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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絮絮飘洒下幽冷的酥风,吹得人脖领子借着极远处的沙沙声跳起了欢快的舞步,四周寂寥的只有时不时的犬吠声吓得啃食的老鼠吱吱乱窜,清凉的口水滑下喉骨直入燥热不安的胃囊,路上极小块的石子硌得人东倒西歪。

‘嗝’,不知是排出了气体,还是想说些什么,亦或是一场洪流瀑布即将倾泻的序幕,脚下的土地时而泥泞时而摇晃,似乎在指引着什么方向。

曹牧跟随着自身的感应信步游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眼前昏暗的灯火并不能妨碍他的前进,他以某种玄妙非凡的踏罡步斗之术轻易的辨明了方向,时快时慢却未曾停歇的飞驰向心中的方向。

陆瑾在身后拼命的追赶,纵是用尽毕生的智慧也无法知晓对方的下一步位置,好几次近到身前差几步便能够到其衣袖,却又被偏身躲过,只留下空气中那些纷纷扬扬的尘土。

小城的街道尽是黄土铺就的,毕竟穷人也没那么多讲究,城里为数不多的财富多半是由那些世家赞助的,而他们几乎大门不出,即使出门也是车马随驾,那么就更没有必要捯饬街道了。

曹牧在前面一会儿踹几脚黄土,一会儿磨几下鞋帮,身后尘土萧萧的市场一时有了丝铁马兵戈的豪放,倒是可怜了陆瑾,一口气吐出满嘴的泥沙,颇有几分空气净化器的哀伤。

不过好像曹牧玩的很似舒畅,恍惚间貌似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光,当时车辚辚马萧萧,虽处乱世但却一家和睦尤为开心。

【曹牧的回忆碎片】

斑驳的萤火如泥牛入海化入千家万户烟火之中,葱姜蒜烹炒出青白分明的豆腐扒菜,微微的酸味夹杂着油水气顺着烟囱飘入荒芜,‘当当’的盐瓮被炒勺击落下几颗枯黄的盐粒,混在清水中格外分明。

茅草屋上簌簌而下几根断了半截的秸秆,寒风阵阵如幽篁引得九天仙女垂降,素手薄纱轻掩舞,便胜却人间词话,可惜如此风雅,只引得凡夫俗子唾骂,真真好不凄凉。

黄土弥漫着汗臭味涂抹了一墙的黯伤,借着时光的供养一家人得以省却烛火的微烫,饱食着干涩难咽的粗粮,这便是生命的绝唱,最幸福的那一刻便是依偎着享受寒凉。

左手抱着布满寒疮的瓷碗,右手弯曲着擒住木筷,猛嗦一口碗壁,内热而外凉,咬动着干脆的筷子,牙印愈发深刻,一颗颗米粒推嚷着排排陨落,终算骗过了食肠。

曹牧慌乱的咽下了米饭,便匆匆忙忙的打算离开,对面着一层单薄汗衫的曹父莫名叫住了他,“牧子,这么着急打算去哪儿啊”

曹牧慌慌张张的嗫嚅“先生催得急,我得早点到学堂”

曹父眯了眯眼睛“是吗?我怎么听先生说你最近没去学堂啊”

曹牧心里一惊,没想到那遭瘟的先生竟然会向自己的父母,一时间有些怒火中烧,但在父亲面前还是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

“啊,是陆瑾拉我去他家请教问题,我推辞不过只好应允”,他二话不说就先把陆瑾给卖了,毕竟好兄弟要有难同当嘛

“是吗?”曹父都被气笑了,这么拙劣的借口他三岁就不用了,“来来来,听你爹给你讲个事儿”,曹父试图诓骗曹牧

然而曹牧一见自己父亲如此做派马上就撒欢般往外窜,曹父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脖领子,带着他往屋里走,“来,挑一根柱子吧”

曹牧不断撒泼依旧于事无补,无奈之下只得哀嚎一声‘妈’,曹妈见自己被q,不得已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

“先别急着打,等问清楚再使劲抽,这可是个体力活,总得缓缓劲是吧”

曹牧一脸呆愣,曹父点点头“说的在理”,

曹母走到灶台从柴禾堆里扥出了一条麻绳递过去,“用这条吧,这条结实点”

