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在教学楼内回荡。
整节课下来，夏逾清并没有从林曼曼的身上发现什么异常。她的五官算不上明艳大气，长得倒像是小鸟依人的邻家妹妹。
虽然夏逾清并不想通过面相来判断人心的善恶，但就现在来说，下任何定论都为时尚早。
难道一定要等到患者清醒才能问出有价值的信息？
可下一波的病毒会变异到什么程度还是未知数，如果真的无法控制，那一切就晚了。
夏逾清脑海里出现一个省时省力的想法，让上级下令彻查霍林大学。
当然这只是省他自己的力。
或许李天成是因为不信他的猜测，才把这个棘手的问题甩给他。
“夏逾清？”
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白旻发现身边的人还坐着不动。
“你在想什么？”
白旻的脸在眼前突然放大，夏逾清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蓝瞳，不禁瞳孔一缩，身体微微后仰，“没什么，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教室，夏逾清问：“你那个同学呢？”
“他啊，”白旻说，“他去找刚才那个老师做心理咨询了。”
“心理咨询？”
“是啊，下课之前老师说如果谁感兴趣可以去找她，尹航说他还没体验过，想去试试。”
这个女老师还免费帮学生做心理咨询，也未免太过热情了些。
夏逾清心中隐约有了一个新的猜想，“咨询室在哪，带我过去。”
*
十分钟后，白旻带着夏逾清到了霍林大学的行政楼。
说是咨询室，实则就是一间单人办公室。
房间的门紧闭，白旻站在门前，夏逾清站在他身后，示意他去敲门。
白旻不明所以，还是本能地听了夏逾清的话，抬起手敲了三下。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之后，门开了。
白旻很少出现在林曼曼的课堂上，以至于没有被认出来。
“你们是？”
房间里的尹航走出来，看见来人后，惊讶道：“白旻，你们怎么来了？”
林曼曼：“你们是一起的？”
白旻下意识地向后瞥了一眼，心说门是你让我敲的，下面你让我怎么编？
词都不给，临场发挥是吧？
再转过来后，白旻微微一笑，“我们也想找您进行心理咨询，不知道能不能插个队？”
所有人：“……”
尹航倒是不在意，开口道：“你早说啊，刚才我说要来的时候你不是还说不感兴趣么。”
沉默不语又戴着口罩的夏逾清引起了林曼曼的注意，四目相对，林曼曼脸色微变，眼底闪过的一丝惊惶没有逃过夏逾清的双眼。
短暂的寂静过后，林曼曼有些不自然地说：“我做咨询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今天就算了，下次吧。”
白旻不以为然，心口不一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尹航摸了摸后脑的碎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林老师，下次大概什么时候呢？”
“有时间的话，会通知的。”
林曼曼说完，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尹航虽然嘴上不说，神情还是难掩失落。白旻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回头哥出钱，给你找个更好的心理咨询师。”
尹航撇嘴，似是没把他的话当真，“那我提前谢谢哥了。”
*
咔哒。
白旻扣上副驾驶的安全带，“刚才的场景，你难道不该跟我解释一下么。”
在他人做心理咨询的过程中打断别人，本身就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再加上本来夏逾清也是一名心理医生，这么简单的道理不可能不懂。
夏逾清发现白旻并没有要开车的意思，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你着急给我系上这个，是怕我跑了吗？”
白旻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刚刚的情形实在是有点丢人。
他用手扳过夏逾清的脸，迫使对方看着自己，“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夏总监。”
“我怀疑那个女老师。”夏逾清直截了当道。
白旻接着说：“所以你让我去打断他们的咨询，是因为担心尹航会受到伤害。”
夏逾清给了他一个“你说的很对”的眼神。
“那你怎么不提前说？”
夏逾清拍了拍白旻还没拿开的手，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我高估了你的智商，我以为你能猜到。”
“……”白旻深呼吸两次，勉强平复了心情。
“别气坏了自己，”夏逾清说，“还有一件事也需要你的帮忙。”
*
午后的阳光洒在冰冷的瓷砖上，微风灌入室内。
男人的面前摆着一杯冰咖啡，右手握着汤匙画圈，冰块碰撞，发出声响。
“曼曼，要来一杯吗？”
少女垂下眼眸，惴惴不安道：“夏博士好像已经发现我了。”
男人的手微微一顿，“你说什么？”
“今天上午，我在办公室门口看见了夏博士。虽然他戴了口罩，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
男人眯起眸子，思索良久。
“等签证下来，我就送你出国。”
林曼曼急道：“那你呢？”
“我暂时还不能走。”
“那我也不走。”
男人果断回绝：“不行！”
林曼曼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如果我被抓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只要我不说，他们就查不到你。”
男人沉吟：“曼曼……”
“学长，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对你的感情早就从感激变成了爱。”林曼曼眼眶泛红，吸了吸鼻子道：“我要是真的有什么事，请你照顾好我的父母。”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放心吧，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