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赋来的时候其实敲了门,聂行云让人睡回笼觉, 自己却没有闭上眼睛,年赋应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柯昔在聂行云怀里睡着的样子。
为了让年赋说话,聂行云余出一只手来,捂住了柯昔的耳朵。
年赋:……
开了眼了,聂行云也有今天。
年赋挪开了视线,声音自觉放轻:“聂倾那边好像说服了老爷子,听说资金要追加两个亿。”
“还有你公司的新项目,我已经让年氏那边派人去谈合作了。”他翻开了手机记事,“年后需要你到场签合同,我爸挺看好的,谈妥了年中就能开工。”
“好,辛苦你说服年叔叔了。”聂行云说。
“开学以后教授的工作还要吗?”年赋问。
两个人的说话声还是让敏感的柯昔听到了,皱着眉动了动,但很快被聂行云摸着脑袋安抚。
年赋:……
年赋看向窗外,觉得这对璧人跟自己有些暧昧了。
聂行云:“君来他们的论文还在我手里,得把他们这届带完。”
年赋:“医生也不再当了?”
聂行云:“应该不会了。”
后来他发现自己当医生的时候也不会被人喜欢,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欲望想当医生了。
再者说,当医生应该养不起柯昔。
年赋看起来想再聊些什么,但医生就正好进来查房了,也不是个好时机,他顺便给医生让了位置,跟聂行云告了别。
也不知道那家伙抱着柯昔怎么检查,走出病房的年赋想。
身体素质极好的聂行云,在何君来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终于赶在春节前被放出了医院。
柯昔没什么事,除了平时画画或者被刘名喊出门,基本都陪在聂行云身边。
一日三餐准时,所以他们一日三见固定。
这段时间的柯昔不再那么拒人千里,偶尔也会留下来陪聂行云过夜,他们都会默契地无视掉那张没有人的空病床,窝在一个被窝里。
柯昔的态度不会无缘无故的变化,聂行云知道。
很夸张,在住院之前的那段时间里,聂行云见到柯昔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二十四小时。
而只是住了个院,那相伴的时间就翻倍再翻倍了,聂行云猜得出来,柯昔还在觉得他住院是自己的原因。
聂行云其实不算太严重,只是年赋觉得他该休息了,便听从医生的指令留下观察。
走之前他又查了一遍过敏源,还是那个效果,只是料酒的占比就能引起他身体上的反应。
柯昔在听医生嘱咐,聂行云也不收敛地看着他。
回去以后关系又会变吗?聂行云还是预料不到。
柯昔是一道难解的数学题。
家里还是冷冷清清,也没有听见小猫叫人。
聂行云看了看,什么变化没有,只是小猫不在。
“春卷呢?”于是他问。
柯昔按了烧水键就瘫倒在了沙发上:“还在刘名家。”
聂行云:“怎么不接回来?”
为了让春卷戒断啊,柯昔暗想。
“它在家我也没时间遛它,要去找你,索性就让它在刘名那多待一会儿了。”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但听起来合理极了。
“年后再去接它回来吧,也没几天了。”
聂行云过个敏,像皇太后咳嗽,在医院耽搁了太长时间,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
柯昔看了看聂行云,人已经在他旁边落座了,安安静静的,他不说话,聂行云也不说。
他边点着手机里的扫雷边问:“要回家吗,春节?”
其实他大概率知道答案,只是没话找话,聂行云贴得太近了。
“不回。”
果不其然,聂行云这么说。
话题关门,柯昔开始想下一个。
刘名的电话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打了过来。
电话那边有些吵闹,刘名也不知道在哪里,但上来就问柯昔要不要出门。
“还没开始过年呢,我家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全是暴发户,八卦程度我顶不了一点。”
一开口,全是年轻的苦水。
“去哪里?”柯昔问。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出来了,但是我妈说让我顺便买两副好看点的春联回去,我爸买的又丑又贵。”
“所以?”柯昔挑眉。
“哪有什么所以?”刘名破口大骂,坐在旁边的聂行云都听见了好大一声“忒”!
刘名发完了功,才慢悠道:“你跟聂老师置办年货没?”
说完他也不管聂行云还在他的旁边,他左顾右盼打量了家里,没有哪里有红色的印记,也确实没有什么打扮的必要。
“没有。”柯昔淡然。
“那不是正好吗?”刘名的声音与之相反的高昂,“你就当去给家里布置年货呗!”
“……”柯昔被闹腾得叹了口气。
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但他真的不太擅长应对刘名这类人。
“发个定位来。”他说。
刘名笑嘻嘻地:“不用不用!我来接你!”
“我也去,有我的位置吗?”
冷不丁的,对面的刘名就听到了这句话。
别说他,连柯昔都呆住了,不知道聂行云又在刮哪个方向的风。
“聂……聂老师?”刘名不确定,再问一下。
大概是为了让电话那头的刘名听得清楚,聂行云几乎是挨在了柯昔身上,离听筒近些。
“嗯。”这声音就在柯昔的耳边发出,“不是说置办我家的年货吗?我应该可以跟着去吧?”
“当然可以!”
笑死,他哪里敢说不行啊?答应完赶紧跟柯昔拜拜了,连回应都没等。
而柯昔还在恍惚的余韵中,还无法想象这人穿着长大衣去街边买春联的样子。
聂行云又看起柯昔发呆来,柯昔只给他一个侧脸,看得见翘起的鼻梁、看起来软乎的脸颊、戴着钉子的耳垂。
因为讲电话的距离,聂行云的唇就在那装饰品旁边,只要向前倾一点,他就能吻上柯昔的耳垂。
聂行云喉结动了动,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坐起身来问道:“不走吗?趁我们衣服还没有换。”
柯昔确实楞楞地,被聂行云推着起来、推着去穿刚脱下来不久的衣服和外套。
“我记得你不喜欢外出。”他边穿边说。
“消毒水闻了太久,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聂行云已经穿好了,拿着围巾站在一旁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