曹父接过后甩了甩啪啪作响,“是不错”,三下五除二就给曹牧捆在房梁上跟个粽子似的,曹父拾了根手感不错的干柴掂了掂,“这个可以”,把它放在曹牧眼前晃了晃,“说说吧,曹大少爷这次又为什么逃学”

曹牧梗着脖子振振有词“大丈夫生当有报国之志,值此乱世当值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岂能蜗居书塾习小儿之学令天下人耻笑”

曹父‘啪’就是一下,怒声喝曰“你特么还没有马高就想着去送死,啥也不懂就学人立大志,成天看几本破故事书就以为天下无敌,简直可笑至极,家里省吃俭用让你上学堂,可不是让你学这些不三不四的,马上去学堂,听到了没有”举起柴禾啪啪又是两下

“我...”曹母见曹牧仍要犯浑,赶紧捂住他的嘴,“行了,牧儿知道了”

曹父见状气呼呼的离开了,曹母解开绳子后又是一阵劝说,曹牧才勉强答应。

疏陌的野草拨动着消融的白雪,隐逸在森林的一双双瞳孔中倒映着素装尽露的坤娘与乾姐,暗黄中稍显黝黑的皮肤vs白皙中染着淡蓝的唇眸钿彩,也不知谁的关注度能登顶榜一。

曹牧自然是更向往天空之上的顾盼妖娆,此处广阔的大地早已随着四季的光景褪去了新鲜,但又不能轻易去割舍,很难说其绵延的胸膛里孕养着多少宝藏。

畅想至此尽有一丝悲伤与自私,天地相隔如此袤远,得其一便又要舍其一,若想二者得兼又不免有些自私,还好曹牧只是一个孩子,不必在此做出抉择。

堆起一个缺一角的雪球啪嗒一下打在结了冰的河面,心里不知在踌躇着什么,远远地似乎听到身后传来陆瑾的声音,抓起一把雪团实了就扔了过去。

“你特么怎么才来,我都快跟河面冻在一起了”曹牧有些抱怨

“抱歉,牧哥”陆瑾瓮声瓮气,缩了缩脖子,“刚刚爹娘问我功课,我好不容易才溜出来”

曹牧叹了口气,“哎,以后你要是偷溜出去私会弟妹可怎么办啊,这么慢弟妹非得咬死了不可”

陆瑾摇了摇头,“我爸妈说了我以后的婚事他们张罗,所以我不用溜出去”

曹牧狠狠的抓起一把雪拍在他脑壳上,“听什么父母包办的,这种事儿得靠自己懂吗,万一帘头一掀里头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怎么办”

陆瑾想了一下那场景,瞬间浑身哆嗦的跟吃了羊蝎子一样,拼尽全身力气摇头,“不不不,我要自己找媳妇儿”

曹牧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才对吗,听我的准没错,跟哥一起找对象,一起吃喜酒,还能省份儿礼金,这多好”

曹牧瞄了瞄不远处的幽暗森林,陆瑾见状赶忙问道“牧哥,真进去啊,我爸妈说里面可危险了,豺狼虎豹特别喜欢吃小孩,一口一个都不蘸盐,嚼起来可带劲了,连骨头都嗦软了才咽下去,太恐怖了”

曹牧连连摆手,“别听那些大人胡说,骨头是不可能嗦软的,再说了那些武侠小说里好多英雄呼呼几拳就能撂倒猛虎,你怕什么”

“牧哥,可...可是我们不是英雄啊”

“等我们打败大虫,我们就是英雄”曹牧眼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浑身上下似乎有冒不完的勇气。

陆瑾无奈只能远远的跟在曹牧身后走入寂静的森林,曹牧默然无语闷头前行”。

纵横交杂的枝桠垂落在头顶之上,有如厉鬼勾魂的爪牙吞噬了折戟的霞光,蓦然间瞳孔中阴晴不定,恐惧的触手勒住了五感间的命脉,呼吸一时微微急促,血液更加汹涌而声音越愈加渺茫。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们在树林里左右晃荡了一圈,没有发现一点猛虎的踪迹只是偶尔见到几只白毛兔,结果因为速度太慢而没能捕捉,气的曹牧非常窝囊。

