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在李将军将发怒前,全都脚底抹油,跑得不见一个人影。
等跑得远远了,还能听到李将军的暴怒声。
“啊~气煞我也。快去将这个小哪吒给老子抓来!”
和莲花楼隔着三条街的林宅,一个身影一闪即现,赫然是方才当街棍打李将军的少女。
她一屁股坐在了正屋的榻上,一伸手,从自己的脸上撕下一张薄薄的膜,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杏眼柳眉,樱桃红唇,但长相只是清秀。
“秋儿,你做这么多事,就只是为了当街打那李将军一顿来出气?”林南成递上一块湿帕子。
等少女将脸上擦干净,又将发髻给拆散,随意团成一团,用发簪固定住。
“当街打他一顿,就是畅快!哈哈哈......”林秋儿哈哈大笑。
林南夜惊讶地看着林秋儿,“真就这么简单?”
别说他了,就是林南成狐疑地看着她,感觉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是自己没看透的阴谋。
林秋儿神秘一笑。
见状,林南成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林南成摇了摇头,“调皮!说说看,你有什么小计谋。”
“现在告诉你们就没意思啦~”
林秋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大哥三哥,你们再耐心等等嘛。明日,最多明日你们就知道了。”
“明日就能知道?”
“就明日。”
“行,那我们就等到明日,看看你究竟做了什么。”林南成道。
临高县城,李将军的下人四处寻找小哪吒。
只是找遍了全县城,也没能找到那个当街棍打李将军的大胆少女。
仅只半天时间,全县城的百姓们就知道了李将军打被的事,都觉得解气极了。
宋县令刚从下面的城镇视察回到县城,就见到李将军府的人四处搜寻人,闹得全城百姓人心惶惶,顿时怒意冲天。
他好不容易才爬上临高县令的位置,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或任何事出现,乱了自己多年的布局。
对心腹交代道,“去了解下发生了什么事,立刻来禀。”
“是,大人。”心腹躬身领命,匆匆离去。
而宋县令则继续赶回县衙,他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
这两日因为担心难民的事,他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急得嘴角都出了一圈的泡。
第二日一早,有个关于李将军惊掉人下巴的消息,再次席卷了整个临高县城。
李将军得了一种怪病,就喜欢别人打他,还得是狠狠地打,不然他就浑身不舒服。
正在路边摊子上吃馄饨的兄妹三人,竖起耳朵,听邻桌正在讨论李将军喜欢被人打这件事。
“我说,李将军不会是被那小哪吒女侠打上瘾了,才得这样的怪病。”有人压低声音说完,就笑出了猪叫声。
“哎哟,你快别说了,我娘家的舅舅的姨妈隔壁的邻居,可是亲眼目睹了李将军让人打自己。还以为他是得了癔症……”
“要不就是坏事做尽了的报应!哼……”
“顾将军天天在军营,他倒好,天天在县城里,还有空跑去莲花楼抢花娘。”
“哎……谁说不是呢。”
突然,一声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聊得正欢的几人,
“你们这样议论李将军,要是被抓到,有苦你们吃的。”
听八卦听得正入神的林秋儿兄妹三人,以及八卦聊得正开心的邻桌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别不是李将军府的人吧?
齐齐转头望向说话的人,“……”
板着脸,胡须及胸的老头,身旁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这两人可不就是刑回和枭儿师徒两人吗?
“你们怎么在县城?”林秋儿好奇问。
刑回方才板着的脸一松,露出些许笑意来,解释道,“山里的学堂还没建好,我就先带着枭儿一起来县城,买些笔墨纸砚和衣物。”
“林姐姐..”枭儿喊了一声,就又继续埋头吃起馄饨。
林南成、林南夜两个大活人坐在林秋儿两侧,却没能换得枭儿一声招呼。
这么不懂礼数,果然是需要个先生随身教导。
见林秋儿他们和刑回认识,邻桌的三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悄无声息起身,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诶,诶,你们给我回来。馄饨的银子,还没付呢。 ”
馄饨摊主是个中年汉子,见状丢下了手里的家伙事,跑去追人。
“这里百姓的教化,实在是太差了。”刑回再次板起脸,眉头也皱得死紧。
林秋儿听了,颇为不赞同,“刑老头,看事情别只看表面,要透过本质看问题。我和你说啊....”
她压低声音将昨日李将军的所作所为,和他今日的遭遇说了一遍。
刑回的脸色,随着林秋儿的话而变化。
去花楼玩,还想抢人家的花娘,打了阻拦的老鸨,却被路过的女侠打了一顿。
这是一个边境武将能做出来的事?
花楼喝花酒,争夺花娘的事,就是在东凌,那也只有不求上进的纨绔子弟才能做得出来。
换成在南月国这样偏远的县城,听到同样的事,刑回感到有些不真实感。
“再说到这宋县令还是不错的。起码兢兢业业的,出去视察乡镇也才回来。”林秋儿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说。
那动作那表情,看得出她对宋县令很是满意。
只是那捏下巴的动作,跟刑回捋胡须的动作同步,看得林南成兄弟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正说着,馄饨摊主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看表情就知道,这是没追回三碗馄饨的银钱。
枭儿呼噜噜将馄饨汤都喝完了,用手背摸了一把自己的嘴巴说,“先生,咱们还去买衣服和笔墨纸砚吗?”
“去,现在就走。”刑回拉着枭儿的手起身离开。
等两人身影消失不见,林南成突然问,“他们两人付钱了吗?”
“没付。”林南夜很确定回道。
林秋儿听了噗嗤一笑,“他们是把咱们当冤大头了。”
不过既然是要将人留下教书,她也不在乎这三瓜两枣。
对林南夜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付了将两桌的馄饨钱。
馄饨是十个铜板一碗,林南夜付了五十文给摊主,三人起身往一家药膳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