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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 四儿惊恐述说情景 个个焦急等待医生

四儿到现在依然处在极度恐惧中,她紧紧靠着血淋淋的马小飞,马家人全死了,小姐下落不明,老爷在沙吉浩特老家没回来,她真害怕如果少爷死了,就剩下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吓傻了的四儿一路哽咽看着快要死去的马小飞。

“雪儿姐姐,少爷快死了吗?”四儿抽泣着问雪儿。

“少爷死不了。”雪儿坚定的说。

“塔斯哈,快,龙王庙市立病院。” 杜爷催促着塔斯哈。

塔斯哈说:“我们不能去那里,我怀疑这事是日本人干的,市立病院早就是日本人的了,我们得先回家想办法。”

杜爷说:“不去病院马少爷会没命的,估计不是日本人干的,死在门口的那个人穿衣打扮好像是我们当地人。”

塔斯哈说:“舅舅,那是假象,一个人开枪不会把家里破坏成那样 ,二楼的人全死了,他怎么会死在一楼客厅门口?”

杜爷觉得塔斯哈的话有道理,他说:“拐过弯儿你把我放下来赶快回家,我去圣弥勒尔天主教堂找那里的主教去问问,听说以前那个外国主教联合中国医生救了很多抗联战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只能冒一次险了。”

“也只能那样了,他再耽误下去就……危险了。”塔司哈说。

雪儿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任凭泪水打湿衣襟。

杜爷听见四儿不停的哽咽声心中感到难受的同时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开口问塔司哈:“塔司哈,刚才着急没看清里面的人数,你有没有看见马家的管家?”

塔司哈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杜爷转身问四儿:“四儿,老管家也来省城了吗?”

四儿哽咽着摇摇头:“他在老家。”

哦!杜爷觉得自己想多了。

只因为听说日本人实行的连坐制度,不管是不是地主、财主家,只要家里有一个人是反满抗日的,就连家里的帮佣也会受到牵连,轻则抓起来,重则枪毙,除非知情者主动举报,否则一律同罪。

马小燕参加了抗联这件事在杜家不是秘密,杜爷担心是不是马家的下人怕受牵连向日本人举报的?

刚才没看见管家尸体,不由得让杜爷多想。

那么什么人这么凶狠灭了马家呢?

塔司哈知道舅舅想到了什么,他说:“小燕的事除了马彪和马小飞,她家再没人知道。”

汽车停下后,杜爷向前疾走不远便找到一辆黄包车......

马小飞躺在东院的一个客房里,屋子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在着急的等杜爷带医生回来。

雪儿用一块白洋布紧紧按着马小飞出血的伤口。马小飞一动不动,他脸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因为失血过多露出惨白的脸。

再不救治就没命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这样想。

等医生的时候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残忍杀了马家全家?

在屋里的几个抗联小伙子怀疑是不是日本人干的?

可是又自我否定,日本人没理由无缘无故专门挑出来灭了他全家呀?

李锁祥说:“如果不是日本人干的,那指不定就是土匪干的,土匪打听到马家有钱就血洗了马家。”

尽管雪儿努力克制心中的悲伤,可是她沾满鲜血的手不由自主的一直在颤抖。

她喜欢这个浑身血污的男人,这男人身上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儿在别人看来是痞里痞气,可是在她眼里那是风流倜傥。

看着心爱的男人血人一样躺在炕上奄奄一息,雪儿心如刀绞,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滚落。

你不能死,你绝对不能死,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只要活过来,我怎么都行,只要你好好的我就高兴。

老张一会儿一会儿跑出跑进焦急的等杜爷回来。医生再不来,马少爷可就真挺不过去了。

这时苦龙芽跑了进来正好遇见老张,老张说:“苦龙芽,你不是和塔司哈少爷在后院洗车了?怎么跑进来了?”

老张也看见车后座的血迹了,一大滩血看起来就让人害怕,必须清洗干净,否则说不定惹出什么事端来。

苦龙芽说:“少爷让我问问老爷回来了没有?”

“没有,没有,快去帮少爷把车擦洗干净。”老张心烦意乱的说。

屋里,大家见雪儿一个劲流泪,谁也不说话了。

老张问四儿:“四儿,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四儿现在没有前面害怕了,她看了看雪儿,雪儿用手背擦干净眼泪说:“对,告诉我们怎么回事?”

