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然回到闲云轩,一下地就感觉两腿发软,腿根子处酸痛得很。
现在她觉得侍寝越来越磨人了,皇上就像是喂不饱似的。
可能是太医院给皇上调理的好,精力充沛,能打死两头牛的那种。
喜春还不断地在耳边说洛晚柠让她过去的事情,洛书然觉得很是聒噪,还没等说什么,就见着明夏一把推开了喜春,伸手扶住洛书然。
“喜春,你这么喜欢去云华宫,不如求贤妃娘娘给你安排一份差事吧。”明夏语气很好,没有吵架,像是真的提建议。
喜春本来被她推开就已经是愤怒,再听她说的这话,立马就吼起来,“我就知道你居心叵测,想把我从主子身边赶走,你就好上位吧,做梦。”
她指着明夏的鼻子骂着,其实她很想去贤妃那边当差,可她的任务是要看着洛书然,离不开的。
愤怒至极的时候,喜春扬起手就要挥在了明夏的脸上。
只是没等碰上,就被抓住,随后,就见洛书然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喜春脸上,声音清脆。
整个闲云轩陷入一片寂静当中,底下的宫人们跪地,心里也是痛快的,平日里他们没少受喜春的欺凌。
喜春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看洛书然,主子竟然打她?“主子?”
不同于她的震惊,洛书然平静得很,淡漠地扫视一眼喜春,“越发没规矩了。当着我的面,撒泼还要打人了,是哪里学来的臭毛病。”
这是第一次,洛书然责骂喜春。
对喜春来说,无外乎是一场惊诧不能再惊诧的事,可对于洛书然来说,不值一提。
以前有多信任她,现在就有多厌恶她。
留着她是有利用价值,可那点价值,逼急了,也就懒得要了。
“姐姐那边,我自然是惦记着,可你记着你是奴婢,谨记自己的身份。”洛书然看着她,眼神冷然。
喜春愣愣地看着,一时之间,她都无法回神。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主子似乎一点点的变了,让她开始陌生。
洛书然回房内,明夏搀扶着她坐在榻上,她瞧得出主子身体不适,急忙去倒了茶水。
明夏端着茶水给她,见主子喝,目光透过窗户看外头,见喜春朝着门外走,不禁有些担心,“主子,是明夏冲动。”
洛书然看着她,露出淡笑,“你冲动什么?”
明夏抿唇,她不后悔维护主子,在她看来,主子就是主子,是一生跟随的人,只是说.......
“奴婢有些话埋在心里头,奴婢思来想去还是要说,喜春服侍主子最久,可她的心不仅是在您身上,向着洛家还是贤妃娘娘,这招惹她,奴婢就是给您惹了麻烦,回头她告状,贤妃娘娘指不定会为难您。”
这番话,明夏一直不敢明说,她知道主子是洛家送进来的,家族一体,可在这里待的越久,她能看明白很多事。
她知道,自己说完这些,很可能就会让主子生气,从此自己就再也没有资格待在主子身边。
即便背负这些,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说了。
洛书然一直看着她,眼眶湿润,明夏还是那个傻明夏,默默忠心而奉献自己,她很庆幸,深宫里是自己遇见她。
“明夏,一颗棋子讲究的是利用价值,她再怎么诋毁,改变不了什么的。”洛书然不怕喜春去胡说,她反倒怕她不说。
不说,洛晚柠会派更多人监视她,怕脱离掌控。
说多了,洛晚柠更不会听,她对谁的信任都只有一半,而且她的利用价值远超一个奴婢,洛晚柠怎会因为一个奴婢受了委屈,而来讨伐自己。
明夏听着主子的话,眼眸微抬,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主子远比想象中要聪慧。
“是奴婢多虑了。”明夏说着,就要出去,洛书然倒是拉住她的手,那双柳叶眼里泛着光亮,“明夏,你是我的人,这条荆棘路上,我的身边需要你。”
明夏看着面前的主子,内心翻涌,被需要对一个奴婢来说太重要了,在此刻,明夏以最忠诚礼节跪地,像是盟誓般,“明夏会誓死跟随您。”
她也渐渐萌生要变强大的心思,主子的未来需要人共同前行,而不是拖后腿的奴婢。
..........
到了傍晚,洛书然换了身墨青色的长裙,挽起平髻,戴上蝴蝶簪,很快收拾妥当。
她休息够了,该去应付那帮人了,尤其是云华宫的贤妃娘娘,不知此刻保持着端庄贤淑,还是疯狂发火呢。
去的时候,明夏跟随,还是有些担心,但没有多话,这些事的发生难以避免的。
洛书然走着,扬起头能看到漫天的晚霞,仿若喷发的火焰,一点点蔓延整个天空。
余晖落在她的身上,低调的墨青色长裙宛若褪去暗光,露出纯粹的青色,随着她的步伐飘逸如水。
真美。
明夏看着,心里默默发出感慨,似乎那些话本子里的倾城容颜,在此刻有了具体印象。
一主一仆走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水榭之上,站着的人,一身玄色衣裳,金线缠绕,绣出的龙袍,正是祁景恒,他身后只跟了陈安一人。
陈安看到了底下的人走过,抬头小心地看了一眼自家皇上,见皇上眼里透露出的兴趣,他心里了然。
看样子,这洛美人以后受宠的日子还长着。
祁景恒目光看着那人的背影走远,再往前看了看,就知她去的是云华宫。
洛家的老狐狸看她受宠,定然坐不住想要开始获利。
“孟获那边可有消息?”祁景恒说着。
陈安躬身摇了摇头,“还没,似乎是受到些阻拦,其中还与洛国公有关联。”他特意说起洛国公,也是告诉皇上,洛美人也是姓洛。
孟获是中书侍郎,又是皇上特派使者,现在查的是赋税以及南方水患时的赈灾款去向。
洛国公暗地里出手,就很有可能参与其中的事情。
祁景恒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就慢慢等,朕要瞧好这些狐狸洞在哪里。”
陈安看着皇上的神情,明白自己一些小担忧是没必要的,就如先帝所言,皇上有着一颗坚硬的心,还能悯怀天下,是天生的帝王。
想当初与边国一战,皇上的铁骑几乎要踏遍敌国领土,平息战乱,皇上励精图治,才让大祁王朝走向鼎盛时期。
这样的皇上并非是常人能够撼动,更别提后宫女子,皇上想要谁,能让皇上开心,是谁家的又能如何,翻不了天的。
“昨日闻太师与夫人进宫看望淑妃,淑妃母亲留宿宫中。”陈安说着,后宫之事一向是交由皇后打点,但淑妃家眷是朝堂重臣,自然是要多说几句的。
祁景恒点头,手抚着栏杆,不知在想些什么,紧接着说道:“母后所得的心经读起来静心,多写几遍更是养生明目,你送去乐安殿吧。”
听到皇上的吩咐,陈安愣了一秒,随后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