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钟,周知远再次走上这条楼梯。
他走得很慢,微阖双眼一阶一阶地往上走去,感应着周边的状况。
然后来到六楼站住双脚,抬眼看看四周,不见一道身影的走廊仍然漆黑,却无那种极度静寂的感觉。
升起星空图闪现两道绿光,橙子毫无反应。
再出现一道圆滚滚的身影,一道橙色丝线射向那个方向,张勇在家。
肯定橙子的神奇功能仍在,周知远缓缓走上七楼,心里映现韩雪的身影,毫无反应的橙子让他知道韩雪不在家。
于是站定双脚仔细想想,心里映现一道身影,橙子仍然毫无反应。
走上八楼如法炮制,最后来到九楼,这道身影仍未引来橙色丝线。
顺着这条走廊来到这侧的最里边,走上这条狭窄的楼梯来到楼顶,心里映现的两道绿光毫无踪迹。
“黑猫走了?”周知远暗自发出疑问,随即转望周边环境,黑漆漆的夜空没有一道星光,给人一种压抑地感觉。
再次转望一圈四周,周知远转身往回走去,来到七楼缓步台,见一束灯光射上来,缓缓退到上面的台阶站定,静心倾听一会,一道男人的声音入耳,“这两天我们竟干莫名其妙的活了,队长竟让我去监视胡峰、胡彪兄弟,每天都要汇报他俩的情况。”
“胡彪是你们街道环卫所的副所长,你见过他吧?听说被周知远揍了一顿,现在还在家躺着呢。”
随即传来韩雪的声音,“我见过胡彪一次,这人给我的印象非常不好。周知远揍他,是因为胡彪欺负他的同学,该同学是街道综合办的负责人。”
“当时我在场,周知远没下狠手,听说晚上聚集一群混混去堵周知远,那次被揍得挺惨。”
韩雪简要叙述一番,随即发出疑问:“为何监视胡峰、胡彪兄弟?”
“队长说他不知道,也没敢问支队长,我们猜测是张副局长下的命令,可能支队长也不知道。”
“这位张副局长我只见过一面,给我的感觉是喜怒不形于色,支队长在他面前说话字斟句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张副局长是从哪调来的?”随着韩雪的声音传来,两道身影走上七楼。
随之传来那道男人的声音,“不知道,有人揣测张副局长是从部队调来的,看支队长的态度,两人以前肯定认识,但支队长不说我们也不敢问。”
“你没问问你叔叔?”
“我叔能告诉我吗?”
随着声音两人往里走去,声音渐渐远去,而周知远却站在原位一动没动。
过了一会,那道手电筒的灯光再次出现,周知远往下看看,暗影中映现一道魁梧的身影正往楼下走去。
五分钟后,周知远缓缓迈步,顺着楼梯一阶一阶地往下走,来到一楼大厅,靠在墙角观察一番,随即走过空无一人的大厅来到楼外,顺着这条路迅速离开,走到偏僻处推出自行车,飞身上车疾驰而去。
而在这时,韩雪坐在桌前认真琢磨着,李博给她提供一个信息。
听到胡彪的名字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周知远揍了胡彪,而刑警支队却接到监视胡彪的命令,这里透着一股暗藏脉络的巧合。
升起这种奇怪的感觉,韩雪就要仔细琢磨一件事,“这里有没有必然联系?”
理智告诉她,两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可这种奇怪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周知远好像与这事有关。
换个思路想想,李博的这句话是她升起这种奇怪感觉的原因,“有人揣测张副局长是从部队调来的...”
这句话提醒了她,于是升起疑问,“周知远和张副局长是不是来于一支部队?”
这种可能性绝对存在,张副局长应该不会知道胡彪,是周知远告诉他的。
想到这韩雪心里一动,不禁推断,“胡彪是敌特?”
