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提着壶酒,慢慢的走到之前给‘池夏’下葬的地方。
她哈着冷气,看着薄薄堆了层雪的墓碑,鼻尖被冻得通红坐在墓前,歪头一笑:“池夏,快过年了,我来找你喝酒。”
“我这么个怕黑的来给你过年,是不是很感动。”
池夏拿了两个杯子倒满,一杯放在墓前:“曾经害你伤心失望的人要倒下了,你心中可还委屈?”
“应该还是委屈的。”她也不需要人回答,继续喃喃自语。
她给自己灌了一杯酒,耳边渐渐响起‘池夏’稚嫩委屈的声音。
“娘亲,我把我最喜欢的金钗送给妹妹好不好。”
“池夏你敢!你这是故意在柔儿面前炫耀是不是?”
“娘亲娘亲,妹妹最喜欢纸鸢,这是我亲手给妹妹做的。”
“你是不是欺负柔儿在乡野长大没见过这些东西,池夏你太让娘亲失望了!”
“娘亲,妹妹落水了,快去救妹妹。”
“是不是你故意推柔儿的?给我去祠堂跪着!没跪满一天不许出来!”
“娘亲……”
“……”
池夏又倒了一杯让自己喝了下去。
“他们一直在扼杀你的善意,成为束缚住你的枷锁。”
“曾经也有人为你出主意,说以你的手段宋柔儿那个乡野长大的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可你不愿。”
“你不愿……”
“可是池夏,善良无错,但你的善心,没有锋芒。”
池夏突然低笑出声,但在垂眸时却落了泪。
“也许我真的是你。”
“但我也不能否认曾经你的存在。”
她若是否认了你的存在,那就无人知道你曾在这个世界活过一场。
池夏默默坐了很久,突然,“砰”的一声从山脚下响起。
她下意识的侧眸,只见一道白光冲向云霄。
下一刻,那道白光骤然散开,在空中绽放出亮丽的花瓣,如同仙女散花。
给这深沉的黑夜染上绚丽的颜色。
一场绚丽的烟花盛宴在一人一碑眼前绽开,池夏就在这场盛宴中返头,五颜六色的光隐隐绰绰的印在她的脸上。
池夏嗓音含笑,给‘池夏’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池夏,新年快乐呀~”
山脚下的烟花还在放。
君衍背着手眸光冷淡的看着前面的丛林,身后是他特意安排的烟花盛宴。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连风都吹散了他的呢喃。
但身后恭敬候着的保泉还是听见了年轻天子的低语。
他说——
愿夏夏,日日年年,朝朝暮暮,万事顺遂,喜乐安宁。
池夏脸冻得通红,晃晃悠悠在烟花的光亮下从山上下来。
她抬眼,就见君衍眉目温柔的看着她。
她刚上山时周围还是一片漆黑,而现在却挂满了大红灯笼,让原本透着寒意的冷冬都好似染上了一丝暖意。
君衍朝着池夏张开怀抱,嗓音低沉含笑:“夫人,可要回去?”
池夏看着他一怔,有些晕乎的大脑突然蹦出了一句话。
当丁达尔效应出现时,于是光便有了形状。
爱也一样。
池夏听着君衍的话,慢吞吞的点头,身子一晃一晃跟个小企鹅一样,往他怀里一扑。
君衍以抱小孩的方式将她给拦腰抱起,一步步朝着一旁的马车上走。
年轻天子比池夏还要高上些许,抱起她简直毫不费力,完完全全的将她给拢在怀里,跟个小型挂件一样。
马车咕噜咕噜的往京城驶去,君衍就这刚刚抱着池夏的动作,让池夏靠在他的怀里。
哄着她喝点由影卫送来的醒酒汤。
车一路驶到乔王府,君衍将人抱下马车,直接让来接池夏的乔旭臣看傻了眼。
嘶——
乔旭臣捂着心脏,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若不是身后有乔奕和乔乐扶着,他怕是这会已经躺地上了。
先前他一直不明白,池夏经常在口头上说的血压飙升是什么。
但是现在,他懂了。
懂得不能再懂了!!
哎哟喂,他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要被镶了金的猪给糟蹋了!!
关键是耳边还有乔奕这个小兔崽子在煽风点火。
“爹,撑住啊爹,反正照这个趋势陛下是逃不出夏夏的手掌心的,您还是放宽心吧。”
乔旭臣喘着粗气瞪了眼乔奕。
君衍朝着他微微颔首,淡声道:“伯父。”
乔旭臣笑的一脸僵硬:“好,好。”
若不是面前的人是陛下,他这会是真想操着扫把将人给赶出去。
我把你当陛下,你却想娶我女儿?
君衍没有管身后跟着他的乔王府的人,一路走到池夏的院中顿了下,扫了眼院中的人将池夏放下,轻轻在她的耳边说道:“夫人瞧,这是你的新年礼物。”
池夏的酒意逐渐消散,她抬头望去,看到楼阁假山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炫彩夺目,令人眼花缭乱。
但这些并不是重点,她的目光落在假山前插着的一根银色长杆上。
她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朝着它走了几步。
她抬头仔细观察,发现旗杆上挂着一面长长的红旗,被风吹动,红旗上的图案露了出来。
那是用金线勾画的五颗星星,其中一颗被放大,其余四颗围绕着它。
池夏看着这面旗帜,眼眶渐渐泛红。
这个图案让她感到十分熟悉。
这是——
五星红旗啊!
吃瓜小纵队站在红旗下,每个人都捧着一盏灯,歪着头对着池夏异口同声道:“夏夏,新年快乐呀!”
而这时,烟花也从池夏的眼前炸开,好似星星般的烟花落在少年们身上,也为他们镀了层光影。
——
这句新年快乐就提前给饱们祝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