四儿便断断续续讲述了事情经过。

晚饭时,大太太和二太太吵架,二太太说老爷说好的来了省城再给她买一处房子,可是老爷把她送来就不管了,她要回沙吉浩特找老爷去。

两个人吵了很长时间,二太太没有吃饭就回到自己屋里。等大家都吃完饭回到各人的房间了,她却突然让四儿和另一个丫鬟春桃去中市场给她买一只烧鸡去。

虽然中市场也在南大街,但是离马家稍稍远一点,倒是南市场离的很近,其实中市场和南市场是连在一起的,俗称大鱼市和小鱼市,烧鸡铺子在大鱼市。想去大鱼市如果抄近路就得路过杂乱不堪的小鱼市。

天已经晚了,春桃和四儿刚到了小鱼市,看见市场里好多铺子都收摊了,黑咕隆咚的,只有零零星星的铺子亮着灯,而且铺子前面的地上一滩滩杀过鸡鸭鱼的脏水,没到跟前就臭烘烘一股腥味儿,春桃一不小心便踩了一脚稀泥。

“哎呀!臭死了!”春桃嫌弃的在干燥的地方来回搓鞋底。

“你自己去吧,我这可是一双新鞋!”

四儿怯生生的说:“我自己不敢,太黑了,春桃姐姐,你不要扔下我。”

“我看你是又皮痒呢!信不信我给你俩耳刮子?”

说完春桃扔下四儿一个人先跑回去了,临走还丢下一句话:“回家就说我崴脚了,不许说我先跑的,否则我打死你。”

四儿本来就是被欺负惯了的,她一个人也不敢走在小鱼市,返到有路灯的南大街一直往前走也能到达大鱼市,虽然走大路要绕一些,但她一个小姑娘真的害怕小鱼市里面那些黑暗的犄角旮旯。

她刚走出南大街正要拐弯时看到一群人快速向这里走来,她很害怕便蹲在黑暗处不敢发出动静。走在这群人前面的一个人说:“错不了,前面就是马小燕家,她第一次投抗联的时候,政委派我把她送回来的。”

蹲在暗处的四儿不知道这群人去家里干什么,她听那个人提到小姐的名字便想问问他小姐现在在哪里?可是他们走的非常快,当四儿站起来时他们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四儿害怕回家晚了二太太又要打她,她赶紧小跑着向大鱼市跑去,到了那里一看卖烧鸡的也关门了,她只好往回返,没买到烧鸡担心回家挨打,她吓得一路上磨磨蹭蹭往回走。没走到跟前就看见人们惊慌失措往这边跑,人们惊叫着杀人了,这时她隐隐约约听见像炒黄豆一样哔哩啪啦的枪声。

四儿不知道哪里杀人了,吓的她赶紧往家跑,越往前跑枪声越清晰,离家门口不远了她确定传出枪声的地方是家的周围,她向前跑去就看见马家院子里枪声大作,屋里好像也有人向外面开枪。四儿吓坏了,她抓着买烧鸡的一块大洋躲在远处瑟瑟发抖。她不知道怎么办,泪水不由自主从惊恐的眼眶不停的往下流也不知道擦,她已经吓傻了,眼泪是硬生生吓出来的。

她蜷缩在黑暗的角落一动不敢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枪声停了,从大门里出来四个黑衣人抬着两个脑袋向下耷拉的人,后面两个人也各背着一个,他们一声不吭离开了。

见那些黑衣人走远了,四儿哆哆嗦嗦回了家,一进去就看到门口躺着一个血糊糊的男人,二太太和半路跑回来的春桃被打死了,她吓得哇哇大哭着叫马少爷。但是没人应答,她想上楼去找马少爷,却被死在楼梯中间的麻杆吓得尖叫起来。

可怜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惨像,她连滚带爬哭着跑出去在街上摔了好几个跟头,她知道杜家和马家结亲了,她要跑到杜宅找雪儿,她知道杜家在西大街。

一个跑夜路的黄包车此刻正拉着一个人向马家方向跑去,当黄包车和四儿快要接近时,四儿扑通一下又摔倒了,她连滚带爬向前跑,而坐在车里的人只是朦朦胧胧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小小身影,黄包车便一闪而过了。

很快黄包车师傅把客人放在马家大门口便掉头往回返,他终于看到了在路上跑的四儿,问她去哪里?从来没有自己花钱坐过黄包车的四儿哭着说:“我要去西大街杜宅。”

黄包车问她:“祥瑞当铺的杜宅吗?”

四儿说:“是,你拉我快去,我有钱。”说着把一块现大洋给了黄包车。

黄包车一看四儿的穿戴不像穷人家的姑娘,接过钱飞快的向前跑起来......

听完四儿的叙述他们全惊呆了,马家的灭门之灾居然和马小燕有关,这些凶手到底是什么人?

雪儿说:“那天我和四儿快到马家门口了,远远看见大门口的黄包车拉一个人跑了,那个人好像从马家出来的,也许我眼花了。”

“一个人?”

“肯定是一个人,走得很快,坐到黄包车上师傅拉起来就跑。”雪儿肯定地说。

这下大家更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