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嚣着的长随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云舒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时间失了言语。
被称作少爷的人终于是站了起来,他一袭藏青色长袍,腰间系着米白色的暗纹腰带,明明是大冬天却还是挂着一把折扇。
右侧还挂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石”字,想必是他的姓氏。
一直到他开口之后,看着也颇有书生气息。
不过一切气氛都在他行动中破碎,慵懒地站起身掸了掸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从上往下,用很是不屑的眼神打量着。
“你就是那个张云舒?听说这香满楼的菜式都是你做的?”
他的语气里面充满了轻蔑,明显是觉得这样的话只是传闻。
区区一个丫头片子怎么可能精通厨艺。
“没错,我就是那个张云舒。”
云舒说这话的时候,让伙计将店小二扶到一边,开口道:“虎子你刚刚说的属实吗?”
虎子这会儿直接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抵着地面抬也不抬地说:“云舒姑娘,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我真的没有将菜撒到公子身上,那盘子都被我摔到了一边。”
这也是之前云舒专门教过的,能够来酒楼里面吃饭的人衣裳也不会便宜,摔碎一个盘子是小事情,弄脏了客人的衣物是大事。
所以酒楼里面所有人都在心中谨记。
“你的意思是本公子在撒谎咯?”
听到这样的话,云舒这会儿是非常希望有一个摄像头可以记录一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她潜意识觉得对面是过来找茬的,但也不能完全一口咬定,但是得先问一下:“敢问公子贵姓,是否可以看看弄脏衣裳的哪里?”
“我叫石祁。”他说这话的时候脊背也挺直了一些,那样子就好像在说“听到本公子的名字还不快快跪下”。
连着边上的长随也恢复了刚刚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样子。
但云舒哪里知道石祁是什么人,也没有想过石家是什么身份。
所以表情很是平淡地走过去,说着:“石公子,可以看一下弄脏了哪里吗?”
和想象中的毕恭毕敬不一样,石祁咬了咬牙齿,心中更是不爽。
拉起衣摆,露出上面的一块油渍说:“喏,看得够清楚了吗?”
确实是一块油渍,现在不管是那人自己往店小二身上撞的,还是店小二真的不小心弄到的,在其他人眼里都已经是香满楼没理。
“实在是抱歉石公子,这身衣服我们香满楼一定会照价赔偿。”
“照价赔偿?哈哈哈哈哈。”石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笑个不停。
一旁的长随抓住机会赶紧开口:“你知道这是什么料子吗?竟然敢说赔偿,怕是你们香满楼一个月挣的银子都买不起一匹布料。”
【梨绒落绢,十两银子一匹。】
云舒拿到答案自然不会让他继续嚣张下去,出声打断:“不就是梨绒落绢吗?我们香满楼每个月应该还是能够买得起个十几匹的。”
“你!”长随又一次在云舒这里吃瘪,拳头捏得更紧了。
不过说的是实话,他也不能反驳,万一在场也有懂行的岂不是扫了自家公子的面子。
而石祁则是有些惊讶前言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竟然能够一眼认出来是什么料子,一点也不像于绍那个蠢货说的是村子里的泥腿子。
在他眼中,只有大户人家的贵族小姐才会受过这样的教育。
闭眼一摸就知道是什么料子的程度,别说泥腿子了,寻常人家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但是……
他这会儿脸上没有方才的轻蔑了,稍稍认真了一点,看着云舒还是有些不解。
若真的是大户人家的闺中小姐,怎么会被允许出来做生意呢?这样抛头露面的事情可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云舒可不知道一句话让对面的人想了这么多,但被石祁那样的眼神看着着实是让人不自在。
就好像把自己当做猎物一样。
这家伙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不管你买不买得起,我从来不同女子做生意,要拿主意也是让你们的掌柜亲自出面。”石祁说这话的时候又重新坐了下去。
一副要等到底的样子。
但他话音刚落,门楼就传来了王和泽的声音:“原来是石公子驾到,王某有失远迎。”
王和泽这样在清水镇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竟然还要给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男子行礼,云舒倒是真的不知道他有什么来头了。
“云舒姑娘,石祁公子是咱们山水县县令大人的儿子。”
哦,原来是官二代啊。
云舒心中默默吐槽着,像自己这种从来不关心官场的人,不认识县令算是什么大事情。
放在自己前世,什么省长、市长、区长,人就是站在自己面前也叫不出名字。
不过到底话都说到这里了,云舒也不是那种低情商的人,还是重新打过招呼:“石公子好,方才是小女没有认出来。”
“哼。”石祁并没有多做表情,依旧是鼻子里面出气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过……”王和泽接过话茬继续说,“不瞒石公子,张云舒姑娘就是咱们香满楼的二掌柜,云舒姑娘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
此话一出,反应最大的要数边上吃瓜的人们。
“什么?云舒姑娘竟然是香满楼的二掌柜?”
“怎么让女子当酒楼的掌柜?”
“而且云舒姑娘才几岁啊,这实在是有点……”
一时间酒楼里面又是议论纷纷,在门外看热闹的人们也是口耳相传,怕是不用一炷香的时间,镇子上面的人就都要知道这件事情了。
“我说王掌柜,这个所谓的二掌柜该不会是你们想要糊弄本公子,临时决定的吧?”石祁这会儿被人驳了面子,神情又冷了三分。
他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云舒可不是王和泽的什么义女之类的,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关系,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香满楼的二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