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恒拧眉,但还是先把洛书然放在床上,便转身往外面走。
“何事?”此时陈安夜间来禀,定然不是闲事。
陈安看了看里头,接着迟疑地道:“皇上,多人瞧见丽阳宫有动静,说是闹鬼.......”
“荒唐!”祁景恒神情一愣,随后怒斥,但瞧见陈安,也知他不会说谎,现在发生这种事,传开了,后宫人心惶惶。
祁景恒很快出去,“来人,去盘查丽阳宫,看是何人在装神弄鬼。”
坐在床上的洛书然掀开帘子,真切的听到了外面的话,闹鬼?
丽阳宫闹鬼。
任谁听了,都觉得是摆明不想让洛书然去住。
要说后宫谁最不想她去丽阳宫,估计云华宫那位排榜首。
洛书然倒没有着急出去,而是慢悠悠地找了个枕头,合上眼。
外面的事自然有人更操心,还轮不到她去管,何不趁着多休息,养足精力准备明日的事情。
因为昨晚的动静,闹得很多人没睡安稳。
明夏过来伺候洛书然洗漱,进了内殿,就能感受到与众不同的气味,有了前面的经验,明夏心知肚明。
但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她小心过来侍奉主子起身,就瞧见主子身上触目惊心。
脖颈下是肉眼可见的红晕,一朵朵的,像是漂浮而来的祥云。
明夏还未通人事,脸红到耳根子,心里仍是嘀咕几句,皇上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洛书然睁着朦朦双眼,打了几个哈欠,便问起昨夜之事。
后半夜皇上并未回承恩殿,不知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明夏见主子说起这个,便是一五一十地说起,昨夜丽阳宫突然夜冒火光,还有人目睹大门口掉了个人影挂在门上,后来人影凭空消失。
“主子,今个晨间,奴婢听到一些传闻,说那人穿着像死去的喜春,主子,奴婢怀疑是有人故意的,想要吓唬咱们。”
明夏声音轻了些,毕竟这是在承恩殿。
洛书然坐在床沿处,净手洁面,有些好笑。
像喜春?要说喜春的衣服,她可都让人送去云华宫了。
昨晚可没有谁看清楚人影,今晨就说是喜春,显然是有人开始着急了。
“外面是怎么说我?”洛书然缓步来到铜镜前梳妆,不施粉黛,她的唇色淡了些,娴熟地拿起唇纸,抿了一口。
“说是喜春冤魂找主子,还有说三皇子一事,真凶另有其人了。”明夏犹豫地说着,本来是不想提,但见主子问起,她又不得不说。
但心中愤怒,又无可奈何。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还真是没得法子去捂着不让说。
三皇子一事明明与主子无关,至于旁人,那都是罪有应得,若不是她们存了害人之心,又怎会被反噬。
洛书然心中了然,放下唇脂,拿起青黛描眉,“给我好生装扮一番,不能让她们瞧了笑话。”
现在等着看戏的人颇多,若是洛书然颓废,那是她们巴不得看到的。
明夏得到主子的指令,那是憋着一口气,往精致里打扮。
平日里主子是不爱打扮,加上主子天生丽质,她们便也没多费心思。
很快,明夏给洛书然梳了个双鬟望仙髻,因为只拿了一盒首饰,便从其中挑了四支发钗别上,后面用的是一个长流苏发钿,坠在后背处。
至于妆容,是由采莲画的,原因没别的,她自告奋勇,洛书然便给了她这个机会。
采莲的手艺超乎她的想象,妆容突显出她的美貌,眉宇多描了几下,让她的鼻梁更为立体,突出几分冷艳。
额间画的一朵芙蓉花,惟妙惟肖,像是要跃出眉心般。
“皇上的承恩殿,果然卧虎藏龙,竟不知还有这等巧手。”洛书然满意地笑着,别过头,认真地夸赞她一番。
谁人不爱听夸赞的话,采莲娇俏的脸红红地福身,说着宓嫔谬赞。
洛书然打量着她,也可想而知,这般识得眼色的人,自然是能有机会往上爬的。
她也客套了几句,便忙着出门,去往坤宁宫请安。
路上,洛书然自然能感受到各处投来的目光,其中交杂,艳羡的,嫉妒的,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李才人,瞧瞧你好姐妹,正得盛宠,丽阳宫闹鬼,她一点都没受影响呢,可惜你跟她交好,是半点好处都未沾着。”
孙宝林与容婕妤在一处,本来是在瞧洛书然,见后脚来的李才人,免不了开口挖苦一番。
李才人倒是没有不悦,只是说了句,“宓嫔福气好,是妾等羡慕不来的。”
她说的这句话,不止是自己,也是说给面前的容婕妤等人听的。
容婕妤打上次碧溪湖一事,就对洛书然心存怨气,现在她荣宠正盛,自己不敢正面刚,但对付一个李才人是绰绰有余。
“哦,你说的也对,毕竟入宫这么久,你还只是个才人,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吧。”容婕妤笑着,眼里极尽嘲讽。
李才人身后的婢女想要说话,又被李才人拦住,婢女欲言又止,为自家主子愤愤不平。
因为宓嫔,自家主子没少被人欺负。
“婕妤所言,妾倒是觉得孙宝林会有切身体会。”李才人不慌不忙抛出矛盾。
孙宝林面色一滞,她没想到在这里看个戏,怎么还有自己什么事。
李才人说她,自然也是因为孙宝林攀附容婕妤,不正是想找个大树,可眼下容婕妤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更别说孙宝林了。
容婕妤是个聪慧的,很快明白了李才人的话,眼神凶狠瞪过去。
宓嫔那贱人羞辱于她便算了,如今轮到一个才人,竟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容婕妤升了要惩戒李才人的心思,只是没等她出手,就见着洛书然施施然过来。
她亲昵地来到李才人身边,“李姐姐,你与容婕妤说什么呢?瞧着容婕妤面色不太好呢。”
洛书然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地说着,李才人授意,当即笑着掩嘴,“容婕妤大概是想与妾亲近亲近。”
亲近,怕是要打人那种亲近吧。
洛书然对李才人的处境,心知肚明,也清楚,若不是自己与她交好,她不会卷入纷争来。
李才人与太后的事,好像还要一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