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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曹牧在寻遍药石居各个房间又问遍药石居中众多患者后发觉也许医师并非被人强行掳走的,无论是其中整齐的房间还是患者的证词都表明了医徒是自己离开的,甚至还带上了药箱,他的房间里也并未发现什么纸条之类的,如果真的有纸条的话,应该是被带走了吧。

药石居柜台上烛火摇曳,大开的门扉钻入阵阵晚风,曹牧拖着昏沉的脑袋一手撑着木桌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幕,在感冒还未治愈的此时,每一丝凉风都如折筋错骨的钢刀般凌厉,最终在沉思数盏茶的功夫后,曹牧还是决定出去找找,虽然明知道也许不会找到,但或许当真会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的。

寒气侵蚀着午夜,可路上却并不显昏暗,究其原因,可能也是因为城外的尸潮吧,也许亏得尸潮的来临,城内即使到了午夜时分也仍旧灯火通明,赌坊、结缘阁、青翠轩直到现在依旧歌舞升平,来来往往之人虽然稀稀落落,但仍旧不见停歇。

耳闻得莺莺燕燕赌骂金银响亮,曹牧脚步微沉,快步从其中一一走过,片刻不愿停留,感受着身后火热喧闹的气氛,他心中感叹“明明城外鲜血淋尽,城内却尤有悲欢妍妍”

“无快活,生乱灭”,身旁匆匆而过的行人中似乎传来一个声音似乎是在回应他,曹牧四下环顾,却找不出来源,不禁生疑,“我应该没说出声吧,奇怪”,

但眼下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得四处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曹牧轻咳阵阵,头脑随着寒风席卷更觉昏沉了,七窍像如面粉加水般糊成一团,原本的热气时而变冷时而回归本初,看来便是感官也蒙上了一层薄雾,深受邪疾的欺骗。

在青石砖垒成的长道上踽踽独行,每一步都沉闷入心扉,也许自我听来似是连成一片的呜咽,绝望而无力地抗争着不知何物的裹挟,曹牧在这种茫然无措间被禁锢住思维下傀儡般执行着既定的命令,却连自己也不知这究竟是否是自己的命令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自我终究会消弭于无形吧,就跟它一如既往的本相。

迷糊间转过巷口的转角,名为第六感的存在模糊地发出了感召,驱使身体打算避开下些什么,可惜那是妄想,没有什么会一如既往的服从指令,哪怕是多年的默契或感情积累,终有一日它们都会生成自己的意识,拒绝成为他人的傀儡,

在即将撞到那人时,对方似乎意识到了,却又并没有闪躲,也许对方是个傻子吧,这下必然会撞上了吧,然而还是没有,对方抓住了曹牧的肩膀止住了他的冲势,口里还不住嘀咕什么,“来晚了来晚了,到底如我这般的天才也不免要受到时间的戏弄啊”

‘疯言疯语’,曹牧的第一想法,那人好像自来熟般揽着曹牧就往来时的路回溯,曹牧想说些什么反驳或挣扎,那人似乎预料到了提前说了出来,“先回去吧,你这样的病人可不能在外面瞎跑,等回去之后,我再向你解释吧”

曹牧也不知为什么就相信了他,也许是对方沉着冷静的态度,亦或是闲谈般随意的语气吧,这样的态度也许只来源于绝对的自信和真诚吧。寂静的道路上人群嬉嬉闹闹,却落不到耳中一句真切话语,

所有一切都混乱而无序,以至于身处寒暑交替之中的曹牧假借病魔之力亦不能窥探分毫,脚下是虚浮的云,头顶是寂灭的苍穹,我身虽处在蛮荒之野的人族,却依旧有俯瞰诸天万界的雄心,大抵我确实是病了吧。

曹牧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也许有什么都没有想,但疲惫又是真实存在的,模糊昏暗交替间他不知怎的又回到了原点——药石居,是瞬间移动吗,还是我从未离开,或是一个愿望昭示的假梦,过于复杂的问题犹使得他那昏沉的大脑更加偏向混沌,那人把他扶到柜台油灯旁休息,回身紧闭门扉,在烛火的温暖下,曹牧的意识似乎恢复了一些,也许并不能说恢复,终究也没什么san值降低的设定,只不过是给感冒套了层debuff罢了,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曹牧约莫看见门被关上,正想站起身防备,却见那人回身看到这一幕轻轻摇了摇头,以手扶额感慨一声,“天才终究还是得不到信任啊”,说着慢慢走向柜台,曹牧就这样看着他,想要做些什么却又终究没做,对方按住他的肩膀又把他推回凳子。

烛火摇摆了几下又渐渐平稳如柱,一根在曹牧看来直通光明的蕊炷,那人又轻轻拍了拍曹牧肩膀,示意曹牧就在那里安心待着,他则走向药石居后堂去与一个个患者见面,即使现在他们早已睡起,也还是耐心地一户户敲门见面,或许这对他而言是极为重要的事吧,望闻问切,望排第一位,所以看望患者或许衡量一个医师的重中之重吧,也许这样的理解刚刚好能解释这样的行为吧。

满堂的浓浓草药味氤氲着驳杂的汗臭,原本碧草装缀的后院里挂着一圈圈干瘪枯黄的厚重衾被,将自然与人的距离隔开的恰到好处,一个个房间破败的木门吱呀呀打开又关闭,从中走出一群群睡眼惺忪而又疲态尽显的傀儡慢慢顺着人潮的势头劈开寒风的侵袭,裹紧自己身上的单薄衣襟缩着脖子紧紧依偎在人群制造出的短暂而仓促的烟花中兀自绽放,贡献着自己的光与热,又兀自缓缓凋零。

不消片刻的功夫,大堂里以挤满了人,看来无论是谁也不愿在那侵骨噬心的冷风中寂寂无声地消弭于无形,迷蒙的众人下意识团簇着,像是既贪婪于他人宝物的财狼,又极富道德与规约束缚的义士,心灵上的争端与踌躇自然事无巨细地反应在了他们的眉眼之中,只是掩盖的极佳,茫然与烦躁反倒后来居上的占据了主流。

