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选择有所隐瞒,而是将执行任务可能面临的所有危险以及各种潜在的可能性,毫无保留地一一道来。
出任务就很难完全避开牺牲,丰雪是死过一回的人,她觉得自己现在的人生就像是老天赠送的。
上辈子的大部分执念她都已经达成,对于生死,她看得比常人淡得多。况且,为国捐躯本就是她心中至高无上的愿望。
但外公外婆他们不一样啊,丰雪是真的害怕,如果有一天他们突然听到自己牺牲的消息,那对几位老人来说,该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所以,她觉得不如提前给家人打好预防针,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哪怕只是一点点。
当然,这事儿丰雪也没刻意撇开丰英、丰秀和丰庆鸿。
她希望借此锻炼一下他们,不想他们始终懵懂无知,一直被家人护在羽翼之下。这个世界复杂而危险,他们迟早要独自面对,而每一次的锻炼都可能是他们走向成熟的契机。
听着姐姐的讲述,丰庆鸿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可同时又隐隐觉得这事儿特别了不起。
他用满含崇拜的眼神望着姐姐,语气里充满自豪:“二姐,我懂了,你就像电影里的地下党一样,太厉害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我长大了,学好了本领就来接你的班!”
丰秀却有些担忧地咬着下唇:“二姐,我怕你会有危险,要不,你还是别去了……”
她刚要继续说,就被丰英的眼神制止住了。
李汝兴没有吭声,伸手往后腰一探,却摸了个空。
他无声叹了一口气,这几十年的老习惯真是改不了,遇事还是想抽一杆烟稳一稳心神。
罗桂英面沉如水,只用目光看向自家女儿女婿。
自从她选择放权之后,就一直在努力做到对家里大事小事不自作主张。
时代不同了,年轻人的行事风格和老一辈人截然不同,甚至有时候背道而驰,可即便如此,她也做到了不干涉、不批判,家庭氛围因此和谐了许多。
可这件事就像一团火在她心里灼烧。
要是他们都不心疼自家女儿,那她无论如何都要去找孙女的领导大闹一场,哪怕是彻底撕破脸,也得把孙女留下来。
家国大义,她怎会不懂?
可她就是想不明白,外孙女才十二岁,能在这事儿里起什么作用?这不明摆着是让她去送死吗?这么大一个国家,难道就找不出几个合适的人选?为什么非得是自家的孩子?上一回才去过这次又去,还要一去很久,哪有这样盯着一家人薅羊毛的道理?
哼!她可不是那种短见又怕事的农村老太太,就算最后因此被送回任家村种地,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有地就饿不着,这世上,哪儿不能活下去呢?非得挤进城里?
丰吉明也沉默着,但他的心底并非如表面一样平静。
这个女儿太有主见又认死理,她看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他明白,她的这种执着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源于灵魂深处对国家与民族深深的眷恋和强烈的责任感。
当他看向丰雪时,他清楚瞧见她的眼底有炽热的光芒在燃烧,那是对梦想执着追求的热情在汹涌澎湃,仿佛要满溢出来。
就在这一瞬,他恍然大悟,这就是女儿一心向往的人生之路啊。
丰吉明沉默了许久,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雪儿,你的心思,爸爸懂。”
丰雪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动,刚要说话,却被丰吉明抬手制止。
“但你要知道,我们是你的家人,我们的担心和不舍,也同样深刻。”丰吉明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丰雪轻轻点头,“爸,我知道,可我……”
“我知道你决心已定。”丰吉明打断她,“我们阻拦不了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们,无论如何,要尽最大努力保护好自己,平安归来。”
丰吉明又转向不知何时泪流满面的岳母,
“妈,您别难过,我们自己生的女儿自己心疼,可我们同样也了解她。人活一世不过百年,可倘若为追求自己的理想,哪怕是荆棘满途、九死一生,那也是值得的。我们的雪儿有自己的信念,就像一把火炬在她心中燃烧,这把火会照亮她前行的路,也会让她变得无比坚定。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失去,就去扑灭这团火啊。”
李月香轻轻叹了口气,眼中也有泪花闪烁,“妈。我知道您担心,我又何尝不是呢?但我们要相信英儿和雪儿,雪儿是有本事的孩子,她会护好姐姐的,再不济还有空间,总归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儿为她守好一个家,等她们回来。”
丰雪的眼眶湿润了,“我会的,爸,妈,我向你们保证。”
罗桂英依旧固执地低头垂泪,李汝兴见状轻轻拍了拍老伴的手背,以示安慰。姐妹俩也走到外婆面前蹲下,一个用头去蹭外婆的脸,另一个伸手为外婆揩泪。
过了好一会儿,罗桂英抹了把泪,转而紧紧握住丰雪的手,“我不拦你了,但你是外婆的命啊……”丰英和丰雪也紧紧抱住外婆,“外婆,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第二天开始,丰雪就去学校请了长假,去局里参加特训。
很快,丰家人的户口全部迁到了R城,挂靠在局里的下属企业那里,丰吉明和两个小的也都如愿进了泡桐树小学。
丰家于是举家搬到了R城,杨柳街上的生意给了李汝兴的三姐一家,房子也让他们居住,而洋县的生意则留给了大娘丰琴并委托她照看房子。
R城的生意主要有三大块,还是由李月香统管,田诚主要负责对接xxx局的业务,并占5%的股份,丰家的豆制品厂交给王秀华管理,也送了她2%的股份,林森也来了R城,接手了132厂的业务,也占2%的股份。
“股份”这个词是听丰雪说的,她说港城那边可流行了。一开始大家都搞不明白怎么回事,丰雪说:
“简单,就是一个大饼,以前就我们家吃,现在切一小块下来,分给帮我们做事的人吃,作为对他们的奖励,这样,他们想分饼的话就不会离开了。”
她这一解释,大家一下子就明白了,都觉得这个比喻很贴切。
既然丰雪都说要与时俱进,那就搞大饼制嘛,哦不,是股份制。
大人们商量了一下,舍不得孩子留不住狼,就给他们一人分一点吧。
于是,田诚、王秀花和林森等人就被牢牢绑在丰家商船上。
丰雪每天白天都进行着高强度的训练,晚还有老师给丰雪恶补英语口语、法语和粤语,因为这是港城人沟通的的主要语言,想要融入那个陌生的环境,一口正宗且流利的口语是必不可少的。
丰雪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境界提升对自己大脑的语言中枢刺激太大,她学习这三门毫不费力,不到一个星期,就能三种语言随意切换,流利与老师对话了。
晚上回到空间,丰雪便拉着小瓦做语言陪聊工具人,小瓦也是一只很有见识的小鬼,它还会马来语、高棉语、泰语等一些小众语言。丰雪于是又继续跟着学,依然是一点就通,互不混淆。
半个月下来,丰雪整个人都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