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孙伯民,下午课的铃声也响了。孙山拿着书走入课室。下午是自习课,像昨天一样,先凭借记忆把洪秀才的释义写一遍,再引申其意。
经过昨天加上今天早上上课,孙山弄懂了洪秀才的上课模式,也更好地根据他的模式规划自己的学习进程。
正要翻开书本预习明天的内容时,洪秀才衣袖翩翩地走了进来。
学生赶紧起立见礼。
洪秀才把一张又一张写满字的纸放到讲台上,摸了摸胡子说:“这是昨日的课业,读到名字的上来拿。”
学生一个一个地上前拿课业,孙山也拿到自己的课业。
打开一看,上面干干净净,直到看到最后,才突兀地出现一个“阅”字。
感情和前世一样,老师告诉你,我已经看了你的作业了。
只不过没有前世的评语。
之后洪秀才说到:“现在听听你们课业上的提问,我跟你们解答。”
孙山想不到丙班也有提问和解答课,赶紧收拾好心情,静心地听讲,学生提的问题有可能自己从未注意到的问题。
洪秀才拿起一张纸,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讲解,孙山等人认真地听讲。
讲了一个小时,才把所有问题讲完,当然上面的问题也有孙山提出的问题。
看样子是洪秀才把学生中一些觉得重要的问题提出来,对其进行深入浅出地释义。
讲完问题后,洪秀才临走说了一句:“孙山,拿起课业,跟我到书房。”
孙山一愣,这是要干什么?只不过来了两天,作业也规规矩矩按时完成,应该不是坏事,应该是关于课业的问题。
同窗好奇地看着孙山,眼里好似再问:阿山,夫子找你什么事?莫非课业上犯错了?
孙山无声地摇了摇头,跟着洪秀才后面走出去了,再不走,恐怕跟不上,让老师等学生就不好,不尊师呢。
洪秀才领着孙山走进二进院的书房。
开门见山地问:“孙山,课业上的问题,是你自己提出的?”
孙山点头说:“是,老师。”
洪秀才布置的课业是先抄写学的知识,再解释,再写下看法,最后还要向夫子提问。
当然要是你真的明白,不提问也可以,只不过这种情况会被洪秀才重点关注,他会直接检查你所学的知识,要是回答不出来,等着挨板子。
洪秀才的教学方式有一种没问题也要找问题,还要找范围内的合理问题,事无巨细地想问题。
洪秀才嗯了一声:“提的问题不错,以后继续这样。”
孙山读的《大学》,一开始想不到什么问题要提出来。
孙山直接问《大学》的创造年代特点是什么?
何为大学?
为什么《大学》是大人之学?还有没有其他释义,比如博学?
孙山把不懂的写上去,让洪秀才帮忙释义。
洪秀才重新替孙山讲解了孙山所提的问题,之后说:“字继续练,科考写得一手好字,更让考官给你加分。”
孙山瞄了瞄自己的字,方方正正,一板一眼,的确谈不上美观。
讪讪地说:“老师,我知道了。”
拿起课业,跟洪秀才告退,回到课室。
一进入课室,活泼的欧寒君着急地问:“阿山,老师找你什么事?不是每个人都要去书房吧?”
看到孙山被夫子指名道姓地拿课业去书房,肯定是关于课业的问题,真害怕洪秀才一个人一个人地叫过去。
孙山摇了摇头说:“我第一次写课业,有些问题,夫子给我指出来。”
大家听到这个原因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是喊人就好。
孙山看到同窗如释重负的模样,有点想笑。
看来每个学生都怕老师,要是不怕,除非家里有矿。
不过此时的老师,就算你家里有矿,也不敢不尊师重道。
被老师一个差评,以后可难在科举上有建树。
试问谁家夫子不惜名声要给你差评?
差评是相互的,学子得差评,老师也受连累。
老师宁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证明这个学子得多差劲。
一低头一抬头,又是一天的过去。
孙山回到斋舍,继续练字大计,洪秀才特意点评自个的字,证明字真得不行,要不然他就不会强调了。
可怎么练,怎么都练不出感觉,的确让人很泄气。
练字有点像唱歌,天赋很重要,要是五音不全,就算天天练,也只有技巧,没有打动人心的曼妙歌曲。
孙山甩了甩头,不做多想。
等学堂的环境熟了点,再请教洪秀才。
吃晚饭的时候洪翦回来了。
孙山发现他一放堂就到“金榜题名”书店看书,看得差不多了,就回来吃饭。
等搞定一切,跟孙山一样睡前看书,只不过洪翦看的是四书五经,孙山则看课外书。
这个两天大家相处得非常融洽,各自干各自的,相互不打扰。
两人只有临睡的时候说几句话,两人都是爱读书的好孩子。
孙山拿了些糕点出来,笑着说:“翦哥,吃绿豆糕,我阿爹阿娘今天给我带的。”
孙伯民和苏氏带了好几包点心过来,都是耐放的。
苏氏提议叮嘱,饿的时候就吃,吃完了,再给你买。
苏氏可担心孙山挨饿,至于受冻有衣服,但也警告孙山要温度不要风度,切记多穿衣服,不要翻被子。
洪翦摇了摇头说:“阿山,你自个吃,我不喜欢吃。”
说不喜欢吃是假的,半大小子哪有不喜欢吃糕点呢,就算番薯芋头也能啃几个。
洪翦是个相当有分寸的人,不是他东西绝对不私自拿的。
孙山诚恳地说:“吃,一起吃,我还有很多,吃不完。”
给洪翦塞了一包,笑着说:“一起吃,很好吃的。”
孙山的吊三角眼睁得大大的,真心实意地看着洪翦。
盛情难却,洪翦不好意思地说:“阿山,谢谢你。”
孙山嘿嘿笑:“翦哥,麻烦你天天喊我起床了。”
孙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不能自然醒。在家由谷雨喊,在宿舍则由洪翦喊。
洪翦摇了摇头:“你还小,嗜睡很正常,等长大了,就不用喊,也可以自个起床的了。”
两人说说笑笑中干掉好几块绿豆糕,去水井边漱口,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