安荨大致打量了一下众人,不知是在观察表情还是查点人数,自然,安荨便是将曹牧送回来的那人,曹牧知道他的名字还是在他的下一句自我介绍上,“诸位病患及居住在此多日的家属们,可还安好,我是安荨,一个藉藉无名却又才华得不到赏识的孤独天才,哦对了,顺便说一句,我还是我那个不成才的师弟木骐的师兄,大家多多关照”

曹牧歪着头透着暖心的烛火看着安荨,自然他也不是故意歪着头,主要是这样头脑比较舒服,另一边脑袋也感觉暖洋洋的,烛火在他左手边依旧随着微风浅浅摇落,他在思考对方到底说得是真是假,毕竟这里一群老弱病残在必须得谨慎一些,当然虽然自己也是个病人什么也阻止不了,但如果不做些什么却也实在安不下心来。

之后,安荨又耐心亲切地对着在大堂里的每个人贴心询问病症,美其名曰患者的心理状况也是治疗之一,可怜药石居内炭火本就稀少,只有少部分被送到患者的房间内供暖,于是乎众人便在安荨关切的话语和蔼的言辞下站立了一个多时辰才最后在安荨恋恋不舍的目光下快步逃回屋中灼热的气氛中。

时间一晃也过去了几天,大约是在小乞丐比斗结束后的一段时间吧,安荨在药师的房间里鼓捣了好几天,偶尔夜深无人时悄然溜出溜进,像个技艺拙劣的盗贼,又时不时在正午时分啪一下推开门嗖一下跑出去瞬间消失踪迹,等待众人搀着患者出来院子里晒太阳时,又忙匆匆地跑回来,手里衣服里似乎装着什么鼓鼓的东西,当真让人好奇。

曹牧看了几天他行迹匆匆的样子甚觉可疑,可又想到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的来来往往好像也不能说是可疑,最多也就是奇怪而已,这样一更正想法,便知道是误会了,于是曹牧便又懒洋洋地躺在从大堂搬来的竹椅上晒太阳了,这样几天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感冒似乎也好了不少。

这天晚上,安荨兴冲冲地一脚踹开房门,然而房门是向里开的,那么必然他并没有踹开门,反倒是脚先感知到了兴奋的代价,但他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依靠着兴奋这剂特别的麻药,他竟然奇迹般地靠着一只脚蹦出了门,几下便来至在了大堂,曹牧自然也瞧见了,赶紧上去搀扶,把他扶到后面的椅子上,待他喘匀粗气后第一句话便震惊了曹牧,“我成功了 ”

曹牧不解的看了看他的脚,试探性问道“你成功让自己也融入到了病患大家庭?那还真是恭喜你”

安荨也不生气,许是巨大的喜悦支撑着他勇敢无畏,他接着说“我成功研制出了能治好病人的奇药——名曰‘生生造化丹’,乃是我呕心沥血数年之久的精心之作,一定能治好这些病人”

曹牧一听,也是大喜,他在这待了许多天自然时时刻刻见到那些病人痛苦的模样,现在一听当即召集众人,众人出房中走出后听到此等消息也是大喜,纷纷急不可耐推推嚷嚷的挤向柜台,这样的场面倒有些像钱禁兜售长生八件套时的景象,只不过这就是后面的故事了。

简短截说,最后在大家一派“祥和”气氛之下,众人纷纷放下了尖锐的指甲和牙齿,安静地坐下来一致在安荨的好心‘建议’下选择了最公平的抓阄方式选择这唯一一颗丹药的幸运服用者,

那人自然是十分的开心,本来他的伤势也不是很重,之所以呆在这里无外乎就是想着能多混几顿饭吃,毕竟回去之后又得干活挣钱遭罪哪里有这里躺平舒服啊,每天晒晒太阳和志同道合的病友们聊天嗨皮,这里的病友不仅说话好听还深谙吹捧之能事,无论多大的牛皮吹出,他们都兢兢业业地一一感叹侧目鼓掌以为妙绝,说实话确实舒服的一批。

不过,既然如此偏心的让自己选到了灵药,那想必也是极大的缘分使然吧,若是拂了上天的好意想必死后也是不得安分的吧,如此便只好作别了温馨的国度奔向理想的远方,他如此想着,上前接过药,只是粗略打量了几眼,便是心中啧啧称奇,‘当真是不凡’

但见此药丸:碧青妆成妙非常,堪与琼瑶折翠芳。温软玉华流水弱,馥香仿若姬骨柔(‘姬’一作‘肌’,这里特指身材姣好的女子,原因很简单,因为制药、尝药、写诗都是单身俊逸男子,这里抒发的是一种别样的相思与惆怅)。

那么是什么意思呢?按照一个平凡的普通高中生理解来看应该是这样的:这颗丹丸通体圆润细腻,想必是用材火候都十分的老道精练,取其于阳光下细细观察,其汪洋如海般的碧翠之色当真是让人不禁惊叹于其浑然一体的构造,甚至隐隐让人有种不逊色于琼瑶碧玉的恍惚错觉,它置于手心的感觉令人惊讶的轻盈,温软如流水在掌心缓缓流淌如同捧着一汪晶莹的甘泉,却又不觉清寒。尤其是那浓郁的香气竟会使人联想起一名舞姿曼妙的佳人于席前惊鸿一瞥,那柔弱的肤脂只轻易间便令众将士忘却了终日往赴的生死,刚要惊诧的呼喊出声询问其名字的时候,才恍然间醒悟这不过是一颗丹药所勾起的哀思而已。

好,这位高中生解释的还算可以,基本扣住了诗句的关键点,虽然抒发了一些与原诗句无关的情感,但反而使得原诗在情感立意之上再进一筹,不过就是字数太多,一般答题纸是写不下的,这个必须注意。其实按照作者角度来看就寥寥数语便可道破:其生也芳华,莹而又异香,性平而状若絮柳团就。

那人自是没见过如此精巧之物的,抬眼数次向安荨确认后,这才紧张到闭眼将其一口咽下,未及半盏茶的功夫,此人竟觉身心一轻,有种要飘然仙去的感觉,这倒让我想起“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青夜夜心”来,但眼前的情况明显与之不同,那人身心轻盈之下竟有羽化成仙之感,不觉心内大喜,

