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
假寐的季天虞睁开眼睛,掩藏了多余的情绪。
季天虞不敢乱动。
西焱帝见她乖巧,终于松开她,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朕想死你了!”
季天虞娇嗔。
“陛下后宫空置,日日独宠臣妾一人,让臣妾无福消受。”
“你是朕的皇后,自然要雨露均沾,只是朕想先独宠你一人。”
“陛下后宫无妃,臣妾已是最大的荣幸。”
季天虞说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陛下,夜深了,该安置了。”
西焱帝抱着她去了床榻。
一刻钟后,季天虞斜躺太贵妃榻上,掏出了现代的有红酒之王之称的红葡萄酒,倒在了白釉高足杯,一饮一啄,贵是真的,不文不类也是真的。
放以前她打一辈子工,都买不起这一杯酒。
呵!
“你还能搞到这酒。”
冥千道:“只要活得久,什么都有可能。”
“你想要什么 ,我都可以给你寻来。”
“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也会寻来吗?”
冥千道愣一愣,她才是天上的星星。
“你手上的暝空戒就是用星星做的,也就是陨石,你……喜欢吗?”
季天虞摸了摸戒指,扑哧一笑。
“挺喜欢的。”
沈绥怀从窗子钻进来,脱下黑色紧身衣,季天虞停止了与冥千道的交流。
“你在喝什么?”
季天虞举起白釉高足杯。
“听闻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你要尝尝吗?”
沈绥怀抿唇一笑,靠在榻上,与季天虞隔着不过半尺距离。
“我向来挑剔,若连你也觉得好,想必是真的很好。”
他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脸颊划过,抚摸上她手中的白釉高足杯。
“让我猜猜,这是什么酒,嗯……是你甜,还是酒甜。”
季天虞微笑不语,沈绥怀仰头饮尽她杯中的红酒。
半晌后,沈绥怀才松开她。
“还喝吗?”
季天虞缓了缓气,舔了舔唇,看向沈绥怀,弯了弯眉眼。
“要喝。”
她倒了一杯葡萄酒,递给沈绥怀。
“我喂你?”
沈绥怀靠在榻上,乖顺点头。
季天虞将杯中的酒含在嘴里。
沈绥怀尝到酒香。
季天虞脸上泛着红,她撑着额头看向沈绥怀,含笑看他。
“甜吗?”
沈绥怀也笑,眼底一片潋滟之色。
“甜。”
“毒下了?”
“嗯!”
“本宫要西焱皇室寸草不生。”
“……讨论这个问题合适吗?”
“本宫觉得挺合适的,都是人间极乐之事!”
“你信不信,我让……”
“哦!不信!”
“阿虞,祸国妖姬不是你这样的!”
“那是那样,你们不就想我变成这样吗?拉劝风尘女子从良;拉良家妇女下水。不是你们的一贯作风吗?”
沈绥怀掐住她的下巴,“你还在恨我?”
季天虞巧笑兮兮,“表哥,怎么会呢!恨那东西我不会有的?”
沈绥怀!恨的前提是爱啊!
春雷滚滚,春意盎然。
她也只是直愣愣的躺在榻上,目光注视着斑驳陆离的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拉开沈绥怀的手臂,从榻上爬了起来。
咳嗽了一声,手心有凌乱的血迹。
哦!她忘了,她给西焱帝下了毒。
随意捡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推开窗户。
季天虞靠在窗棂上,听着春雨敲打在窗棂上的声音,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鬼灯一念就站在了窗边,也许听了很久,黑色的袍子都在滴水。
二人对视良久。
“你……”
季天虞微微侧目,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跳出窗沿,拉着鬼灯一念去了隔殿。
隔殿内,一盏孤灯,昏黄的灯光在黑夜中摇曳,如同鬼火。
她靠在鬼灯一念怀里,什么都没有说。
“你与沈绥怀做了什么交易……”
鬼灯一念拥着她,淡淡道。
“没什么?你不用知道细节,只知我与他不会起争执。”
太丢人了,不能说。
季天虞平静道:“你先回东泽去吧!小冰糖、小葫芦已经……不是没有父亲。”
她还能回东泽,她也不知道,也许回不去了。
无非谁是初一,谁是十五的话罢了!
鬼灯一念掐住她的胳膊,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想做什么?”
力道很重,季天虞吃痛,眉头拧了起来。
“没什么?完成计划的最后一环罢了。”
“你回去吧!东泽比我更需要你。”
鬼灯一念低头,看着她,目光暗沉。
“你若死了,我就陪你。”
季天虞有些好笑。
“放心,我不会死的。”
其实她想过与他一生一世,可宿命一直推着她往前走,不给谁机会。
鬼灯一念从来到西焱看到她的第一眼,她的眼神就一片死寂,他再也猜不出她的想法。
开心不是开心,难过不是难过。
像是在黑暗中沉睡了很久,不再需要光明。
鬼灯一念抱起她,季天虞闭上了眼睛,他还是像以往一样,什么也不问。
鬼灯一念扣住她的脑袋,直到她快要喘不上气,才松开。
二人额头相抵。
鬼灯一念低哑道:“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季天虞:“我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可以不要。”
鬼灯一念的眸色暗了下去,他扣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间,一切都销了魂。
季天虞靠在榻上,屋内的烛火摇曳,她的目光望着窗外。
“楚邛,皇兄留的人,准备好了吗?”
“一切就绪!”
她摸索回正殿,如常躺在西焱帝旁边。
看着西焱帝,目光悠长。
陛下,很快就可以见到未央了,开心吗?
其实……
人这一生能得到一个至纯至善的爱人,挺好的。
没有算计,没有利用,没有欺骗,真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