但依旧不愿轻易言败,换了一条小路继续摸索着前进,也不知行了多久,忽然听见不远处的灌木丛间一阵骚动,曹牧三步并两步扑了上去,打算施展书上记述的猛虎下山势。

刚扑到目标身上,只见对方身子一抖,曹牧就摔了下来,屁股撞击向硬汉般坚硬的石头,不分胜负,只有曹牧忍着眼眶里汩汩的泪水,用最后一丝倔强挣扎着站了起来,还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衣服,俨然一副大侠之姿。

老李有些吃惊,“曹娃子,咋个是你,你咋跑这儿来了呢”,

曹牧骄傲的仰着头“我来这儿打大虫,拯救乡亲百姓”

“胡闹,快上学去,别搁这儿捣乱”,老李从陷阱上拎起一只兔纸,哟呵驱赶着曹牧二人离开了森林。

离开森林后,陆瑾看了看曹牧不知该说些什么,曹牧也不尴尬“无妨,今日天色已晚,暂且回去休息”

陆瑾咬了咬牙,“牧哥,还是算了吧”

曹牧不以为然,“今天只是我运气不佳没有遇到,下次一定能遇到”

“可牧哥你连老李都打不过,怎么能打赢猛虎呢”

“我...我那是尊老爱幼,没有使出全力,我要使出全力一拳就能崩毙大虫”

曹牧越说底气越足,仿佛事实真是如此,陆瑾见此也只能作罢,然后各自回家。

除了曹牧回家又被吊打了一顿,其他无事发生。

第二天,曹父押着曹牧进入了学堂,一脚把他揣进了大门被先生接收了才转头离开,陆瑾坐在不远处微微叹了口气,庆幸曹父把曹牧带到了学堂,说实话要是曹牧再往树林跑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森林里的猛虎那么恐怖,哪里是毛都没有的曹牧能对付得了的。

曹牧不情不愿的趴在课桌上,翻了翻崭新的课本,枕着墨香味就想睡觉就跟磕了安眠药一样昏昏沉沉,不知是个什么科学原理。

四周的学生看见曹牧来了赶紧围了上去,这位可是不多见的名人啊,交了学费硬是没上过几节课,羞愧的先生都想退钱了,结果曹父力劝先生坚持,一份学费用到了现在,妥妥的牛人啊怎么能不瞻仰瞻仰?

“这就是那个曹牛人啊,也没长三个脑袋六条腿嘛,怎么这么牛逼呢?”有新来的学生没见过曹牧的不禁泛起了嘀咕

就有专业人士出来解释“我曹哥的牛逼岂是凡人可以理解的,他仅靠两条小短腿就能粉碎先生的围追堵截,知道李代桃僵吗,我曹哥把衣服往稻草人上一挂就让先生懵逼了一天”

“对对对,知道空城计吗,我曹哥用一张白纸就糊弄过了先生的检查”

“还有那个...”

“行了”曹牧一声大吼“烦死了,往事不必再提,今天的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曾经的光辉与荣耀已经离我而去了,现在我是全新的自我,懂吗?”

“不会吧,曹哥你又挨锤了,最近频率挺高啊,曹哥你不会又要谱写新的传奇吧”

“滚滚滚,烦着呢,一边儿玩儿去”曹牧连连摆手驱赶

几人见状正打算离开时,一片阴影盖住了沉思的曹牧,曹牧侧目只看见身材壮硕的胖子站在自己书桌旁,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曹牧,曹牧也不在意,埋下了头“有啥事”

“曹兄弟,最近在干吗呢,怎么到处找不见你人”

围观几人对视一眼,都知道此人是这城里有名的恶霸王二,家里有些小钱,经常欺负学堂里的其他学生,曹牧曾经和他打过一场也不知胜负,只是听说那次之后两人关系似乎好了一些,王二的脾气也好了些不胡乱打人了。

“王二,我最近有点忙,没空在外面闲逛”

“曹牧,你又在忙什么鬼东西”

曹牧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好东西,办成了就能扬名立万、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真的假的”王二有些怀疑

