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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意咬重了那个“食”字,弄得许安然的脸又是一阵红一阵白。

首先,他说的那些好像都是事实,她确实是不挑食,准确来说是不挑食材,对于做法什么之类的也确实是有一丢丢特殊的要求的。其次……

“你说错了,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吃黄瓜和胡萝卜,是你请的那个营养师非要做给我吃的!”许安然钻了空隙,无理也能辩个三分。

“这么说,那是营养师的问题咯?”

律凌辰是个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的人,平日里他的一日三餐都是由专业的营养师亲自料理搭配的,连带的,许安然也受益其中。只不过他好像时常听到营养师无语地向他感叹,要搭配安然的饮食不容易啊!等等等等……把她全部的特殊嗜好都和盘托出。

面对律凌辰的反问,许安然倒是生怕她为了逞嘴上之能而害得那营养师丢了工作,毕竟人家岁数也不算小了,又挺有声望,要是无故被辞退肯定接受不了。

于是,她也只好认怂:“是……我的问题。”

“什么?没听见。”

“我说,是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什么问题?说清楚点。”

“……”许安然知道他存心故意,挣脱他的怀抱坐起来,瞪他:“别得寸进尺了啊!”

律凌辰就倚着床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盯到她浑身发毛时他才开口:“去,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干嘛?”许安然大脑还没拐过弯儿来,“你、你不会恼羞成怒,要把我扫地出门吧?”

“是有这个打算。”

“……”许安然鼓了腮帮子,大眼睛一转,随即又坏笑着凑上前抱住他,死不要脸地说:“那怎么办?我最大的行李在这儿,你是不是也要一起扫出门啊?”

这话说得律凌辰心里舒服,而她的投怀送抱更是令他大男子主义爆棚,便反身将她压下,低低地在她耳边说:“我忽然想到,机票是订的晚上的,所以现在还不着急。”

……

于是,一番折腾之后,许安然又瘫在了床上。飞机是订的晚上八点多的,差不多六七点多的时候,律凌辰就半扶半抱地带着她去了机场,办理了登机牌。

头等舱的候机室中,许安然依旧挂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去哪儿这么着急?就不能明天再去吗?”

“明天去也一样。”律凌辰轻抚着她的发丝。

“既然都一样,那为什么还要今天去?我好累啊我想回去睡觉。”

“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沉思了一会儿后,律凌辰轻声说。

“嗯?”

然后他伸手揽住她的肩,压下头在她耳边说:“我的意思是,就算是明天去,到了机场你估计也是这个状态。”

这话说得隐晦,许安然抬眸,对上了他的眼神之后,脑筋拐了好几个弯儿才拐过来,便脸红,捶他:“简直丧心病狂!”

律凌辰就笑:“那也是为了你。”

他低低地说:“是你太迷人了。”

“啧啧,油嘴滑舌。”许安然坐直了身子,不再黏在律凌辰身上。虽然两人现在已经有过多次鱼水之欢了,但公共场合下,她的脸皮还是薄的。

律凌辰也不强迫她,只是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而后说:“累了就先睡会儿,到点了我叫你。”

“叫不醒怎么办?”

“大不了我抱你上飞机。”律凌辰说,然后笑:“就是怕我们家然然,脸皮挂不住。”

“不会啊,我睡着了,没有知觉。真正脸皮挂不住的人是你!”许安然趁机反攻。

“行,那你睡。”

“……我还是不睡了。”

“怎么?”

“我……”许安然赶紧动了她聪明的小脑瓜找了个台阶下,“我是担心,别人会误以为你是人贩子,诱拐未成年的那种。”

“小丫头。”律凌辰无奈,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说:“还有快两个小时,睡会儿吧。等下下了飞机得很晚。”

岂料许安然打了个哈欠,又用手揉了揉脸,“我睡了你多无聊呀!万一有人趁着我睡着了勾搭你怎么办?所以,为了保护你不被别人偷看了去然后YY,我还是盯着点比较好。”

“好好的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律凌辰摇摇头,纠正她:“你应该就说,你睡着了我会无聊,所以要陪我说说话。如果是这样说的话,我想我还是会感动的。”

“意思差不多就行了嘛。”许安然笑嘻嘻地说。

律凌辰也不为难她,看着她的眸底映满了浅浅的却暖暖的笑意。她就是这样一个姑娘啊,不会说哄他开心的话,但即使这样,他依旧爱她爱到不能自拔。

“诶,夜南歌怎么回事啊?她和二哥什么时候的事情?口风也太紧了吧你们两个?”许安然懒洋洋地说,似抱怨。

律凌辰不满她和他谈论别人的事情,再加上他这个人不喜八卦,但又不能扰了许安然的兴致,便说:“你回头可以和南歌探讨一下。”

