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刚当时才十八岁,年轻人喜欢小动物,再加上村里规矩不许伤害老鼠,他就脱下衣服,把老鼠抓住,回到家给老鼠处理了伤口,包扎了一下,然后找了个笼子,把老鼠当宠物养了起来。
过了几天,老鼠伤好了,殷刚却舍不得放它走。殷刚爷爷奶奶年龄大了,平时也没多少话和殷刚说,他每天回家逗老鼠玩,把老鼠当成了一个宠物。就这样,这只老鼠陪殷刚玩了整整一个假期,一直到殷刚要上大学,才把老鼠放归了回去。
自此以后,每年假期,只要殷刚回来,这只大老鼠就会来找他,陪殷刚度过一个假期,到殷刚开学,老鼠才离开。
今年六月份,殷刚又回来了,大老鼠也如约来找他,晚上殷刚喂老鼠吃完东西,就像以前一样对着老鼠说话,说自己马上要参加工作,从此就没有假期,不回来了。
没想到这大老鼠好像能听懂他说话似的,一听殷刚说再也不回来了,老鼠“噌”地一下跳到地上,从门口窜出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老鼠跑了,殷刚虽然伤心,但也没有太在意,第二天照常下地干活。过了几天,在地里碰到了高中同学何薇,从此天天和何薇在一起,也就忘了老鼠这回事了。
听到这儿,我说:“想来这只大老鼠就是你,何薇也是你变的对吧,不过你怎么知道殷刚有个高中同学叫何薇,而且还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子柔说:“我当时知道他以后不再回来了,心里伤心,就跑了回来,想着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见他了。但我心里毕竟舍不得他,一连几天我都偷偷地躲着看他。正好有一天看到他和他的高中同学何薇聊天,我才变成了她的样子去找他。”
许心妍说:“这么说,殷刚除第一天见到的是真的何薇外,后面见的全部是你了?”
子柔说:“没错,我变成何薇后,本想着把自己送给他就走,谁知道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舍不得离开,才搞到今天这种局面。”
我说:“现在殷刚命在旦夕,你是怎么想的?”
子柔说:“我早想好了,就是你们不来,我也会把内丹送给他,让他恢复健康的。”
许心妍说:“可是这样一来,你这几百年的修行就全废了。”
子柔说:“我这是咎由自取,如果我不是一时对情欲有了贪念,也不至于让殷刚落到如此地步。再说了,如果我不把内丹给他,任由他死去,难道上天会容忍我这样的人修成正道吗?”
我说:“殷刚这事,也算你修行路上一个劫难,但你有此善念,此劫难也就度过了,再假以时日,必能修成正果。”
许心妍说:“我倒是有个主意,你把内丹送给殷刚,他恢复以后,我再把你送给他,就说是在山里抓了一只老鼠,让他当宠物养上,想必他也会同意。这样既救了他性命,你也可以长伴他身边,岂不是一举两得。”
子柔眼睛一亮,马上又黯淡了下来,说:“谢谢大妹子好意,只是人的欲望是没有尽头的,经此一事后,我若不能以女人的身份长伴他身边,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就此一了百了,我还继续修我的行。”
我说:“这样也好,如你长在他身边,也许以后又会生出别的事来。”
子柔说:“谢谢你们,救殷刚的事就拜托给你们了。”
说完,子柔用力吸了一口气,接着奋力一吐,从嘴里吐出一颗火红的丹丸递给了我。
我接过丹丸,就见子柔的身体一点点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只大老鼠的模样,样子极其虚弱,趴在台子上动弹不得了。
我对子柔说:“望你早日修成正果。”
说完,和许心妍两个人带着子柔的内丹返了回去。
许心妍说:“子柔虽然是只老鼠,倒是比人有情有义的多。”
我狐疑地盯着许心妍,“你不会是在说我吧?”
许心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说你,放心,你这人都不知道什么是情义。”
和许心妍爬到洞口时,只见从洞口透进来一丝亮光,天已经亮了。许心妍说:“不言你先上去,我把衣服换一下。”
我一看,许心妍的衣服现在还反穿着,笑了一下,回身就走,羞的许心妍在背后打了我一拳。
出去时,婉儿和杨天宇已经急得在洞外团团转,婉儿要下去找我,杨天宇拦着不让,被婉儿连踢带打地收拾了一顿。
见我一个人上来了,婉儿大喜,问:“妍姐姐呢?你们没出事吧。”
正说着,许心妍也爬了上来,说:“谢谢婉儿妹妹,我没事。”
杨天宇问:“师兄,怎么就你们两个人,老鼠没有抓住吗?”