“爱信不信”曹牧头一偏不再说话

王二沉思片刻,还是凑上去小声问道“兄弟,跟哥说说呗”

曹牧望着王二一脸求知欲的表情,心里十分得意“那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王二猛然皱紧了眉头“这也太危险了吧”

“想当大侠哪那么容易,你要害怕就算了,我一个人去”

王二沉思片刻,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干了”

一堂生动有趣的国语课很快便开始了。

“关关雉鸠,在河之洲...”先生在台上声情并茂的朗读诗文

曹牧萎靡不振的在课桌上趴窝,脑袋埋在手臂里想要逃离这方乐土,耳边不断回荡着诗词声“关关抓阄,宰何知州,姚挑淑女...”

曹牧越听越迷惑,‘关关是谁?为什么要宰何知州呢?宰杀朝廷官员可是死罪,还有姚为什么要单挑淑女呢?’他很疑惑。

先生念了一会儿,似乎打算让学生们放松一下,就随口念了一句诗词“想佳人妆楼颙望...”

曹牧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意识正在半梦半醒间摇摆,眼前忽然出现一位淡扫娥眉、薄纱朱唇的少女独自驻足在伸手即可摘星夺月的高耸楼阁之上,微抬白颈泪目莹莹,香肩在轻柔滑腻的丝绸中染上淡淡湿露,窈窕的身姿玲珑剔透,环佩叮铃声袅袅如烟尘直上九霄。

可惜少女的眼眸只停亘在远处的一池秋水之中,轻咬贝齿不知是第几次怀着希望渐渐冷却成忧愁,一艘艘泊船渐渐靠岸,纵使等到灯火阑珊也没能窥见那一线欣慕的绫罗。

‘许是死了吧,亦或是变了心迹’曹牧自问自答,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有女朋友的人总是满不在乎,而没有女朋友的单身狗总是幻想美好,‘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吗?不,那肯定只是一种幻想,女人绝不可能这么唯美,应该更贴近现实一些’

曹牧心思一转,梦中的一切便彻底消融,慢慢变回了黑暗的朦胧,

“牧哥牧哥,下课了,该醒了”

曹牧在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中悠悠醒转,睁眼就看见了陆瑾的大脸,不免抱怨“陆瑾,下次就不要靠我这么近了,我晕脸”

陆瑾点了点头,“牧哥,下课了,该回家了”

曹牧抓住正要飞速窜回家的陆瑾,“不急,我们还有一件大事要做”

陆瑾不用猜就知道曹牧打算干什么,虽然心里有点害怕,但是又害怕牧哥出事,只能陪同前往。

树林阴翳,枝繁叶茂,曹牧乐而陆瑾忧也,少焉王二至而寒暄两句,便随众人遁入林中。

此时无星无月,鸦雀坠眠,窸窣浅倦,难以度情,忽溟风之乍起,顿觉尘世之安栖,缀行良久不见悲欢,叶舞成蛭夺人胆肠。

陆瑾惴惴不安,总觉得要出些大事,忙劝曹牧“牧哥,要不回去吧,大晚上的老虎都回家睡觉了,我们也回去睡吧,别打扰人家休息”

曹牧怡然无惧,“休要惊慌,少要害怕,区区大虫吾一击可擒也,擒而杀之分与众人共食,岂不快哉”

陆瑾拼命摇头,“牧哥,就你这小身板怎么擒兽,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晚饭还没吃呢,要是回去晚了又要叫爹娘打骂一通”

“好,那我们就速战速决,待会儿我们遇到老虎直接一拥而上,趁其不备攻其腹部,三拳两脚之后便可功成身退”

“对,不过是打一个老虎,与捏死一只蚂蚁又有何异,快去快回还能赶上吃完饭”王二在一旁搭腔。

陆瑾见二人都这么说,只得应诺,跟随二人在林间小路左突右磨,扯破了衣袖袍,沾染了针刺草,兜满了蒲公英,汲取了松软的苔藓,当真充满了自然的趣味。

几人越走越深,越深越走,竟入了某片陌生的地界,曹牧虽然心里有些小慌,但小弟一定要强装镇定,

“哈哈,依我看大虫就在此地,我们很快就能扬名立万、功成身退了”

