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很快就被挖了出来,阿茹有点紧张地看着我,我说:“别害怕,开棺吧。”
几个工人拿过撬棍来,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三长两短五颗棺材钉被慢慢地撬了起来,当最后一个棺材钉被撬起来后,几个工人用力一推,棺材盖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这些煤矿工人在矿井下干活,都见过死人,个个都挺胆大。棺材盖一动,几个工人都把脑袋伸过去,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导致老板一家还要再次把棺材打开。
这时我突然感觉不对劲,赶紧对着工人大喊一声,“都别动。”
人死后,如果露天摆放,一般一个月左右就会白骨化,但如果是在密闭的棺材中,由于氧气被隔绝,人体腐烂的时间就会延长到一年左右。阿荣是春节期间死的,到现在已经半年了,按理说现在应该是尸体腐烂最严重的时候,也就是臭味最大的时候。但刚才棺材盖一动,我不但没有闻到臭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传了出来。
一般情况下,如果棺材所在地极为干燥,尸体会快速脱水,两个月左右就会形成干尸,在我国西北一些省份,由于空气干燥,经常会出土一些干尸。建国前,西方一些盗墓贼还专门到我国西北地区盗墓,挖出干尸卖钱。
而如果干尸所在地恰好是一块养尸地,尸体就很可能变成一具僵尸,僵尸一接触生人气,就会发生尸变。
刚才棺材盖开了一条缝,我没有闻到臭味,只能说明阿荣的尸体没有腐烂,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防止他发生尸变。
许心妍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对工人说,“都上来,别动棺材。”
几个工人见我们是和老板一起来的,不敢不听我们的话,一个个的都退了回来。阿茹紧张地问我:“左大师,怎么回事?”
彭勇这时已经紧张的满头是汗,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棺材上,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我一看他是想跑,给许心妍使了一个眼色,许心妍悄悄走到他背后,在他大椎穴上拍了一下,彭勇顿时定在原地动不了了。
许心妍动作非常快,不光阿茹和几个工人,就连彭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动不了了。
我骗阿茹说:“不要担心,阿荣死的太冤,只怕是有点不甘心。”
我说这话,其实是说给彭勇听的,果然,彭勇头上的汗珠如雨一般地顺着脸流了下来,只不过在场的人注意力都在棺材上,没人注意到他。
我给许心妍打个招呼,两个人跳进了墓坑,我把棺材慢慢地推了一条胳膊能伸进去的缝,这时棺材里的香味愈发浓了,在场人都闻到了,顿时都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许心妍问我:“不言,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阿荣尸变了?可是这地方周围全是树,也不像一块养尸地啊。还有这香味,没听说过僵尸会发出香气啊。”
我说:“尸变应该不会,你不觉得这香味有点熟悉吗。”
许心妍又闻了闻,说:“香味有点熟悉,好像是医院里福尔马林的味道。不言,这阿荣是在医院处理过尸体吗?”
我说:“应该没有,这个只怕是毒药的味道。”
许心妍说:“这是什么毒?我怎么不知道。”
我说:“一会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听我的。”我对着许心妍的耳朵吩咐了几句,许心妍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对我点了点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和许心妍说话的声音很小,其他人根本听不到。说完后,我让许心妍上去,我把棺材盖用力一掀,“当啷”一声,棺材盖掉在地下。我探头一看,只见阿荣的尸体躺在棺材中,脸色发黑,尸体没有腐烂,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旁边传来一片惊叹声,棺材是埋在地下的,其他人都站在高处,棺材里的情形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一见阿荣死而不腐,顿时都倒吸了一口气。