随即否定,“不会出动刑警支队监视他。”
与刑警负责单项刑侦工作相比,反特工作是一面网,编织这面网时,主管领导不会让刑警支队介入。
而预防犯罪也与刑警支队无关,那是派出所的事。
鉴于这种工作性质就不会出现某种情况。
周知远说道:“我看胡峰、胡彪兄弟具有犯罪的可能。”
张副局长回道:“我派刑警支队监视他俩。”
出现这种情况就荒唐了,周知远与张副局长关系再好也不可能。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周知远确实发现了什么,而张副局长认可他的发现,于是李博就去监视那对兄弟了。
做出这个推断,韩雪就要思考自己怎么办了,仔细琢磨一番得出一个结论,“盯紧他。”
周知远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活动,白天由自己盯紧他,晚上的事就交给何雨水,她上夜班也能打听周知远的行踪,这家伙在不在家她那个傻哥应该知道。
想出办法,韩雪收紧五指握成拳头,好像周知远就在她的手心里捏着。
而在这时,周知远鼻子一痒打个喷嚏,然后嘟囔一声:“谁在惦记我?”他对自己的反应十分迷信,很少打喷嚏的他,打个喷嚏肯定有人惦记他。
带着这个想法驶进平安胡同,看见那道洒出来的灯光紧蹬两下脚蹬子,冲过去时听见赵平的喊声,“知远、电话。”
赵平够敬业的,瞪着两眼看向窗外,看见周知远的身影立刻冲出来,扯着嗓子招呼一声,周知远只能摆动车头转回来,停下自行车支住一条腿,惊异地问道:“就知道我这个点回来?”
“没那么神...”赵平笑道:“是让你回来给他去个电话,你战友的,说你知道他家电话。”
听赵平说话,他就知道是沈澜波惦记他,无奈下车走进小卖店,拨出这个号码,很快就能听到沈澜波厚重的声音,“这么晚才来电话,你去哪了?”
周知远先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然后说道:“我想啊想也没办法,我是没招了,只能说声抱歉。”
听他回话,那边的沈澜波张张嘴随即闭上,他不相信周知远的说辞,但随即想起那是传呼电话,有些话不能说。
于是转移话题:“今晚这事是场误会,澜音没想到大家的反应这么强烈,一时不好意思就想尽快离开,可走出医院大门,左等右等也没见到你的身影,因此出现的不好影响你必须负责。”
听他将锅扣在自己身上,周知远叫道:“你是变傻了、还是有意陷害?”
沈澜波沉声回道:“告诉你,澜音若是因此出现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我尽力了。”周知远叫一声,随即说道:“我觉得郝大夫挺不错。”
“你想让他出卖我爸吗?”
沈澜波低吼一声,随即说道:“我爸一周前说的是你,一周后换成了郝志文,你认为会是什么果?”
“他不一定关注这事。”
“他可能不关注,可他夫人关注就要命了。”
两人各说一句话随即沉寂下来,过一会沈澜波说道:“有件事你不知道,那位夫人经常来部队医院做体检,问句话就什么都知道了,你认为她不会问吗?”
周知远可不敢这么认为,思索一下只能无奈地说道:“可我真没招啊。”
“我有招...”沈澜波就等他这句话,立刻给他出主意:“你俩今晚闹点小别扭,这是正常现象,你明天去医院当众承认错误,澜音立刻就原谅你了,于是你俩重归于好。”
这个主意让周知远感觉糟糕透顶,立刻反驳:“为何是我?”
沈澜波马上从善如流,轻快地回道:“澜音明天去街道办向你承认错误。”
这时楼梯口传来沈澜音的喊声:“为何是我?”
沈澜波转脸瞪一眼沈澜音,听周知远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吧、我尽力,但没招了你别怪我。”
周知远认了,沈澜波笑道:“放心,你的招式很多,不打完一百零八式绝不罢手,这才打出第一式,还有一百零七式没有施展,只要你尽力,没有做不到的事。”
“我没信心,结束通话吧。”
周知远放下电话转脸看看赵平,他听周知远说话好似天书,没一句听明白的。
而周知远也不想跟他解释,有气无力地说道:“赵叔、这事涉及我战友的一点小秘密,就不跟你说了。”
说完这话垂着脑袋走出小卖店,而赵平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就像被人打得丢盔卸甲一般,弓着背耷拉着双肩,凄凉的背影应该获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