王二四下看了看,觉得有些道理,“此地人迹罕至,应当有野兽出没”

曹牧首当其冲亦趋亦行,余者跟随在后,穿草丛,翻砞石,越沟壑,攀崎岖,乃见一山洞,昏而无光,暗隐迷藏,幽寒沁骨,胆显厉张,以勇智相搏方能静止无栗。

“就这儿吗?”王二看了看黑乎乎的山洞深不见底,不禁有些胆颤

“大概吧”曹牧也有些不确定,书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但他真的是第一次见不太确定

“要不还是回去吧,这洞怪深的,我没带皮袄有点冷,要不回去加件衣服吧”陆瑾裹了裹身上被划破的衣服

“走,进去看看”曹牧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走了进去,王二从不远的树上掰了把树枝也进去了,陆瑾左右看看最后抓了把土走了进去。

山洞里面有点黑,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曹牧丝毫不慌,自以为学会了书上听音辨位的本事,摸索着就进去了,摸了半天突然脚底一滑摔了一下

曹牧:“怎么回事儿?”

王二“不知道啊,你怎么走着走着摔了”

曹牧“不行,太黑了,看不清,掉头回去取火匣子,陆瑾掉头回去”

陆瑾此时刚进洞穴,闻言又倒退了回来,曹牧回来之后,长叹口气“到底是吃了没经验的亏,下次肯定做好准备”

几人借着朦胧的月色就要回去,却不曾想远处的灌木丛突然剧烈摇晃,咔嚓一声蹦出来一只吊额大白虎,毛色鲜亮四肢粗壮身姿矫健灵活,尾巴一甩一甩的抽在人身上肯定比皮鞭疼。

曹牧一时胆颤,这大抵是面对强者的本能反应,可是此时不能后退,只能先吸引其注意力再悄悄离开,

如果顺利逃生说不定还能写首诗‘悄悄是逃离的笙箫,大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偶遇’

曹牧心思急转,背手示意,然后大吼一声“尔之白虫,你且听真,汝或争...大喊一声,白虎进一,大喊二声,白虎飞奔,大喊三声,白虎急扑”

“妈妈咪呀”曹牧急速转身,回首一石子正中眼前的虎眼,趁其不备带着陆瑾、王二四散遁逃。

“曹兄弟快上,功成名就就在今朝”王二便踉踉跄跄的在山路中穿行,一边豪气干云的对着曹牧大喊

“不不不,如此美事自然要让与王大哥你了,自古长幼有序孝悌有礼,王兄年长自然是王兄你先了”曹牧义正词严的谦让一番

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的心思,“曹兄弟,我忽然想起家中有事就不奉陪了”

“王兄弟,我得回家吃晚饭了,回见”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后面龇牙咧嘴、凶悍异常的大老虎砰的一声砸在两人刚刚站立的身后,两人见状小短腿蹬的更起劲了,仿佛正在马拉松赛场上挥洒自己的青春。

曹牧飞快的越过一个个沟壑,陆瑾大气都不敢喘的紧跟着,曹牧回头瞥了一眼身后,见大虫没有追来,料想应该是追王二,但王二又能抵挡多久呢。

思虑片刻,身子一转,奔向了另一个方向,“陆瑾,你还记得老李的那片陷阱吗,是不是这个方向”

陆瑾狂吸几口气喘匀后,四处辨认了一下“我记不清了,这里树林太密了”

“md,赌一把,陆瑾赶紧跟上”曹牧咬牙吼道

“老李的那块陷阱区域应该在森林的东部左右,刚刚的洞穴应该是在北部,所以要到达那个地方应该往东南方,可是...天色已晚,根本辨不清方向,看来只有相信自己的直觉了”

曹牧朝着一个方向猛冲,不断在森林里曲折拐弯,跑了不多会儿,又听见背后的虎啸声,脚下不由加快了几步

“可恶,看来王二那边怕是完了,该怎么办?”

曹牧牙关紧咬,“陆瑾,待会儿我拦住那只老虎,你先跑如果出去后找老李帮忙,一人做事一人当,祸是我闯出来我扛着,你走”

“牧哥...我...”

