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李支书,你们快劝劝他,快劝劝他啊。”
鲍美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件很小的事,冯会计就要和自己分开。
就算是当年她硬生生的拆散了他和那个女孩,冯军都没有放弃过她,为什么今天为了这么个女知青,他就不要自己和小宝了呢。
大队长和李支书也很为难,冯会计和鲍美芬没有领证,也没有夫妻之实,这么多年就是搭伙过日子,人家想分开随时都可以走,他们也没有权利干涉。
冯会计并没有看鲍美芬一眼,他对李支书说:“李哥,我看北边老于太太的那个房子还有一间空着的,劳烦您给牵个线,我想买一间下来。”
老于太太三十年前来的白山大队,早年间盖了两间房说是留给儿子,但是没人见过她儿子,都说她儿子死在外面了。
“行,那你跟我去问问吧,合适的话咱们直接定下来。”
鲍美芬听到这里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指着郝丽对冯会计说:“冯军,你要离婚可以,但是之前给这个女人的钱,你必须拿回来,那都是我家小宝的钱。”
冯会计被鲍美芬的无耻气笑了,李支书也看不过去了,对鲍美芬说:“美芬,差不多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好歹给老冯留点啊,你真是想让他露宿街头么?”
原本李支书是想让郝丽把那笔钱拿出来给冯会计用的,鲍美芬这样发难,郝丽一个知青估计也没什么钱,要真是把钱给她了,那冯会计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了。
“我不管,他自己说过他要净身出户,那家里的钱就都是我家小宝的,之前给这个贱人的钱必须还给我!”
“鲍美芬你他妈说话放尊重点!”
鲍美芬被吓了一跳,她声音小了一些,但还是胡搅蛮缠的说:“我不管,那就是我家小宝的钱。”
冯会计叹了口气,郝丽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她走到屋里,把冯会计给她的钱都拿了出来,一共五十三块钱,她一分钱都没花,原本想着等两人结婚的时候用,没想到还没捂热乎就要送出去了。
鲍美芬得了钱,扭着屁股走了,周围的人也渐渐的散开了,李支书和大队长两人商量了一下,给冯会计凑了10块钱,算是让他过年之前有个地方住。
鲍美芬一回到家里,就看见自己的儿子坐在门口,冯小宝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他脑子好使,在县里读高中,现在放寒假才回家住几天。
“小宝,咋在外面坐着呢,外面怪冷的。”
冯小宝阴沉着脸问:“我爸呢?”
“你爸……你爸他有点事。”
“他们说我爸跟你离婚了,还说我不是我爸的孩子,是不是真的!”
小宝喊的声嘶力竭,他刚才一会来就听邻居小孩说他是没爹的孩子,可是他爹分明是冯会计,他是会计家的孩子,这个大队里谁敢惹他,小宝气不过就把那小孩给打了。
那小孩比他要小上好几岁,小宝现在已经一米七了,那小孩连一米六都没有,自然是被小宝压着锤,小孩的奶奶听见外面的动静,快步跑了出来,把自己的孙子护在身后,嘴里骂骂咧咧的。
“果然是个没爹的野种,没教养!赶紧滚。”
“呸,你孙子才是野种呢,等我爹回来,看我让他怎么收拾你!”
老太太啧啧啧了几声,轻蔑的说:“你还不知道呢,你根本就不是冯会计的孩子,你和人家冯会计八杆子打不着边,你娘自己都说了,你是她和别人生的野种,你娘带着你讹上了人家冯会计,现在冯会计不想惯着你们娘俩了,已经跟你娘离婚了。”
老太太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冯小宝也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心中已经是慌了,但是嘴巴还是硬的:“你胡说八道,我就是我爹的孩子,我爹和我娘才不会离婚!”
“我不跟你扯皮,等你娘回来你自己问她,宝根,咱们回家。”
说完邻居老太太就带着自己的孙子回了家。
冯小宝则是一直在门口等着鲍美芬,鲍美芬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此刻已经明白,邻居老太太说的都是真的,冯会计真的不是他的亲爹,他也不要他和鲍美芬了。
冯小宝不怪冯会计,他从小基本上是冯会计一手带大的,父子俩的感情很好,反倒是鲍美芬,虽然嘴上说着对他好,但实际上并没有怎么管过他。
冯小宝一把推开鲍美芬,愤怒的说:“你走开,我不要看见你,我没有你这个妈!”
说完冯小宝就跑出了家门,鲍美芬被推到在地上,只顾着低头哭,邻居老太太出来倒水,看到这一幕啐了一口:“哭哭哭,就知道哭,孩子跑了还不去找。”
鲍美芬从地上起来,擦了把眼泪:“小宝就是没想通,等想通了他自己就回来了。”
冯会计那边则是跟着李支书去了于老太太家,于老太太并不打算卖房子,两人又商量能不能租,毕竟整个大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的房子了。
也许是年纪大了,于老太太有些老糊涂,一直说自己的房子要留给儿子住,说什么都不租给冯会计,冯会计也不能为难人家,只能先在大队长家住下,第二天再去找个房子。
鲍美芬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原本以为冯小宝睡觉前就会回来,毕竟他小时候没少干这种事,没次都是冯会计把人哄好了带回来,因为这事她还常常埋怨冯会计把冯小宝惯坏了。
但是她左等右等,连着点了好几盏煤油灯都没等到冯小宝回来,鲍美芬这才有些着急了,穿上鞋就去了大队长家。
大队长睡的正香,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他,不情愿的穿上棉袄棉裤,就看见鲍美芬满脸焦急的站在大门口。
“美芬,这大半夜的是咋了?”
大队长不敢轻易给人开门,毕竟鲍美芬一个寡妇,他媳妇还去给儿子带孩子去了没在家,大半夜传出去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