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皮鞋踩在地面发出声响。
孙小鱼对这个脚步声很熟悉，她迎上去，自然而然地接过夏逾清手上的平板，小心收在包里。
夏逾清坐下来，看了一眼腕表，“怎么还不上菜？”
他早上只喝了半杯豆浆，现在胃里空的难受。而且下午还有联合会的视频会议，他本来是想随便垫垫肚子，谁知白旻一脚油门就到了海鲜餐厅。
“咱们大博士饿了？”白旻打了个响指，叫来waiter，指了一下餐桌上的沙漏。
“不好意思，先生，由于龙虾都是现杀，所以会慢一些。”侍应生鞠躬，“请稍等，我帮您去催催。”
白旻一挥手，侍应生转身，按下无线电开关：“三号桌，VIp客人，加急加急。”
为了暂时安抚VIp客人的情绪，一分钟内，四盘意面齐刷刷上齐。白旻为身旁的人贴心地递上筷子，“快吃吧，小心烫。”
夏逾清看着白瓷盘内连热气都没一丝的意面，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五分钟后，摆盘精致的波士顿龙虾端上桌。
二斤的龙虾没什么肉，白旻把最好的几块都夹到夏逾清的盘子里，后者一心想着下午的会议，食不知味。
孙小鱼将白旻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表示十分理解。
而白玉成嘟着嘴说：“哥，我也想吃。”
白旻视线落在剩下的边角料，“喏，这么多不够你吃？”刚说完，他想到这个年龄的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实在不行，再加一份主食吧。”
“……”白玉成直言不讳：“哥，你把好吃的都给夏老师了。我呢？是我不配吗？”
“嗯，”白旻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眉梢微挑，“他是谁，你是谁。”
“哥……我才是你弟。”
不是亲弟，胜似亲弟。
孙小鱼唏嘘：真是妻子如手足，兄弟如衣服。
她扭头看向“衣服”，“乖，这只钳子给你，慢慢剥。”
*
下午两点，会议准时开始。
深棕色半长发的布鲁奇永远是最困的那一个，他打了个哈欠，嘀咕：“怎么又开会啊？我这里可是凌晨五点啊，家人。”
阿里斯打趣说：“伙计，你是没睡还是刚醒？”
“不过，SoS病毒不是已经被攻克了吗？怎么又突然召开会议？”
“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总不能是卡曼德想我们了吧。”
“咳咳，”卡曼德标志性的开场，“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我是不会耽误各位的休息时间的。”
众人皆是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SoS病毒变异了。”
耳麦里沉默片刻。
“这么快？”山本莉子身体前倾，“在哪出现的？”
夏逾清：“Z国。”
不出他所料，阿里斯掩嘴一笑，阴阳怪气地说：“夏博士真是好福气啊。Z国是最晚出现SoS病毒的，却是最早发生变异的。”
克罗拉：“别说风凉话了，想想怎么办吧。”
“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治疗仪可以退单吗？”阿里斯说这话时，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夏逾清眼神冰冷，语气不容置疑：“定金不退。”
“……”
夏逾清注视着摄像头，嘴角微扬，“病毒变异并不代表不能治，曾经肆虐全球的SAd病毒不是也被攻克了么。”
SAd病毒是四年前出现的心理病毒，传播范围广，最后是m国的一位心理学家研究出了特效药才终止了这场浩劫。也是因此才成立了国际心理研究联合会，而m国的这位专家却拒绝加入。
夏逾清后来想想，联合会里的人大都道貌岸然，不加入才是明智的选择。
阿里斯嗤笑，“夏博士这话说的，好像这位救世主是你一样。”
夏逾清慢条斯理道：“反正不会是总想剽窃别人成果的你。”
“……”
阿里斯被戳到了痛处，瞪眼不语。
“好了。”卡曼德抬高音量，“总之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病毒的数据我已经发至各位的邮箱了。诸位，有特殊情况务必上报，散会吧。”
“xIA，你等一下。”
待其他人走得差不多，夏逾清静静等待卡曼德开口。
卡曼德理了理褐色卷发，“我跟你说过的，继续启动pVp计划，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夏逾清双手抱臂，“我从未停止pVp的研究，但我拒绝用活人进行试验。”
“人生在世，总要有取舍的。”
夏逾清神色淡漠，“如果你把我留下，是为了讲大道理，那大可不必。”
卡曼德叹了口气。
“没什么事的话，下了。”
夏逾清退出视频会议。
*
咚咚咚——
“进。”
见到来人，齐桓眼底闪着欣喜的光，这还是夏逾清第一次主动找他，“逾清，你怎么来了。”
“能不能在二代治疗仪的基础上，针对变异病毒，继续升级。”夏逾清把仪器原理图放在齐桓的办公桌上。
齐桓想了想，说：“你知道的，这台仪器是杀死并再生感染病毒的神经元，变异病毒是不能被识别的。”
夏逾清重复：“不能？”
“或许可以，”齐桓顿了顿，“但是需要时间。”
“我是这么想的，”夏逾清的手指停在原理图上，“内外部结构不变，只需要升级系统——”
他抬眸看向盯着自己的齐桓，指节在桌子上敲了敲，“你在听吗？”
齐桓低头，语气有点敷衍：“我觉得可行。”
“嗯，那就暂定这个方向。”
夏逾清转身欲走，却被齐桓叫住了。
“我听说你在外面租房子住，”齐桓声音柔和，带着一丝期待：“要不，你搬来和我住吧？我们还能一起讨论仪器的改进。”
夏逾清想也不想地拒绝：“不了，我不希望在休息时间还要聊工作。”
即使这个回答在齐桓的意料之中，此时还是肉眼可见的失落。
“好吧，那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夏逾清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不到四点，“现在太早，晚点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