“快啊,来不及了,老虎的速度远比我们两个人要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行,我绝对不能扔下牧哥你一个人跑”陆瑾目光坚定的看着曹牧,名为勇气的火苗悄悄滋生在其幼小的内心深处。

猛虎的身影在森林之中腾转挪移,宛若银色闪光炸响在暮色之下,树枝不断被摧残殆尽,无数花草因肆意踩踏而失去生机,诞生于森林的动物终是在摧毁森林的生机,或许竖一面‘爱护花草’的牌子能使凶恶的白虎偶然听闻见消逝的声音。

白虎三蹦两跃便近到二人身边,曹牧二人不断蛇皮走位企图拉开距离,可惜收效甚微,

紧要关头,曹牧一把推远奔跑中的陆瑾,猛然停下独自正面应对白虎,“陆瑾快走,我来殿后”

陆瑾冲出去一段距离就站住了,此时他不知道应该用何种表情,做何种事情来面对眼前的一切,年幼的他每天只是安安稳稳的上学、吃饭、睡觉三点一线的平凡生活,从未想过世间还有死亡如此恐怖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体会到了,即使隔着一个幼小的身影心里的恐惧仍像支配傀儡般使自己感到无力,自己即使龟缩于曹牧身后都如此恐惧了,那直面死亡本身的曹牧又是何等的绝望啊。

张启代替曹牧表示‘嘛事儿没有甚至想收个坐骑,可惜没有捕捉工具,只能下次再说了’

张启在街上逛了一圈后,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去便利店买了瓶水,也算奢侈了一把,正‘吨吨咕嘟咕嘟’啜饮之际,忽然系统提示又有了游玩环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游戏cg这么长,但是他还是不情不愿的打算操作一把。

结果打开一看,技能普攻全没有,只是个逃生环节,心态有点崩,众所周知只能满地图的瞎跑是玩家最痛苦的时刻,也只有右上角的小地图能勉强给他一丝掌握全局的自信。

不过时不时跳出来个剧情对话是真的烦,张启实在不想看剧情,这剧情显而易见的套路真的让他很厌烦,但无奈他还是得继续操作下去。

曹牧张开双手挡住面前的白虎,偏头向后望去“陆瑾快走,不要回头,往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哥可能就到这儿了”

张启:“我赌十块策划在写这句台词的肯定再看电视剧,还有老虎你是被时停了吗,上呀,扑到他咬他,二哈都知道当老六补到,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讲文明懂礼貌,我这属实是接受不了”

陆瑾眼中含泪,虽然手脚颤栗,但还是强装出一副坚毅的模样,“不行,我不能就这样丢下牧哥离开,我们一起面对”

说完,陆瑾扔出一把湿润的泥土糊在了老虎的眼睛里,然后两人望风而逃。

张启“恭喜陆瑾使用道具【一把泥土】,造成白虎致盲效果,让我们祝贺这位幸运儿发现了隐藏道具o(* ̄︶ ̄*)o”

曹牧二人又逃了一段时间,白虎摆脱致盲效果后又追了上来,二人再次放风筝,白虎在身后不断嚎叫。

然后剧情再现,不过两人换了个位置,“牧哥,你快走吧,我来挡住老虎”

“不,绝对不行,身为大哥的我怎么能躲在兄弟身后呢,我要这么做还是个人吗?”

白虎满头问号的蹲坐在一旁看戏。

曹牧一把拉过陆瑾护在身后,喃喃自语“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快想想”

白虎配合的在一旁不断点头,似乎有点津津有味

张启一头汗线,“这老虎怕是成精了吧,这剧情多少有点假了,这合理吗,这不卡bug了吗,难道这是新手副本剧情的福利关卡?呵呵,这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曹牧苦思冥想,突然想到了一个忽略的细节“我进山洞时捡了一个石头,陆瑾扔的泥土也应该是山洞旁捡的,那王二捡的是...”

