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海拉,莱西维尔的飞升并不是离阳所为,关键在于对方的载体,与韩载阳之间,有莫大的关联。
也即是因果。
当离阳收摄完菲亚恩德的冥数之时,莱西维尔虽失去了未来,但却假借载体的因果,得以显现于天罡大陆,完成了界域跨越。
这是非常罕见的情况,至少离阳问过百闻宝鉴,天罡大陆的历史上,并没有同样的记载。
如此看来,主要还是因为韩载阳,可能与对方所修功法亦或者身上的某件宝物有关,能修到登灵级别的修士,各个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秘密。
想到这里,离阳便打算将莱西维尔送入无景观,让那两兄弟为之烦恼去,只是他随即却又回忆起先前韩御星所说,希望他善待韩载阳的遗蜕。
或许这位斩神大能,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结果,才事先提醒。
但不管如何,对于离阳来说,只有有用之物,有利用价值之人,才能留在此处,海拉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九公主,也勉强算一个。
是以他看向莱西维尔,上下打量了一番,却是不禁摇了摇头。
“你若是想回去,我现在便可送你回去,继续当你那血肉之主。”
从对方身上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异之处,气息更是与凡人无异,又不像海拉一般,拥有绝强的计算能力,完全是废物一个。
闻言,莱西维尔下意识地想要点头同意,但临到半途,祂却是又有些莫名的犹豫。
作为血肉之主,活了上万年的神明,祂一向高傲,并且也有相应的资本,毕竟主神之下,祂为巅峰第一人,血肉位格赐予了不死不灭的特性,即便是同为生命领域的其他神明,也拿祂没有办法。
但如今,新世界的降临,让莱西维尔知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求生的本能,让祂想要尽快离开此处,回到原本的位面之中,尽情享受信徒的供奉。
至于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就当作了一场必将被遗忘的噩梦,被掩埋尘封的记忆吧。
但与此同时,魂灵之中,那一抹挥之不去的神性,却又让祂有些不甘。
一时间,纠结万分,不禁低头陷入了沉思。
“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想想吧,等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寻我。”
见莱西维尔百般纠结,离阳倒也没有催促,反正他家大业大,养个闲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
听闻此言,莱西维尔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然而祂抬头一看,却发现周身的景象瞬间拉伸,离阳的身形倏忽间远去,一刹那便化作芝麻一点。
祂再扫视四周,便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回到了先前的房间之中,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去过,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而已。
不过当莱西维尔转头望向窗外之时,云台之中,并无离阳的身影。
祂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再次做梦。
于是呆呆坐在床边,双目无神望向空处,内心激烈挣扎着。
大手一挥将莱西维尔送回去之后,离阳便对着一旁的素光吩咐道:“去,将离火精晶拿来。”
“是,老爷。”
素光点头应声,随即便御起剑光,转瞬间消失不见,前往库房之中,取用离阳所要求的灵材。
由于域外无尽虚空之中的天材地宝多且杂,整理便交由了海拉,借助人工智能的强大算力进行精确分类,省得离阳亲自动手去找。
不过片刻,素光便托着数十枚离火精晶回来了,离阳抬手将这些珍贵灵材摄入掌心,催动五行法则,开始引动其内蕴有的离火之力。
他此举并非是为了参悟火行一道,而是打算点化第五元灵,毕竟境界已然到达了五转,神印再添一痕。
因所修功法大五行天地真经极为特殊,若是想要突破大境界,离阳就必须补全五行,凝归入元丹乃是真意,元丹晋化玄乃是法则,而化玄升登灵,自然便是权柄。
如今水行权柄已塑,相应的,其他四行也要提上行程,而在这其中,与水行相对的火行,便是最佳选择。
正所谓水火不相容,二者若是能控制在一定限度,此消彼长之下,便可进入动态平衡,不至于因相克之理,而体系彻底崩溃。
更别说水为阴,火为阳,阴阳相合,刚柔并济,自成一体,为之后其他三行的加入,打下了较为良好,且不易冲突的基础。
是以于情于理,都应该如此。
伴随着大量的离火之力被离阳引出,原本赤红一片的离火精晶逐渐褪色,只剩下死寂一般的苍白,最后甚至即便无有外力干扰,也直接碎裂为了齑粉,随风飘散,再不见踪影。
“凝!”
他手中掐弄法诀,轻喝一声,言出法随,在火行法则的引导下,离火之力就好似手中粘土,随意摆弄,渐渐塑造出了人形。
待其初具规模,除去面目以外,其他各处皆已完备,就好似是一无主木偶。
此时离阳要做的,便是画龙点睛,为死物添神,由静生动,衍化元灵。
“去!”
他并指一点,将凝聚在一起,到达极限的离火之力自头顶天门灌入木偶,一瞬间,千百张面目混沌一体,变幻不休,最终,停在了一与离阳有九成九相像的容貌之上。
二者唯一的区别,便是其至刚至阳,眉目更为锋利,好似刀削,面如铜浇铁铸,一看便觉得正气凛然。
只是在离阳眼中,对方的气息,却夹杂着一丝暴戾的味道,如果非要说的话,更像是审判者,而并非纯粹的侠义之士。
威严如山岳,不怒自威,一怒,便是冲天烈火,不死不休。
这倒也非常符合火行一道,当然,更多是受离阳所修影响,他手中的火,都是拿来焚烧罪孽的。
只不过这罪孽,是由他自己定下的。
也就是说你有罪便有罪。
离火渐熄,人形初显,在这火行之灵诞生的一瞬间,离阳心中,便玄之又玄地自动涌现出一个名字。
“刑君,你的名字,是刑君。”
定罪并非职责,它是纯粹的审判官,行刑者,只管惩罚,其余皆与它无关。
此言一出,天地巨变,红霞漫天,便好似苍天泣血。
于这般不祥景象之中,刑君缓缓睁开双眼,它瞳目之中,有火光跳跃,这火生于内,也出于外。
内外交加,身心皆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