可能是乐极生悲吧,当他正喜悦的环顾四周曾经的‘下界’之时,竟不经意瞥见自己的肉体竟还在远处,只是早已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众人正围着他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什么,而安荨正在给他把脉,眉头也越皱越深,最后良久收了手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脸上的遗憾比众人心中的悲戚更深。

于是,那人终于是知道自己是死了,而非成仙作祖去了,一念不着,心神萎靡下就直直向下坠去,起初他欣喜地以为大概是要回到身体了吧,还不断感慨命途多舛,回去之后一定要努力工作热爱生活攒钱娶个勤快媳妇生个大胖娃,以后老老实实当个庄稼汉每天看着太阳东升日落,扛着锄头提着菜市口买来的酒肉打开门被孩子冲出一把抱住,媳妇接过酒肉笑嘻嘻的摆弄,偶尔埋怨起隔壁大婶抠门小气连几文钱都要在集市上争执一上午。

然而,事实总是与最平凡的愿望背道而驰,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墨菲定律’吧,即使克制自己的思想抑制自己的恐惧,依旧改变不了命运之夜的来临。他穿过自己的身体,缓缓穿进又缓缓穿出,虽不快却在其心中有若云泥,穿进是希望降临的前夕,穿过是绝望戏弄的雨夜,而后眼前倏地一黑,尘世的灼灼繁华再也侵扰他的双眼,污浊他的诚心了。他终于是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害怕,什么也不用殚精竭虑的计划委曲求全的生存了,这一次的公平终于在难得的持续了片刻便如流星般划过人生的终点,带上了他最后的落幕。

于是乎,他认命了,屈服于自己疲惫的身心,屈服于自我对解脱的渴求,屈服于他人惋惜悲戚的哀叹以及相识之人泪雨连连的双颊眼红,“我确实是死了啊”,一声从心底传来,灵魂震颤认同的嗡嗡声下,似乎一份合同似乎正在被印刷机打印,说起来嗡嗡声好像确实有点像打印机的声音,当然,他却没有发觉什么,只是黑暗中传来‘啪’的一下好像合同章敲定的声音,而后又莫名‘咦’了一声,最后传来一副雄厚威严的声音,“尘念不净,斩!”,随后好似恼羞成怒的撕纸声杂乱交织,然后便没有了然后。

【留影物消失,请宿主开启新的留影物或充值获取接下来的步骤】

张启一把把枕头往墙上一摔,口念驱鬼箴言“凸(艹皿艹 )草,你tm让老子免费看看接下来是怎么回事怎么了,老子又不是充不起钱,就你现在这奸商的三分眉眼,我就是有钱也不充,气死你 (*`ェ′*) 哼╭(╯^╰)╮”

此时,药石居内,众人唏嘘了一会儿后马上回过神来,“欸,不对啊,这药是安医师炼的,怎么会这样?”

有人提问便有人回答,这最基本的礼貌淳朴的众人还是明白的,“莫不是这药过期了?”

猜想被提出后,便有人举证反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亲眼看见这丹药是安医师今天刚从房里拿出来的,我还分明远远瞧见了热气呢”,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那么多时间专门盯着安荨观察的,而且眼神还贼好,站在远处还能瞧见飘渺无形的热气,这俩眼睛必定是2.0的,低一点都看不了这么清楚。

按照推理原则,有人推翻了猜想,必然便有一个新的猜想浮现,“莫非...莫非是安医师见钱眼开杀人取财?”

“这...这不可能吧”说话之人虽然语气不确定,但又实在拿不出证据,于是在众人看来,他便是来实锤的,这更加增添了众人对这个猜想的确信程度。

“果然是这样吗”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年纪三十多岁,看满脸油腻的模样和谦逊的语气便知是一个有钱人,他站出来说了一句话瞬间让众人深信不疑,“我就说前几天晚上安医师为何要在众人熟睡后从房子悄然而出,原来是这样啊,咳咳”

众人被这一提醒,纷纷仿佛脑中灵光一闪柯南隔空附体般,各种合情合理但不合法的‘真相’层出不穷,颇有当年青少年推理大赛初赛鱼龙混集的感觉,不过话说青少年推理大赛是个什么鬼,总之,最后在众人声嘶力竭的‘循循善诱、耐心规劝’下,安荨被他们推搡着到了县衙。

县太爷大晚上听到鸣冤鼓自然很不高兴,升堂时又听到底下乱哄哄七嘴八舌的声音,更觉烦躁,当即惊堂木一甩,‘啪’一下掉到堂下,这下众人不说话了,可能是怕被讹上吧,虽然惊堂木没几个钱,可它上面赋予的权威可是万金难易啊。

“好了,一个个说”,底下衙役很有眼力见的把惊堂木拾起来放回桌上,县令手握着惊堂木这下心里才安稳了许多,一指底下打量一番,随手点了一人“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此庸医昏聩无能草菅人命,自称有神丹可令灾病尽消,然而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言,时方才其取出一丹丸选定一人吃下,不出半盏茶功夫,那人便已送了性命身入黄泉,如此行径当真卑鄙狡诈禽兽不如,此等恶人若不严惩,则天威何在道义何存啊。”

县令闻听此等言语眉下稍皱,忙问“听汝言语犀利逻辑清晰,不若贩夫走卒,不知家中有几株垂柳”

据说古时达官显贵喜欢在自己家中种柳树,而身份越高房产越大杨柳越多,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就这样吧。

堂下发言的书生两旁人员让开,书生缓步走出,但见此人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上穿宝蓝书生襟,下身是素白浅底长裤,足踏黑纹白底书生靴,言谈举止温和有礼,此时眼中似有怒火流淌,锐利如宝剑锋芒,口尊县令深搭一礼,“县令高堂,在下正是此城举人姓唐名辉字雄光,因感风寒在药石居养病,恰好看见此人行凶之全过程(手指下跪安荨),手段之毒辣用心之险恶,世所罕见,若不依律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身后众人还友情赞助了bGm:“对,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杀杀杀,杀杀杀”,雨下的那么认真,你笑的...串场了,总之,是阵势浩大威势涛涛,扑金山倒玉柱,那是天地的震动。

