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整整一夜。
薄薄的一层雪霜落在梅花树上,仿佛给树穿上了一件雪白的外衣。
白雪衬托着颜色艳丽的梅花,红白相间,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池夏一抬眼,便瞧见了梅花枝头下坐着的君衍。
他今天难得穿了身火红色的衣裳,眉眼俊俏清冷,白皙修长的指骨抵着桌上被寒风凛凛吹过的棋子。
君衍听到声响,微微抬眸看过去。
池夏瞅了瞅自己,又看了眼君衍,沉默不语。
【这咋看上去这么像是情侣装呢?!】
君衍他连自己都未察觉到,他在看到池夏的身影时,清冷的眉眼下意识的柔和了些许。
他开口:“过来。”
池夏:“??”
【喊姐干哈呢?!】
虽然心声一股子大碴子味儿,但她面上还是十分乖巧的走过去,坐在君衍身侧的矮凳上,等着他发话。
君衍将棋盘收拾好,问:“夫人会下棋吗?”
“会下小学鸡棋。”池夏下意识的回道。
君衍:“?”
池夏突然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脱口而出说的话,无辜的朝他笑了笑:“不是,我说的是我会下五子棋。”
君衍:“……”
他温声道:“我教夫人下如何?”
池夏乖巧的点头,声音又软又糯,“哦好。”
下了不到半炷香,池夏气呼呼的将手中的棋子一扔,“不玩了不玩了。”
【姐还是玩回姐的小学鸡棋吧!】
【这种高大上的东西不适合姐。】
【围棋就像人生,被姐下的一塌糊涂。】
【所以姐选择躺平。】
君衍:“……”
他无奈,他真的已经很努力的在放水了。
君衍看着整个人都炸毛的池夏,清冷的眉眼染上淡淡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
结束诵经的慧明方丈回到梅林,就见池夏坐在了他曾经的位置上。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是吧?!
池夏趴在桌子上侧着脸看到慧明方丈,身子瞬间坐直了,眼睛发亮的让开位子,声音笑意盈盈的。
“方丈,快来啊!”
【姐要自己去玩,姐可不想再被暴君给打击了。】
池夏一愣,目光有些困惑。
【暴君?姐为什么要喊君衍暴君?】
*
东林寺因为之前被毁坏过,前不久慧明方丈才拿着君衍赔的银两堪堪将整个东林寺修葺完毕。
慧明方丈一想到他前几天到现场时看见那满地狼藉,半边门都掉了的财神殿,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的门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遭受如此磨难。
这可是他刚换的门!!
他画个圈圈诅咒那些不敬财神爷的所有人!!
诅咒他们一辈子发不了大财!!!
呜呜呜呜!
君衍手持黑子,看着面前的棋盘,冷着脸开口:“这已经是第十日了,为什么池夏还没有恢复了迹象。”
特别是她还极尽撩拨朕!
朕是那么容易被撩拨的吗!!
慧明方丈:“……”
你问我我问谁?
你不该问你带来的那个大夫吗?!
慧明方丈落下一子,慢吞吞的说道:“那个景大夫不是说,最少五日,至多半月吗?陛下再耐心等等便是。”
君衍微微敛眸,“不是朕不愿意等,冬狩将近,若是她还是这副模样,那些个老狐狸可不是吃素的。”
“五日,至多五日,若是池夏还未恢复,朕拿你们是问!”
君衍瞥了眼突然出现一脸无辜的裴景,对着他们冷声道。
慧明方丈:“???”
不是,这关老衲啥事啊?!
裴景挽着袖子,雪色衣角沾上星点泥点子,手上还拿着刚从泥里新鲜出炉的药材,温和笑了笑:“陛下放心,池侍读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了。”
君衍冷哼:“希望是这样。”
池夏在东林寺里待着无聊,又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一个系统,所以她这会闲来无事的蹲在君衍不远处堆着雪人。
【哦我的老天啊!这究竟是谁堆的小雪人,太有天赋了吧,简直就是当代达芬奇呀!】
【瞧瞧,这漂亮小嘴,这黑黢黢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这圆润又富态的身体。】
【啧啧啧,这简直太好看了吧!堆它!!】
堆好雪人,池夏满意的欣赏了半天,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拉着君衍一块欣赏。
君衍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他看着这四不像又六不像的雪人,沉默良久。
才委婉的说道:“夫人,挺好看的,不愧是夫人。”
得到夸赞,池夏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堆着她的雪人大业。
背对着池夏堆的雪人的慧明方丈好奇的扭头看了眼,随后跟辣到眼睛一样迅速的移开眼。
慧明方丈的表情一言难尽,“你究竟是怎么夸的下去的?!”
君衍眉眼纵容的看着池夏欢愉的背影,嗓音淡淡含笑:“很可爱,不是吗?”
慧明方丈:“……”
秀恩爱都秀到老衲这百岁老人这了。
“陛下这是喜欢池姑娘?”慧明方丈继续与他下棋。
君衍一顿,心脏猛的跳了一下,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耳尖微红,强装着镇定的矢口否认:“你听谁说的?朕怎么可能喜欢……她。”
朕不喜欢,对,朕不喜欢。
慧明方丈:“……”
老衲听谁说的?老衲两个眼睛都“听”到了!!
陛下你就嘴硬吧!
堆完雪人后,池夏的头突然有些疼,随意扒拉了两口饭,而后沐好浴躺在床榻上闭着眼。
君衍身着中衣上了床,习惯性的用内力将烛台挥灭。
他闭上眼,突然有些不太习惯身边人的安静,侧头看向池夏。
等了许久也没有动静,只是在心中怅然若失的安慰着,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君衍恹恹的躺回去,下一秒,池夏皱着眉无意识的往热源方向缩进去。
她自顾自的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君衍身上一重,垂眸看着趴在他身上的池夏,手在她的腰上悬空了一会,才迟疑的搭了上去,搂紧。
朕可不喜欢你,朕只是心地良善,见不得你冷罢了。
君衍依旧嘴硬。
池夏第二天醒来后,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