我掏出丹丸让他们看看,说:“内丹到手了,是假何薇主动交出来的。”
把子柔故事说给杨天宇和婉儿听,婉儿听完,盯着我问,“你们就只在下面听故事了吗?”
我说:“对啊,不然我们还能干什么?”
婉儿说:“那为什么妍姐姐的衣服又正了,她当着你的面换衣服了?还是你欺负妍姐姐了?”
刚说完,背上就挨了许心妍一拳。
我还敢欺负她?在风清堂,我从来都是被欺负的那个好不好。
回到殷刚爷爷家,我把内丹交给殷刚,看着他服下去,对殷刚父母说:“再过三天就恢复正常了,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
殷刚父亲激动坏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左大师,你们这次的费用怎么算?”
我说:“我是受天师府委托来的,你给他们结算就好了,不用给我。”
告辞他们一家,刚要上车,殷刚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问我:“那个何,那个假何薇呢?你们没有杀了她吧?”
我说:“她有名字,叫子柔。我们没有杀她,这个内丹是她自愿给你的,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你以后只要好好活着,迟早会有见到她的一天。”
殷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使劲点了点头,“谢谢左大师,我一定好好活着,活到见她的那一天。”
我和许心妍太累了,杨天宇自告奋勇地说自己来开车,婉儿在副驾驶座陪他。
上了车,许心妍就问我,“子柔什么时候让你给殷刚带话的,我怎么没听到?”
我说:“她没有让我带话,是我自己编的。”
婉儿在一边说:“恭喜师兄,你总算学会撒谎了。”
不过我已经靠在后背上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大腿上压着一个东西,低头一看,许心妍枕在我腿上睡的正香,长长的睫毛随着车身一晃一晃。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的更舒服点。
往窗外看去,马路两边全是郁郁葱葱的大树,汽车已经进了秦岭的大山,风清堂不远了。
一直到车子驶上山路,许心妍才在颠簸中醒来,一看自己趴在我腿上,脸上一红,坐起来,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我看许心妍样子可爱,悄悄在她耳边说:“心妍,女孩子睡觉也会流口水吗?”
许心妍一愣,低头一看,见我大腿上湿了一大片,羞得满脸通红,按住我在我背上连打了好几拳,“让你再说,让你再说。”
婉儿从前排探过头来,看了我一会,说:“你们在洞里一定有情况。”
远远看到了一座茅草屋,门口一块大石头上,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正在打坐,婉儿兴奋地叫了起来,“小云,小云。”
年轻人睁开眼睛,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兴奋地喊道,“姐姐?你怎么回来了。”接着恭恭敬敬地给我行了个礼,“师兄。”
我说:“师父呢?他老人家可好。”
东方云说:“师父挺好,在屋里呢。”
正说着,茅草屋的门打开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出来,正是我师父于万树。
师父一看是我,使劲揉了揉眼睛,说:“不言,真的是你。”
我一拉杨天宇和婉儿,三个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许心妍也跟着我们一起跪下了。
师父手一抬,“起来、起来,心里有师父就行了,不用行这些虚礼。”
东方云过来把我们几个扶了起来,回去搬了几个凳子出来,我们几个就坐在门外说话。
我先把杨天宇介绍给师父,师父一听杨天宇是我父亲介绍来的,顿时激动起来,哆哆嗦嗦地问:“莫文佐他人呢?为什么不回来。”
我说:“我父亲在书上留言,说他愧对师门,无颜回来,还给自己取名叫无颜。不过,我觉得他可能是有其他原因。”
我把四大天师对我说的话告诉了师父,师父说:“怪不得文海下山后突然变了性子,原来是这个原因,师冉这人我也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会附到文海身上,现在想来,只怕文海已经不在世上了。
“文佐估计也一样是遇上了师冉,只不过他功力比文海深厚,师冉没能夺了他的舍,两个人反而陷入了僵持之中。好,好,文佐不愧是我的好徒儿,足足拖了师冉好几年,老夫有徒如此,也足够骄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