然而,县令却松了口气,暗吸几口气重又回归平静,朗声高喝“大胆的举人,竟敢带领乡民咆哮公堂,来人给我打”

唐辉都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愣在原地反复思考,我咆哮公堂了吧,我没有啊,但身后人有啊,是我带领他们来的吗,我没带啊,可我们确实是一起来的啊,等一下啊,有点乱有点乱,让我捋捋,这好像不太对劲啊。

两边差役却是见怪不怪了,急忙撑起水火棍动作娴熟地走来了,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可见确实是训练有数了,正当衙役要扒唐辉裤子时,他朗声高喝,“且慢,我是举人,根据本朝律令,举人上堂可免受刑罚”

县令一拍手,暗道‘我把这茬儿给忘了’,赶紧着补一句“好,果真是才思敏捷,很不愧是举人,刑罚加身还能面不改色聪慧如常,我朝能有如此贤才,当真是福泽绵长啊”

举人一愣,微有些脸红,其实他就是被吓住了不敢动罢了,不过大庭广众他也不能拆自己的台,只得点头表示一般而已,这还是我没有出手的实力罢了。

县令见对方接受也是心头一松,对方要是揪住这个不放他还真麻烦了呢,当即回归主题绕过来这一茬,“唐举人我且问你,你说这安荨毒害病人可有凭证”

“有,今日到场之人皆是凭证”

“啊,对对对,我们都是凭证,我们都看见了”

县令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好,可有物证”

“现有被害者尸体在此”

县令又点点头,笑意更深了,“好!”

正当众人为即将到来的公平正义大快人心欢呼雀跃之时,只见县令话锋忽然一转,面色陡然严肃,“既有尸体,那害人的丹药呢”

“啊?[?ヘ??]”唐辉倏忽皱眉,满脸疑惑。

可县令却不依不饶,“啊什么,本官问你那丹药呢”

“那...那自然是被被害者吃下去了”唐辉有些不确定的低声念叨,仿佛不太自信自己的答案,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

“好,你既然一口咬定丹药就在此人腹中,那本官便请仵作当堂剖尸,但本官有言在先,若此人腹中果有丹药,那你便是所言非虚,安荨按律当斩,可倘若是没有,汝等便是信口开河造谣中伤安荨,再加上咆哮公堂之罪,数罪并罚,我想想...反正指定没有你们众人好果子吃”

“啊⊙▃⊙”唐辉顿时目瞪口呆,与此同时身后一阵寒意侵蚀而下,从头顶百会穴直入脚底涌泉穴,问走的是那几条经络?答:百会穴属于督脉,而涌泉穴属于足少阴肾经,所以原题转化为求督脉至足少阴肾经需要经过哪几条经络,而督脉属于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没有表里配合关系,因此由督脉无法进入足少阴肾经,此题无解。因而,此设想不合理,应改为由足太阳膀胱经的通天行至足少阴肾经的涌泉且路线最短。

唐辉一懵,身后众人也懵,但犹有人强自镇定自信满满道“剖就剖,我们亲眼见到他吃下的丹药,难不成还能跑了不成”

“好”县令拍案而起,“我就欣赏这位壮士的勇气和不服输的精神,现当下朝局动荡,像你这样一腔热血不惧权贵的侠肝义胆之士实在不多了,无论此事如何,我事后定然不会亏待你,来啊,剖尸”

唐辉本想叫住,可谁成想那仵作手快至极,竟不像个剖尸的,倒像个集市门口宰猪的,全然似乎没有畏惧般,手中的刀如同切在猪肉上那般丝滑游刃有余,唐辉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口,那人便已剖尸完毕,等到他说完,死尸腹部立可见光,外肥内阔皮肉相合,俨然若生人搜骨揉肠扯开肚囊,心肝脾肺肾皆位于原处无一伤损错漏,唐辉乃大惊,茫然后退撞上人群竟一屁股跌坐在地,两旁行人亦同之,尽皆退避三尺,如此技艺当真是一绝,不由使我想起尘封已久的回忆:“撤屏视之,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

剖腹而其中内脏毕现,县令隔着几米伸脖子观瞧,招手示意唐辉他们上前看看,唐辉他们不去,县令无奈招来仵作,隔空指了指死尸腹内,“那个是胃吧”

仵作头也不回地说道“大人错了,那是肾”,

“那...那应该是胃了吧”

“大人,又错了,胃应只有一个,那是肺啊”

县令有点气急败坏了,“那,那肯定是胃了”

谁料仵作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哈哈,大人,又错了,那分明是人红彤彤会跳动扎一刀便会滋滋向外冒血的心脏啊(ΘoΘ)”,县令正要发火,眼珠早已瞪得大大的,真可谓眼睛瞪得像铜铃,但抬头一看,却发现仵作的眼睛瞪得比自己还大,竟直逼车轮,还射出寒光凛冽的机灵。

“好,你的祖传技艺不错,本官稍加考校竟无一处错漏,当真是奇人啊,看来本官识人不错啊,啊哈哈哈”县令打了个哈哈,顺便连带着夸了一下自己,但是仵作并不是很理他面无表情严肃至极,反倒是县令现在有些像个小丑,不过他不是很在意,反正他也知道仵作不是自己举荐来的,他不理自己很正常。

“那诸位用不用上前看看,省的说本官断案不明糊里糊涂不明事理...,总之,让你们死也死个明白”县令再次招呼唐辉他们,唐辉他是读书人,其他人也是普通平民,看到这种血糊糊的惨景不晕倒伸腿瞪眼闭目归天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敢靠近,但又不得不去看看,毕竟关系到自己一群人身家性命。

正在此时,曹牧越众而出毛遂自荐,“我来”,所有人一听这声音都暗挑大拇哥,‘罢了,这是个英雄’,但当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额(⊙o⊙)…,这英雄略显年轻啊”

这也不怪他们,此时的曹牧还不足十岁,平时住在药石居里面出来进去的也因为身体瘦小没有几个人注意,就算坐在柜台后面也会被人以为是小孩子闹着玩的,根本就想不到什么其他的东西,连叫众人出来领灵丹妙药也以为是安荨的指示,总之,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小孩子当然是无辜的了。

