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逾清接过刘希手中的检查报告，神色专注地看了半晌。
白旻恢复如初，夏逾清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可这毕竟是暂时的。
夏逾清没忘，那天在书房里，他问苏珊：“白旻的曾祖父享年多少岁？”
苏珊说：“三十五岁。”
……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夏逾清凝视着驾驶座上少年的侧脸，缓缓道：“白旻，如果你的情绪到了不可控的那一步，你一定要告诉我。”
白旻侧眸看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正经：“宝贝，别担心，能牵动我的情绪的只有你。而且，你亲我一下，就都解决了。”
夏逾清微微一哂，白旻这个人总能在严肃的氛围中回到自己的主场。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耳边飘过阵阵风声。
“接下来去哪儿啊，夏总监，”白旻扬起五官立体的俊脸，给出一个自认为不错的提议：“要不要去兜风？”
夏逾清淡淡道：“去警察局吧。”
“去那干嘛啊？不会是去见我的情敌吧？”
夏逾清发出一声很轻的鼻息，“去见见那个害你变成非人类的罪魁祸首。”
白旻没搭话，就“被刺事件”而言，其实他还想感谢一下这个林曼曼。
这两天的经历称不上坏，毕竟夏逾清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白旻自私地想，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可是他知道，夏逾清不会，也不能。
夏逾清的世界不会只有他一个人，起码现在不行。
一脚油门踩下，跑车朝衡城警察局直奔而去。
*
走进警局，陆陆续续的几个人都认出了夏逾清，纷纷打招呼示意。
白旻对此唏嘘不已，跟在他的身边仿佛自己的存在感都变低了。
林木在见到夏逾清的一瞬间，眼中难掩喜悦之色，在看到白旻之后，刚要勾起的嘴角又变成一条直线。
“夏顾问，”林木看了一眼白旻，“没想到你朋友这么快就痊愈了。”
白旻似笑非笑道：“怎么感觉林警官好像有点遗憾啊？”
林木一时语塞。
夏逾清：“林警官，我带受害人来见林曼曼。”
依夏逾清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林木大致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
“这个女老师的嘴太严了，问什么都不说。”林木带着他们往里走，招手叫来警员。
“林警官，今天我不是来参与审讯的，”夏逾清停下脚步，“我是来探视的。”
林木愣了愣。
审讯与探视不同。审讯是强制执行，而探视，犯人是有自主选择权的。
夏逾清给了林曼曼这个权利。
而最后的事实证明，林曼曼是真的想见夏逾清。
一面玻璃之隔，夏逾清和林曼曼分坐两侧，白旻站在夏逾清的身后。
林曼曼见到白旻也在，显得很是意外，喃喃道：“怎么会……他居然没事？”
夏逾清置若罔闻，沉声道：“你想见我，为什么。”
几秒后，林曼曼忽然笑了一声，“上次太匆忙，有些话没说完，想和你叙叙旧罢了。”
这话自然不会有人信。
夏逾清面无表情地问：“你明知道病毒对我无效，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注射器可是你带过来的，”林曼曼语气如常，“我可什么都没做。”
白旻终于看不下去，开口道：“林曼曼，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你别忘了，我当时也在场。”
林曼曼的身体微微后仰，盯着对面的两人看了又看，说道：“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吧，你的话并不能作为证据。”
夏逾清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衬得他的面容更加冰冷，“你冒着暴露的危险，拿出那支病毒试剂，只是为了嫁祸我？”
林曼曼不答。
“还是说——”夏逾清一顿，“你恨我？”
他和林曼曼的交集只是在多洛米研究院的几面之缘，夏逾清甚至对当年的这个实习生都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象。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曼曼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她似是想站起身，却被身后的警员按住了。
“夏博士。”她缓缓靠近玻璃，吐出的气息在面前氤氲开一小片白雾，近乎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夏逾清看懂了她的口型，她说的是：你逃不掉。
或许这才是林曼曼真正想和他说的话。
身后的白旻安抚似的按着夏逾清的肩膀，“别理这个疯子。”
出去之后，林木正等在门口。
“夏顾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白旻强行从两人之间挤了进去，“林警官，说话就说话，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
林木：“？”
夏逾清轻描淡写地瞥了白旻一眼，后者若无其事地摸了摸鼻尖。
“还是那套说辞。”夏逾清说，“毫无新意。”
林木轻轻叹气，被迫隔着白旻和夏逾清对话：“夏顾问，很抱歉让你白跑一趟，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
不等夏逾清回复，白旻一手揽住他的肩膀，勾起嘴角，道：“夏总监在家陪了我两天，研究院肯定有事要忙，时间估计是没有。”
“……”
林木望向夏逾清，后者似是默许了少年的这种行为。林木想起夏逾清曾说，这人是他的学生，那他们现在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
“林警官，先告辞了。”
夏逾清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白旻放下横在半空中的手，象征性地安慰他：“林警官，你要是非要找个饭搭子的话，我不介意陪你吃一顿。”
“……”
林木从他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诚意，站在原地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
夏逾清坐进副驾驶，一只手伸过来，先他一步扯过右侧的安全带，咔哒一声扣上了。
白旻的脑海中浮现出夏逾清和林木一起吃西餐的情景，再到他们的三人晚餐。
“你说他怎么老想约你吃饭啊，”白旻把手放在夏逾清的肚子上，不怀好意地戳了戳，“你很能吃吗？”
夏逾清觉得有点痒，他拎起白旻的手往旁边一扔，“你的脑子是不是还没好？”
白旻不紧不慢地启动跑车，副驾驶的人拿出手机给孙小鱼发了条信息。
【夏：下班回来给你小白哥带三盒脑白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