曹牧赶忙问陆瑾得到答案后,忽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我明白了,王二拿了一堆树枝,而王二在被老虎追上时肯定也用了树枝,而从刚才老虎一直嚎叫,那么就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老虎喉咙里卡树枝了”

陆瑾一脸敬佩的看着曹牧,“没想到如此紧急关头,牧哥居然还有如此清醒的头脑,可不简单啊,不愧是牧哥”

老虎嚎了几声,似乎在印证曹牧的推理一般,但曹牧却并不高兴,虽然不知道老虎为什么停下来,但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

曹牧靠在陆瑾耳边低声说“待会儿老虎张嘴你就往里面扔东西,石头杂草随便什么都行,老虎嘴里还卡着树枝,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多削弱它的力气”

“好的,牧哥”,陆瑾悄悄后退,把c位暂时让给曹牧,曹牧突兀的大喊一声把老虎吓得一激灵,老虎反应过来后也嚎了一声

陆瑾趁机扔进去几个刚捏的泥团,还微微带着些体温,老虎剧烈的咳嗦了几声,曹牧赶紧带着陆瑾继续跑

跑着跑着,曹牧约莫感觉到四周变得熟悉了起来,“难道已经到了那片陷阱吗?但是陷阱在哪儿呢”

曹牧正想着呢,老虎突然从后面扑了上来,曹牧赶忙转身想躲过,结果一不小心胸口被划开了几道口子,老虎擦身而去摔在不远处

“砰”的一声老虎莫名其妙的中了陷阱,掉进了洞里,

曹牧胸口的鲜血染红了地面,据张启的诊断,“估计会得破伤风、狂犬病之类的疾病,最次也会诱发平胸后遗症,应该及时裹胸处理伤口,防止失血过多......如果我没蒙错的话,大概就是这样...吧”

最终在危机关头,曹牧仿佛开了挂一般幸运存活,只是...怎么回去交代呢?

曹牧陆瑾对视一眼,还是准备把老李叫来让他处理。

最后在老李一番批评教育下,曹牧决定预定白虎作为未来拉风的坐骑,还给它亲切的取了个昵称“大白”

此时某系统拥有者张启冒充心理学家试图分析了一下曹牧此举的意图

“据我所见,曹牧此举代表了他对比自己更强大生物的莫名倾慕,又显示出其对驱使践踏强者的一种扭曲畸形心理,而这种心理常见于极端自卑的底层人中,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反应了社会方面的诸多问题”

张启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他仿佛通过一个人物看穿了剧情的底层逻辑,这让他越发感觉到高处不胜寒,不过他知道这是一种名为‘傲慢’的病毒在侵蚀他的内心,他必须要更加低调才能抵御这种影响。

之后,曹牧回家吃完晚饭后就被父母绑在房梁上混合双打,从晚上到凌晨,从饱腹到饥饿,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夜战到天明”,张启评价“是真的持久,真的顶”

不过由此引出来的一系列麻烦,可就非常可怕了,

王二凉了,

虽然找遍森林不见人影,但从曹牧二人描述中和老虎嘴里的树枝来看,王二铁定是凉了,反正在正常人看来必然如此,也只有这样才合情合理。

反正总不可能是王二离奇失踪,或者和老虎一心同体了吧,

最可笑的居然有人说王二被某位仙人收为弟子隐世修行去了

曹牧听见这个差点把后槽牙笑吐出来,胸口的绷带都差点把衣服崩开

但王二死后,王父王母就不高兴了,他们认为是曹牧蹿腾王二出去才遇到老虎的,所以...要赔钱,还得多加钱

还好最后陆父陆母看在曹牧也算救了自己孩子一命,虽然也是他蹿腾自己儿子出去的,但一码归一码,垫付了这笔钱

气的曹父曹母又把曹牧吊起来打了一顿,这次是鏖战到天黑,最后先生在引用几句名人名言说些场面话,事情基本上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真有这么简单吗?

不知何时一股谣言慢慢传开,说什么“曹牧义愤除恶霸”“侠士设计陨王二”,民间不知道的好事之徒在一次次加工,就差编成话本在茶馆说书了

曹牧对此一脸懵逼,不时就有人问他是不是真的,他解释的头都快掉了,他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散步的谣言,想来想去一个个人物在脑海中飘过“陆瑾,不可能是他吧”

而由此引来的蝴蝶效应将一直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