所以看到曹牧出来,众人纷纷劝道“不行啊,小孩子不能看这个,会晚上睡不着尿裤子的”等等之类的言论此起彼伏,其中有一人却不发一言,这人便是唐辉,这唐辉与这曹牧关系也是不错,毕竟曹牧从小想当一名侠客,但被先生一忽悠‘侠客也要会认字啊,侠客也得通奇经八脉医卜星象天文地理数理化心哲社...’,

总之就是忽悠到最后侠客啥都得会,甚至要比圣人还要强半筹,曹牧一听,侠客这么难当,更觉得有意思了,‘只要成为侠客,那么岂不是天下无敌了,难怪有这诸多禁制,原来侠客如此不易啊,这样一看,书里的侠客实在太逊了’

抱着这样的信念,曹牧访名师求道友到处找人探讨学问,当然他那个水平大家是知道的,而且还只是个孩子,若非凭着一股执念,我估计他今天背的诗文明天就忘,当然这是回忆,脱开回忆不谈的话,现在穿越者曹牧继承的应该是十岁出头的曹牧身体,缘何几岁的差距给人的感觉会完全不同?这个且听我慢慢道来,这里就不提了,这部分写完你们就知道了,不过这里面经历了不少事不能尽诉,掐头去尾中间不提的话,应该刚刚好能说完。

话说回来,唐辉便是他认识的众多‘有才志士’之一,唐辉有什么大志呢?这里先不点明,需得之后慢慢提及,因而,唐辉自小——当然是曹牧大概七岁左右时认识的他——了解曹牧的远大志向,虽然他觉得当侠客有点不靠谱,但也倔不过曹牧的韧性,只得放弃劝说。

说回当下,唐辉听曹牧想上前查看,倒是沉默不语,他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曹牧果真想当个侠客的话,流血见尸是不可避免的,自己既然劝不动只好未雨绸缪让他早些习惯,另一个如果他不习惯,自己也能说服他放弃当侠客,当什么侠客啊还不如当个文人吟诗作对寄情山水岂不妙哉?

当下同意,“好,曹牧,你且去看看,放心,大家都在你的身后守护着你,你放心的去吧”

曹牧嘴角一撇,冷不丁翻了个白眼,显然是鄙夷至极,周围的那群人还在劝说,“别去啊,去了就会晚上白骨尸魔勾去三魂七魄,到了阎王那里,没有三魂七魄的鬼都是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呀”

“超生就不生呗,你们怎么多废话”张启真的无语了,“这群围观群众自己菜就找找自己原因好吧,吓唬小孩子算怎么回事,我算是知道人类的勇气是怎么消失的了。悲哀,真的是极致的悲哀啊”

剩下一群人还在责怪唐辉,“你怎么回事,好歹算是个读书人连这点胆子都没有,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还让孩子去趟这趟浑水,我真是为你和你的父母及祖上三代感到无穷无尽无极限的羞耻,我看你百年之后有何面目面对圣人及历代读书人之英魂”

唐辉就这样被骂着,曹牧坦然朝着尸体走去,脸不红气不喘甚至都想欢快地蹦几下了,这又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尸体有什么大不了的,曹牧来至在尸体前,蹲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腹内五脏俱全的死尸,感慨一声“原来完整的人里面这样的呀”,语毕,还招手让县令赶紧发令,“快点啊,县令,把胃部也剖开吧,不是要检查嘛”

县令心中直呼‘真英雄也,小小年纪竟有此等胆魄,想必日后绝非凡人也’,招手示意仵作动手吧,仵作手握小刀,也不见另一只手握住胃部定位,只听得‘唰’一声,有如银瓶乍破水浆迸,又似琼浆玉液倒九天,一些白色的浑浊液体带着些不知名的颗粒状杂色物质悄无声息若地下清泉般汩汩上涌,那是原本胃壁的压力所致,感觉就像地下水流尽一般渐渐却不见有白色物质流出了,只是鲜血氤氲了出来,溅落下大堂青石铺就的地面,一圈一圈围绕着缝隙蔓延,如飞流直下瀑布,鲤鱼逆流而上飞跃龙门,排除万难以及层层阻隔下,来至在众人的脚下。

“略微血有点多啊”仵作奇怪了一句,按照以往的经验,血不应该能流这么多啊,不过他也没有深思,大概是人体差异吧。

曹牧还在旁边看着,因为仵作操刀极稳时而缓慢如龟时而又迅疾若兔,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曹牧却连半滴血也没有溅上他便已将胃囊剖开一道狭长又微小的一道白线,细细看来却不是白线而是一条细若毫毛的缝隙,

曹牧大惊,“这杀人手法直逼侠客小说当中的先天境强者了吧,毫末之微,竟能制敌”

仵作不免有些小骄傲,被大人称赞那是奉承,被小孩称赞那才是真厉害,仵作一时高兴下竟然直接说出“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两招,但只有两招,这可是我的祖传技艺轻易绝不能外传”

曹牧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曹牧!”身后的唐辉气炸了,“你要当侠客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学这仵作的毫末手艺这我不能答应,这是下九流啊,子曰...”

曹牧一把打住他,“行了,你的子我不认识,我只知道‘师强者未必强者,但师弱者必为弱者’,再说学门手艺怎么了,保不齐哪天能用得上呢”

“你...”唐辉语噎。

“说得好”张启大喜,“这正是我苦苦想说而无法说出的装逼之言啊,兄弟,就冲你这句话,我觉得你一定能成,甭管成什么反正指定能成,不至于连顿热乎饭也混不上,说起饭,他妹的外卖又涨价了,可恶,连泡面都涨价了,这是要逼死我呀,大不了我直接修习羽化登仙辟谷食露大法,到时候我看你们还能剥削谁去,哼╭(╯^╰)╮”

此间事差不多完了,等到胃囊里的液体流尽后也没有见到丹药,当然也没有丹液流出,因为丹药是碧绿色,那么丹液自然也是碧绿色,除非丹药制作时加了食用色素,当然那个时代是没有往丹药里灌食用色素的工艺的,所以自然就排除了。

