪怕看上去他似乎有点身手。
不过想必也是有所差距的,身上带着武器并不能说明什么,防身的家伙什在这地方谁都会带。
“好。”凌等闲没意见,只是精神已经提了起来,白焰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应变。
他这些天也在思考,自己的作战方式是否需要调整,白焰的特殊性质决定了其辅助特性,唯一表现出摧枯拉朽的焚烧的特质的时候是他在托布朗德面对暴走溪然周身的那种毁灭性的诡异物质。甚至那种力量比较用摧枯拉朽来形容都有些保守,那时他是强弩之末,倾尽后手释放的白焰看似声势浩大占据小半边夜空,实际上远不能和那些诡异的力量在“量”上相提并论,溪然的身后仿佛有一个无尽的力量源泉支持着那种铺天盖地的攻势,这样的支持恐怕会持续到凌溪然的身体彻底崩解为止。
然而就是那看似一粟沧海的悬殊力量碰撞,结果却是静谧燃烧的白色焰光吞没了敌人,如果凌等闲的感知力能再强上数个层次,他就能察觉到是借由凌溪然为节点释放力量的那一端主动放弃了无意义的对抗。
而除此之外,白焰在其后的作战运用就被他更多的当做类似绳索锁链之类的手段牵制敌人,目前而言,双剑是他用得最自在的武器,他心里隐隐觉得这并不是所谓天赋。
剑首次入手和破城矛首次入手,对于他而言,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那么,就拿这次契机……试试看我纯粹作为一个辅助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弩箭撕裂冰冷空气的瞬间,战场四角的白色焰光也隐于雪丛。
赏金猎人为金钱奔波,他们也为此见过许多凶险的场面,但今天这场遭遇战中,逃走的猎人们记住了两个代号。
“有谁正面和那个男人交手全身而退的吗……”
“萨露奇?”
“他连那把燃火的刀都没碰到就死了!”
“怎么死的……”
“没看清……好像是个鲁珀干的……从另一边说好一起的人也没看到影子……是的,到现在都没有请求集合的消息。”
“鲁珀……红刀……”所有赏金猎人在这一次袭击中都感到很不舒服,失误的次数太多了,但和前两个危险人物比起来,这样的异常他们并没有在意,似乎只是点背而已。
这一次的交锋,“迅捷的狼”和“红刀”逐渐在赏金猎人的情报网中扩散。
而雷德他们这边,更在意的是凌等闲的参与带来的影响。
“白鸽医师……这是你的源石技艺?”
凌等闲用白焰处理过重伤者的外伤,他的火焰很有标识性,因此雷德能察觉到他影响了战场。
“是……雷德先生我有点头疼,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吗……”
“可是……此地不宜久留,虽然结束得不慢但依旧传出不小的动静,以防万一……”雷德看得出来他是过度消耗精神力的情况,眼中尽是无奈。
“那走吧……”凌等闲也不固执,还没到完全顶不住那一步。
“现阶段也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凌等闲现在感觉很疲惫,从来没感觉精神负担这么严重过,上一次唯一接近这种精神状态的时候还是初中毕业那年暑假熬通宵补番。
但还没到极限,毕竟他没有人保护,始终要留一份还能应变反击的精神力和体力。
尝试的结果也有了,在不专注于贴身战斗的情况下,作为一个辅助术师,在半径五十米左右的范围内进行施术掌控力可以做到同时中等力度牵制影响五个人的行动,同时可以分心为三个友方成员施加白焰印记,这是凌等闲在感冒时闲着没事开发的白焰使用能力,研究施术回路这一块挺玄的,他没有接受过系统性的相关学习,但有点无师自通的感觉,白焰滑翔羽翼也是这么来的,而这个白焰印记具体效果是在受到实质损伤时自动触发,释放一道白焰涡流,绽放时无死角向四周发动冲击,但程度有限,一般目的是改变威胁物的进攻轨迹也可以治疗较轻的外伤。
而就是凭借这个自己开发的新技能和白焰幻化的束缚能力,凌等闲给雷德等人带来了极大的惊喜。
因为这次作战零伤亡。
本身有雷德带队,在没有遭遇大股赏金猎人的情况下被击溃是不太容易的,但是零伤亡是不太可能的,一片战场上意外实在太多,哪怕是十拿九稳的战斗,因为整合运动感染者战士出身不同的原因,战斗素质比不上受过专业训练的战士,在作战中依然可能会出现牺牲。
凌等闲的情况众人也看在眼中,其中也有被他治疗过的感染者战士,眼下都没有去打搅他,他安静地跟随队伍继续前进。
一双琥珀般的渐变眸子静静地将他的状态全部记下,而本人则是收拾好双剑,目光慢慢变化,她迟疑了一下,想要明白自己的真实想法。
鲁珀最后走了上来和他并肩,凌等闲抬头,她向他伸出手。
凌等闲停顿了一秒,明白了她什么意思,也不矫情,解下背包和挎包交到了她手上。
德克萨斯利落地背好这些负担,心里却更加沉重,烦躁心生,但坚持走在他外侧,没有拉开距离。
两人谁也没说话。
凌等闲很希望她能别这样死磕,那种所谓的诅咒恐怕跟她的意志力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她最开始想要弄清楚自己他没有权力拒绝,但是眼下这些时日的相处凌等闲也确定了一件事,只要他离开得足够远,她将他淡忘,那么一切影响都不会出现,她也还是真实的自己。
“……你有很多话想说。”
德克萨斯开口了,但她没有把目光投过来,凌等闲一怔,刚张口想说话,德克萨斯又接着说:“如果希望减少我现在的负担,那别说话,听我说。”
他顿住,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也差不多摸清楚了一些规律,你想的我未必没有想过,也许我忘掉,就不会有这样的异常,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如果你指望我接受这样的‘回答’,那么德克萨斯已经死在那个时代展厅了。”
“很遗憾,白鸽,是你让那个德克萨斯活下来了。”
“最后再说一次,别让我回去,在这种事情上不该浪费那么多精力。”
少年沉默良久,看向了鲁珀女孩,后者依然没有看他,只是刘海下跳动的青筋显示她现在并不轻松。
“好。”
凌等闲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