“她是不是把二哥吃得死死的啊?”许安然又问。

“……”律凌辰轻咳了一下,试探性地说:“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换个话题说说。”

许安然想了想,说:“行吧,那你说说,鲁蔓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呢?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太蹊跷了。还有尹思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为什么会被人绑架啊?哦对了,我还忘了,那幅画……”

“许安然。”律凌辰沉了脸,连名带姓地叫了她,而后叹了口气:“我不希望,你和我之间的话题只局限于公事或者是其他人的事情。”

许安然一愣,随即赔着笑脸抱住他的胳膊,“好嘛好嘛,那你说,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去干嘛啊?”

岂料,律凌辰的脸更沉了,盯着她半天不出声。

许安然便悻悻闭了嘴,自己抬头去看了登机口处的屏幕,“厦门”两个字跳入眼底之后,她身体一僵,“不会是……”

律凌辰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僵硬,便轻揽住她的肩,轻声道:“是,去故地重游,顺便参加一个画展。”

“我……”许安然抿了抿唇,半天才小声地说:“我以为,你是为了公事。”

轻握住她的手之后,律凌辰与她十指相扣,“就当给自己放了个假。然然,我们确定了关系之后都没有正式约过会呢,还有,你不是还想要一个浪漫的告白仪式吗?厦门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不该对这个地方抱有排斥的心理。”

“我没有……”“排斥”这两个字卡在了喉咙里,俞婧从楼梯上滚下去的那一幕又冲进了脑海之中,许安然的脸色“唰”的一下苍白,额角也渗出了层层汗珠。

见此,律凌辰的眉心微不可见地觑起,良久后,他轻叹了口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他太着急了。

忽而脑中闪过了“宁俞婧”三个字,但一时半会儿许安然记不起在哪儿听到的,张了张嘴想问,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话到嘴边便转了方向,她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好查一下旅游攻略。”

律凌辰愕然,随即眼底染上了一缕惊喜:“然然?”

“是啊,幸好我现在知道了。出门旅行必带女人啊,否则看你们这些大男人怎么玩。”许安然掩去了眼底的情绪,故作轻松地说。

她不想要矫情,虽然当初那一幕给八岁的她留下了不小的冲击和阴影,但事实上多年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她都一无所知。九月中旬过去了,当年的事情似乎又被揭开了一角,无字碑、未婚夫,还有姓氏前面多出来的那个字。

如果是别的字,那倒也无所谓。可偏偏,多出来的那个字是“宁”字,难道说,“俞婧”只是她的名,而她的姓氏却是“宁”吗?

当然,这些她的满腹疑虑,律凌辰是不得而知的,他在意的是,他的然然,是否在勉强自己。

“我来查一下啊,等着。”许是怕他看出什么,许安然从包里拿出了手机低着头真查起了旅游攻略,一边看还一边惊呼:“哇塞!好多小吃街啊啊啊!”然后她把手机屏幕放大了递到律凌辰面前,一边指一边说:“你看,这里、这里,哦,还有这里我都要去!”

收起了狐疑担忧的目光,律凌辰浅笑地看向手机屏,暗暗记住了她指的那几个地方之后便说:“好,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

飞机落地时已是深夜,一下飞机,一阵阵凉风袭来,冷意顿时遍布全身

律凌辰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外套套在了许安然身上,揽紧她,而后说:“走吧。”

到达出口之后,便有了事先安排的私家司机来接,律凌辰把行李放在车的后备箱的时候,许安然就一直站在车门边看着他,直到后备箱“砰”地一声关上,她才伸手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随后律凌辰也坐了上来。

到达别墅更是已经临近十二点,律凌辰牵着许安然的手走进了别墅的大门。这座别墅自然不是十二年前宁俞婧被杀死的地方,是一幢似乎新修不久的,更临近海,别墅的后边甚至就是一片偌大的海滩。

夜深了,自然是见不全别墅的样貌,但光是站在门口就能听到海浪声,许安然的心情便平静了下来,身子往律凌辰身上贴了贴,说:“我好想去海边啊。”

“现在?”律凌辰停下了脚步,紧了紧握住她的大手,“现在太晚了。”

许安然怕水,律凌辰是知道的。但她又不像是其他人那样站在水边就感觉会窒息的那种,她可以下水,但偏生因为小时候的一段经历而不敢把头埋入水中,这样便导致了她一直没能学会游泳。

“我好想看日出。”许安然撇撇嘴,眼巴巴地望向律凌辰:“我还没看过日出呢。”

“明天去。”律凌辰轻拍了拍她的脸,牵着她走到了卧室之后便合上门。室内温度较高,他便将她身上的外套脱下搭在了沙发上,而后用手指理了理她的发丝,柔声说:“不是想去鼓浪屿吗?我们明天就上岛,在上面过夜,然后去日光岩看日出。”

听及,许安然双眼都亮了,“真的呀?”