这下,唐辉他们就傻眼了,“这...这怎么可能”,众所周知,肚子里吃进去的东西一定在肚子里吗?其实不然,人体的消化系统是一个完整的系统并不孤立,因而丹药被彻底消化了化成什么别的东西也事未可知,可惜当时的众人并没有想到这些,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丹药全吸收,也就是俗称的‘遇水而化’,虽不如人参果有足足五种功效plus荣耀尊享版,但如此技艺已属超凡,当然,我不是来讲超凡的,我是来说异能的,诶,那怎么讲到超凡上去了。

总之,众人眉头紧皱低垂着脑袋如丧考妣,当然他们爸妈不会先死因为先死的会是他们,县令捋了捋颔下胡须,“妙啊,真是鬼斧神工的艺术啊”显然还沉浸在刚刚滋滋冒血遍体生寒的快乐时光之下感慨连连,当然其实他并不是真心的,只是故作拖延迟迟不说结果,就像卡文的作者明明几万字顺笔随便写个十几个小时就能构思创作好的情节,偏偏非得拖到下个礼拜下个月来年下辈子...真是让在场众人心急如火身薪骨炭,灼灼炙热之际又令人如芒在背魂识裹寒啊。

现在唐辉他们便是如此,急端端等着命运的审判,误迟迟推脱着死期的来临,简单来说就是他们慌了,后悔起那个信誓旦旦答应下的‘壮士’,进而又后悔其自己没有阻止,又更深一步后悔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又再一步的连带着正确的事情也否定了,

无论是曾经的正确、现在的正确还是未来的正确,一概连同过去、现在、未来都否定了,就好像这个世界不应该存在他们,甚至连诞生他们的念头都不应该出现,继而便是无尽的怨恨,为什么诞生了自己却又要让自己遭遇这无边的罪过,到了这种程度,长算是走过来一个流程,就算是精密的时钟,冗长的代码汇成一个简单的程序,一切终于浮现出来最终的结果。若再受外力,便会向着恐惧偏移了吧。

也许是有些夸张了吧,但夸张本就是文学固有的表现手法之一。但奇怪的是,众人沉默了许久,仍未觉死神的镰刀逼近咽喉,于是他们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不觉浮想联翩,“死神下班了,旷工了,生病了,约会了,分手了,当海王被发现了,撩妹约上女装大佬了...”,种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在众人脑中酝酿,当然他们没有我想的这么深,大概也才堪堪只到第一层罢了,无外乎也就想些“县令生病了,家着火了,被兴起的仵作剐了塞死尸里说不出话来了,被诈尸的死人一生气给咬死了,还是夺了精魄阳寿,亦或是直接夺舍了”之类极为无聊的事,实在不值得一提,想象力太枯燥了。

最后,县令在沉默了半盏茶自觉赚足了威风和牌面后开口了,“行了,本官大人有大量宽宏大度,便不与你们计较那些咆哮公堂、信口开河、栽赃陷害这些微末罪名了,也算是你们祖上八辈子攒的福,亏得本官今天心情好,不然少不得得让你们体验一下这地上死尸的快活通畅,说起这死尸,来人啊,怎么还不把这死尸拉下去都臭了”

众人闻言如蒙大赦,忙不迭磕头便拜,磕头如捣蒜般真如不是自己的一样,却好像又想把脑子里的零星液体也摇碎了现场磕鸡蛋般纷纷迸溅开来,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竟流行液体大迁徙,也没听说有这个节啊。

不过,唐辉好歹是文化人,岂能做这等出言反尔之事,子曰“额(⊙o⊙)…,诚实守信,人之大善也,诚实是很重要的,古有季布一诺...”,总之,唐辉觉得这违背了他身为读书人敢为天下先的觉悟,再说安荨千真万确岂能不察,倘若如此草草了事,如何对得起自己寒窗苦读数十载通读的经史礼义,如此忝为圣人门徒,此事不平何以正衣冠、食禄饷、保国之忠义与卿黎之大同。

正当他想说什么时,身后人一把捂住他的嘴,他死命挣脱就在看到曙光之际,更多的大手向他扑来,层层叠叠有若深渊,不见半点萤火星辰,甚至缥缈虚幻的烛火,在这种境地下,竟能带着心也淤积堵塞了光亮,口中是腥臭却喷薄不出的烂泥,若是腐烂的肉食烂菜倒也罢了起码还能饱餐一顿,虽有临近之死期,亦可觉吾生之真实梦幻虽止须臾片刻,蜉蝣般朝生暮死渺小而无依,起码真切的活着,品味过这世间的苦涩与腌臜,可惜却是既不可裹腹又不重要的烂泥,失去或存在都无人在意,既没有生命的雏形,也没有生命的意义。

身后那群缄默不言的乌合之众还是当时的那群意气激昂的斗士吗,不是了,都变了,全都换上了怯懦者的白袍把自己装饰的格外整洁鲜活一尘不染,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活人似的,但可惜他们却早早的死了┏┛墓┗┓...(((m-__-)m,被懦弱的自己蒙骗成勇士出席着一幕幕聚光灯下的精湛演出,他人的双眼是他们孜孜不倦所梦寐以求的舞台,他人的言论是他们存活以继的信仰与荣耀,也许奖章会伴随他们很久很久,传到他们的儿子、孙子...直到更久更久吧。

到头来,这里的勇士还是只有我一个啊,唐辉啊唐辉,你光辉的代价是众人的寂灭啊,世界上哪有会不与你争斗的人啊,人若不畏死又如何会被囚禁在这牢笼里如此之久啊,学会低头吧,学会忍让吧,最后缄默不言吧,莫言莫言何之衰,休言休言兴之哀。无言无言久沐白,祸言祸言泥胎败。长恨歌起意无穷,应学宫人坐红楼。醉生梦死平生愿,生不逢世堕天籁。

唐辉认命的被众人拖走了,如拖一具行尸一般,说起尸体,曹牧出了县衙门才想起来得把尸体领回去,那人没有亲属得拜托邻里街坊代为置办安葬。

不过,此时的唐辉还没有那么绝望,以上算是提前的预告吧,主要怕以后忘了,或者干脆跳过了,反正也不是主角,没必要惯着他,这里唐辉之所以认命是力不足,实在弄不过一群人,有力不足那必然就有势不足、财不足、运不足等等,反正都快成加工线上生产出的系列产品了,怎么感觉越说越廉价了呢。