我伸手按住阿荣的两边的耳根,一使劲,阿荣的嘴就张了开来,我伸手在阿荣嘴里一探,触手处有一个细细的东西,好像一根针。捏住针尾轻轻一拔,一根缝衣针就被我拔了出来,后面还连着短短的一截红线。
一看这东西我就明白了,这是有人不想让阿荣在地府告状,所以用朱砂泡过的线把阿荣的舌头和下颚缝在了一起。这种方法我只是听师父讲过,没想到今天还真见到了。
针一拔出来,我用余光一扫,彭勇的脸色灰白,两条腿哆哆嗦嗦,只是被许心妍给定住了,想跑也跑不了。
过了片刻,只听棺材里“咔、咔”响了几声,阿荣突然从棺材里坐了起来。这一下情形极为恐怖,刚才还觉得自己胆大的几个工人这时也不说胆大了,扭头就跑,一转眼就不见影子。就连挖掘机司机也从车里跳了下来,跟着工人跑了。
阿茹也吓得全身发抖,回头就想跑,许心妍拦着她,说:“你不用害怕,有我呢,再说了,他是你弟弟,不会害你的。”
阿茹一想也对,这才站到了许心妍背后,拉着她的衣服打哆嗦。
这时,阿荣从棺材里“咚”的一声跳了出来,一步一步地朝着彭勇走了过去。
彭勇此时已经汗如雨下,随着阿荣“咚、咚”的脚步声,他的脸上已经满是绝望之色,看着越走越近的阿荣,结结巴巴地不断求饶:“阿荣,求求你,饶了我吧”。
阿茹心里害怕,对许心妍说:“大妹子,这怎么办?阿荣不会吃了我老公吧。”
许心妍对彭勇说:“阿荣死的冤枉,死后进不了地府,一心想要报仇。要想让他回去,就老老实实地把他是怎么死的说出来,他心里没了执念,我再给他施法,他自然就会回去。”
彭勇现在身子不能动,以为是阿荣的鬼魂把自己给摄住了,一听许心妍的话,马上就对阿荣说:“阿荣,你别过来,是我杀了你的,我对不起你。”
阿茹一听就炸了:“你个没良心的,还真是你杀了他啊。”许心妍听她还要骂,伸手把她的嘴给捂住了。
彭勇一说话,阿荣果然停住了脚步。彭勇见阿荣不动,以为没事了,马上停住了嘴,不料刚一停嘴,阿荣就又“咚、咚”地朝他走了过去。
许心妍说:“快说,全部说出来,他没了执念,自己就回去了。”
彭勇性命要紧,也顾不得阿茹了,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彭勇家里穷,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好的工作,只好来到芦军的公司上班。他是大学生,在一个私营企业工作,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心里非常郁闷,想在这儿先工作一段时间,再想办法跳槽。但芦军因为他是公司唯一的大学生,对他非常重视,工资也非常丰厚,所以他在这儿一干就是两年。后来芦军为了挽留他,就找人做媒,说想把女儿嫁给他。
在彭勇眼里,阿茹这女人长相一般,文化程度不高,脾气还暴躁,根本不是自己的良配。但是媒人说阿茹家有钱,只要娶了她,房子车子什么都有了,少奋斗好几十年,而且等芦军一死,还有丰富的遗产可以继承。彭勇被媒人一番话说的动了心,就答应了和阿茹谈恋爱。
在阿茹眼里,彭勇虽然穷,但是人长得不错,尤其是有文化,说话幽默风趣,和自己所认识的男人完全不一样,因此当听说彭勇愿意和自己相处时,高兴的心花怒放,每天不是给彭勇洗衣服,就是帮他做饭。时间长了,彭勇也觉得阿茹是个好女孩,两个人就这样结了婚。
但两人毕竟门不当户不对,婚后过了没多长时间,彭勇就开始嫌弃阿茹,觉得她说话粗鄙,而且动不动把钱挂在嘴上,显得庸俗不堪,更重要的是,阿茹因为害怕彭勇在外面沾花惹草,把持着家中的经济大权,彭勇经常身上连一百块钱也掏不出来,这就让彭勇觉得非常没有面子。但因为两个人已经有了孩子,而且芦军把公司全交给他管理,所以他在面子上还勉强维持着和阿茹的夫妻关系。而阿茹对彭勇的变化却一无所知,还觉得丈夫对自己服服帖帖,心里非常得意。
刘雨舒和芦军好上后,彭勇觉得这完全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他先是替刘雨舒不值,但当他知道刘雨舒要嫁给芦军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彭勇认为芦军已经五十岁了,而刘雨舒才二十多岁,老夫少妻,时间长了一定会生厌,所以当阿茹反对父亲和刘雨舒的婚事时,他就劝阿茹同意这桩婚事,而阿茹还觉得彭勇关心自己父亲,就不再反对。
刘雨舒嫁给芦军,纯粹就是看上了他的钱,两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嫁过来后,虽然表面上生活平稳,但芦军根本满足不了她。而这时候彭勇却时不时向她献一点殷勤,有人没人经常找她聊两句,她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当过服务员,很会揣测人的心理,马上就明白了彭勇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