“真的。”律凌辰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乐了,又故意说:“但是……”

许安然立马凝神去听,“但是什么?”

律凌辰就笑,侧了头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我一下。”

这么简单?

许安然想都没想,立马踮起脚在他指定的位置“啵”了一口,“可以去了吗?”

“嗯,你先去洗澡。”律凌辰忍着笑,还是没给她一个准确答案。

“不行啊,你得先给个准信。”许安然抱着他的胳膊,往他身上蹭啊蹭的,不依。

小腹又渐渐腾起了燥热感,律凌辰便微微沙哑着声音在她耳边低声说:“你要是再不去,我就得改主意了。”

察觉到男人渐渐苏醒的*因子,许安然脸一烫,立马放开了律凌辰,而后后退了好几步。她已经领教过这个男人的胃口有多么大,她是出来玩的,可不能再被他折腾了。

“学聪明了。”律凌辰浅浅地笑着,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之后,说:“去洗吧,早点睡。”说着,便准备离开房间。

“诶?等一下。”许安然惊觉不对,这里是主卧,他把她留在这里,那他……不会是要去睡客房吧?

“怎么了?”

“你……呃,要去睡客房吗?”许安然挠了挠脑袋,觉得自己问的问题蹩脚极了

“我去客房浴室冲个澡,等你洗澡出来,我估计得睡着了。”律凌辰懒懒地说,并间接性说她洗澡慢。

“哦……”听完他的话,许安然不知怎的心里竟然串起了一股喜悦,就像是古代的妃嫔得知今晚皇上要驾临似的。但她又生怕被律凌辰看出来了然后取笑她,便赶紧脚底抹油跑进了浴室,丢下了一句:“那我去洗澡了。”

望着“砰”地一声合上的浴室的门,律凌辰有些哑然。这妮子就这么光着手走进了浴室,连换洗衣服也不拿的吗?

……

十五分钟后,浴室花洒喷水的声音停下,浴室内却迟迟未有动静。

许安然身裹着浴巾环视了一周之后,忍不住懊恼扶额,她怎么会这么大意呢?这……这是要她裹浴巾出去的节奏吗?但是,万一律凌辰在外面,她岂不是会糗死?

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后,许安然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就面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绯红的脸颊,似给自己打气,而后紧了紧身上的浴巾,缓缓地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隙,偷偷地向外面张望着。

空无一人。

许安然便偷偷松了一口气,赶紧哈着腰跑到了卧室客厅,见到沙发上放着的衣服之后也不管是不是她的,一把抓着又跑回了卧室,整个过程像做贼一样。直到浴室的门再度合上,她才微微松了口气,靠在门上按着自己跳得有些快的小心脏。

只是,当把手里的衣服捋平之后,许安然只觉得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大爷的!他不是去客房洗澡了吗?去洗澡不带衣服的吗?干嘛把他的衣服搁在客厅沙发上啊?!

……

又不知在浴室挣扎了多久,许安然最终是把律凌辰的衣服套在外面,里面依旧裹着浴巾。她这一次一定要看清楚一点,只是,这时候,律凌辰是不是应该已经在外面了?

心理学上有一个神奇的效应,叫做“怕什么来什么”。这不?许安然刚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下一秒,律凌辰就已经敲了浴室的门,“然然?”

狠狠咬了咬嘴唇,许安然硬着头皮回应:“嗯,我在呢。但是……”

“怎么了?”

“我……忘了拿衣服进来,你、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啊?”许安然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她都不确定律凌辰听到了没有。

外面半天没有动静,里面热气氤氲,憋得她有些难受。她就想,他应该出去了吧?就算没,她也豁出去了,不然她会闷死在里面。

于是,她又重复了先前的动作,把门拉开了一条缝,确定客厅空无一人之后,就赶紧小跑着去了沙发边,把箱子放平了打开找着自己的睡衣。

这时,卧室里幽幽地传来了一句低沉暗哑的嗓音:“别找了。我想,你已经不需要穿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