之后的故事就很好猜到了,唐辉最终还是没回药石居,落寞的回家准备苦心攻读,当然这会儿读书肯定是没用的,就他现在这心情能看进去十个字都算好的,不过他也不是真的要读书,只是想一个找个地方静静,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书里书外的世界差距那么大,这种情况我觉得应该读点黑暗文,说不定会对人生重燃希望。

但现在大伙没空搭理他,这会儿,刚从县衙出来的众人马不停蹄的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回药石居收拾被褥包裹,以那个迅雷不及掩耳盗灵芝仙草囫囵吞羽化成仙做祖突破域外小世界结界壁之势逃荒一般地跑了,也不能说是完全跑了,只是回家了罢。除了能带走的,带不走的都留在了这,包括那些奄奄一息的重伤患者,但也不知是不是神仙显灵还是医学奇迹,那些本该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不仅收回了半只脚,还连带着背道而驰飞奔了回来,而回来的第一件是就是拖着久躺麻木的尸体如僵尸般朝门口蹦去,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再放一株豌豆射手,嗯,这样舒服多了。

等到安荨回来的时候,药石居内竟奇迹般的没有了一个活人,虽然有很多踪迹可寻,但人全都没了,竟一个也没有剩下,真是奇了大怪离了大谱了,安荨也没有说什么,当然他从进县衙出县衙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要不是曹牧见过他说话,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口不能言的瞎子,那么多人凭空消失不见了,就留下一户户摊开的铺盖卷,哪怕是傻子也会问一句人去哪儿了吧,聋子起码还会做过手势表示一下,这个哑巴倒是很沉得住气,一点吃惊的表示都没有,该不会是蓄谋已久吧。

安荨直直走回医师房间关上了门,曹牧挠挠头,“抑郁了?受打击了?不可能吧,这心理素质不可能如此之差吧,这还当个屁医师啊,就这脆弱心脏还是早早向死神献上忠诚吧”

正在曹牧犹豫到底进不进去的时候,安荨开门了,久违的说出来一句话,“你跟我来一下”

曹牧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又要干嘛?刚药完一个这是又想干啥(⊙_⊙)?”

曹牧在身后跟着,安荨走到厨房一指灶门口,“点火,烧锅”,曹牧非常不解,其不解程度已无限趋近于无限不循环小数π,甚至连他都无法料想到这层不解之外是解还是不解,安荨从水缸里舀了一勺水倒进锅内,曹牧一看,那就别看着了,起火烧锅呗、

得亏曹牧经常帮着家里干活,不然非得被熏得咳嗽连连,黄泥砌的土灶,顶上的烟囱也不知用了几年,烟总有一部分倒卷回来挥之不去,好在火烧的挺旺,木柴也没有受潮,不然还得更遭罪呢。底下火旺舔灰成,锅内寒水如翻涌。上头不热下头热,终究变成下头成灰上头热,这种现象告诉我们舔狗只有暖心到烧成灰才能温暖寒水一样的女神,不过都成灰了,温暖了的女神也不再需要温暖了吧,果然,世界的本质是无私奉献啊,助人为快乐之本啊。

总之,水很快就烧开了,安荨也不知往锅里扔了什么,曹牧伸头想看,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继续烧,别停”,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曹牧也只好持之以恒地烧火,真还别说,随着火焰的熊熊燃烧,曹牧顿时觉得浑身暖流席卷,不一会儿那是大汗淋漓,当然这是最基本的能量传递,这我知道,我害怕你不知道。

趁着这空余的时间,曹牧开始整理这几天发生的事,这几天发生的事确实很奇怪,于是他开始根据点点线索思考,跳过中间推导直接说结果就是:“这一切其实都是个套,一个早已设好的套,用假药把病人全赶走便是最终目的,原因很简单也很现实,就是穷人没钱,那些亲属陪着患者住在这里,没有工作就没有钱,关键还是这些患者有没有得治也很难说,这世界上比生病花钱更可怕的是花了钱也治不好还白白的浪费了钱,虽然已经尽可能帮助和努力了,但药石居一脉相承的就是坑钱,不变的初心就是疯狂的坑钱,最大的愿景就是死了也要坑钱,服务宗旨就是以银两铜钱为中心全方位辐射各种类型能花出去的货币,这是通过之前的种种痕迹可以推知的,毕竟那医徒那么有钱,再加上购置药材特别是名贵药材花费必然不小,所以这一切都指向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真相”

当然,这里面有点问题,首先,通过之前的那谁的言论,我们可以看出这里应该存在某种类似补贴的东西,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任何事务都是有度的,无休止的攫夺只会害人害己,于是,这样一个巧妙将祸患消弭于无形的方法就出炉了,只是冥冥之中加剧了这个世界的黑暗度罢了,不过这不算什么,哪怕是被污染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大家都幸福而快乐的活着,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人死亡,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不在意活着之外的其他不重要事物。

因而,‘清城’这个名字隐含的寓意便呼之欲出了,这里就不透露阅读理解的答案了,大家有兴趣练练,练不会就猜猜看,而曹牧之所以推理有所欠缺也是信息不均匀导致的,很多事情其实他还并没有看到,当然,我也不敢夸口说自己都看到了,无非是女娲补天的一点点雕琢修饰补完罢了,谁也不知道这艘大船会驶向何方,它不仅要靠舵手把航也要靠水流徐徐推进,但如果舵手躺平了呢,那就愣谁也不知迷茫的白雾中隐藏着怎样的岛屿了,也许下一秒就会触礁,也许会驶向一个梦幻的小岛,正是因为其不确定性,因而航海才是最具勇气的冒险啊。

曹牧想完了事情的始末,那边安荨似乎也忙完了,他先是用勺子在锅里盛,忽然想遇到了什么艰难险阻般换上了铲子,似乎又收效甚微的他又祭出了大杀器菜刀,叮叮当当一阵响动碰撞声,好像菜刀碰到了勺子,勺子又碰到了铲子的声音,曹牧小心从灶台后伸出头,果然,灶台上没有勺子和铲子的身影存在。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一种极少会发生的奇怪可能,但排除了所有的可能后,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不可思议都是真相,当当当三声轻响过后,勺子、铲子都显出身影,曹牧这才松口气,他生怕锅漏了掉下来一把大杀器,说起来菜刀呢,曹牧茫然四顾,“哦,回归原位了...,不对,它怎么回去的,飞回去的?应该不可能吧”,菜刀稳稳地嵌进砧板里深入三分,此时正放在灶房对面靠墙的桌子上平静如初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旁边靠墙是木质立式大橱柜,里面几层放着碗筷,曹牧仔细打量了一下,“果然是错觉,怎么可能飞行的如此丝滑?”

啪一下一个碗碎,也打碎了他的妄想,他犹不醒悟仍旧执着于森罗妄想,啪啪啪一连三声齐放,比烟火还绚丽清脆,如林间的清泉浇湿了少女的罗袖,迸溅的水珠迷乱了赏景的少年,终于曹牧意识到了自己的谬误,他悔悟地低下头眼角隐有泪花,当然他不是因什么碗碎菜刀起灵乱飞这种无聊的事而哭,那样就太多愁善感了。

他哭泣的是安荨用手在锅里鼓捣了几下后竟拿出了一颗碧绿的药丸,欣喜的眼光里透露着浓浓的感慨和失而复得的窃悦,伴随着考究探索的目光,这眼神一下锁定了曹牧,曹牧不禁哑然露出一丝苦笑,“原来药丸一个之后便是再药一个吗?原来苦难竟多半是自己的,哪怕犹豫哪怕彷徨哪怕从他人身边流转一轮,可它终究会在你最放松的时候突然来袭,我早该想到这么一天的,或许我已经想到了却抵死不愿承认吧,多么可悲又可笑的自己啊,懦弱成这样的我即使现在也想多感受一刻这个世界的自由啊...”

安荨打断了他的拖时间战术施法,举着药丸露出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看在你现在是我唯一病人的份上,这颗‘生生造化丹’便只能便宜你了,真是嘲讽啊,同样的悲惨的落寞的循环不绝的事情似乎总是以不经意的态度戏弄着如我这般的天才,着实是可笑的很啊,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缩短与凡人的差距啊,山不向我行,我也行不到山脚,苦涩的滋味便是晚霞下最后一口轻柔的风”

曹牧也赶紧打断,“别煽情,你今天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会吃你这来历不明的药的”

“这不是来历不明的药,这可是我精心用人参、砒霜、蹦蹦花...”

接下来的曹牧没有听清,或者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张大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良久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可怜啊,可怜啊,我是一个可怜的试药者,而你是一个可怜的制药者,我不能抵御这药草的毒性,你也抵御不了妄想的蚕食,我们都是这个世界最可笑的人,活生生地站在了对立面,我想活则必然要杀死你的梦想,你想成功必然就要践踏我的性命,料想我们不会有任何一个妥协,因为我们都有绝不能放弃的坚定信念,而除了这个信念呢,我们早已一无所有。”

安荨深深地看了一眼曹牧,“年纪轻轻,你那学的那么多骚话”

曹牧却是不语,‘难道我看过域外骚话辑录的事也要告诉你吗’,只是仰天长叹了一声,似是大彻大悟般爽然,“原来是‘参砷造化丹’啊,哈哈哈,原来如此啊,死在如此拙劣的毒药之上,我可真是不甘啊,我既悔恨为什么当初没有选择读一些医书识些药草以备今日之需,也悔恨曾经的年少轻狂目空一切到如今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安荨一脸茫然的看着药丸,随即气愤驳斥,“我这可是灵药,一般凡人的体质定然是承受不了,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加水稀释并在步骤材料上尽可能缩减药性了,我保证这次一定没有任何问题”

“废话,有问题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当然可以拍着大胯保证了,反正死的是道友,再坚定的誓言保证没有人见证便是虚伪至极的谈笑,罢了,事已至此,我也不苛求什么了,经历了那么多我早已能坦然面对生死了,我只是唯一没有想明白,那天李达回头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是希望我阻止那个人的死亡吗,可如果那个人不死,如何能促成现在的局面。

“啊,笨死得了”张启感叹,“那意思是让你看着点这人,别让他天天拿着药丸药人,这不很明显吗?好,我解释完了,你可以去死了,来,把现场交给曹牧,让我好好观赏一下终焉之夏的莅临”

安荨被曹牧这种犹犹豫豫的性格搅扰的不甚其烦,索性一收手“看你这婆婆妈妈的样子真是让人厌烦,算了,就跟谁稀罕给你药丸一样,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一颗药丸,你就好好在自己余生忏悔没有抓住这平生仅有的一次食用天才所治灵丹妙药的机会吧”

“诶?”张启突然想到什么,刚想说话。

“等一下”曹牧反倒先说话了,“这里我觉得有些误会,其实并非我不愿服用此等灵丹妙药,实在是我的感冒早已经受炙烤之热业已消除,因而顿觉此物之宝贵,岂能仅仅用于此等感冒之末疾,我想本着扶危济困救世利民的心态,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能早日脱离顽疾,私以为如此当是极佳之策,却又恐君不愿假丹以济苍生,因而踌躇往返不能速决,今君若以吾为一己之喜恶,而罚污名于圣药,此方具言心事,愿君能念及苍生故里,不吝广施善因造福迷惘苦众”

“这...这竟然跟我想的一样,这不能是觉醒了读心术吧”张启奇怪的摸着下巴低头沉思

“没料想你竟有此宏图大愿”说完,露出一副纠结难断的模样,正当曹牧打算放弃之际,谁料安荨直接一口答应,“罢了,本不应将仙人馈飨众生,但奈何你我虽相识一场不过数天,然而缘分匪浅志趣相投,也罢,既身为医师,岂可避这鸿蒙乱世之灾,教那诸多苦众在此受难遭灾,便发一回善心做一场慈悲造化吧”

曹牧心想,“这人比自己还能装逼,果然天下英雄不可小觑啊,我的对手遍布整个三千诸界啊,我终究还是太年轻太弱小了啊”

从此之后,曹牧多了一个随身携带的‘灵丹妙药’生生造化丸,为了又会更新那些效力强劲、效果显着的灵丹妙药呢,老规矩,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