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霜和钱昭刚走回四夷馆正好赶上于十三在那儿张牙舞爪道“你以为你能抢走我六道堂第一美男的雅号吗？”
“哈哈哈哈哈哈，十三哥，你这雅号怎么每次都要靠自己说啊！第一美男！”元霜忍不住笑着高声道。
于十三皱了皱眉扭过头来，一眼看见元霜和钱昭同如意和宁远舟一样改头换面，顿觉受了双重暴击“你们两个！怎么也……啊！
我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元霜看了看自己和钱昭同款蓝白色的衣裳，不解道“这不好看吗？”
于十三点头“好看是好看，就是对我们这种单身人士伤害有亿点点大！”
宁远舟见于十三扭头跟你们聊去了，无人可炫耀，只好和如意携手进了四夷馆。
“对了！”于十三忽然凑到元霜旁边，轻声问道“方才有伙计送了一大箱子东西过来，说是元霜买的，你买啥了？”忽的震惊道“你该不会给老钱置办了一箱子衣裳吧！不是吧小元霜，你这么壕无人性的吗？”
于十三见元霜没理他，又跑到钱昭身边，同两人一道进了四夷馆。
一进门，于十三就直直地往钱昭身上蹭去“钱昭哥哥，我也想要新衣裳，还有新簪子……”
钱昭一把薅开他“不是我的，元霜自己掏钱买的。”
于十三又隔着钱昭黏黏糊糊地唤元霜“小元霜，亲亲可爱美丽动人的小元霜，我也想要……你给老钱买了一整箱，给我分一份嘛！”
元霜偷笑“当然……不要！”
于十三委屈道“啊啊啊啊，我就只要一份啊，小元霜可怜可怜我嘛！”
钱昭一把捂住他嘴“别嚎了，连滴眼泪都没有，赶紧跟我们回屋。”
于十三一把拿开钱昭的手，惊喜道“真的有我的？”
元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有的有的，每个人都有，一会儿就辛苦十三哥给大家都送一份了！”
于十三脸都垮了下来“啊，每个人都有啊！那我还嚎了半天。”
元霜和钱昭相视而笑“衣裳大家都有，钱昭哥哥挑的。簪子给你单独准备了一匣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我们家钱昭哥哥替我爱你！小元霜真棒。”于十三猛的一把抱住钱昭。
钱昭用力一扒拉，居然没把他扒拉下来，只好开口道“下来，去开箱子。”
“好嘞！”于十三一秒窜进房间。
等钱昭和于十三把给每个人的衣裳和簪子都按名字分类放好，于十三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桌旁“啊……累死我了！第一次觉得小元霜真可怕，挑了这么多衣裳都不会累的吗？”
“行了，知道你辛苦了。”说着元霜就把她们专门替他挑的一匣子发簪递了过去“来看看。”
“好家伙，全都跟我的不重样！小元霜有心了！十三哥心怀甚慰！”于十三抱着匣子爱不释手。
“钱昭哥哥挑的，他说没见你戴过这些样式，老板也说都是新花样，独一份，看来他所言非虚。”元霜笑着看向钱昭，又故意逗于十三“十三哥，你现在这样子，感觉日后我得叫你十三弟才更贴切一些。”
“没大没小，使团里除了殿下和小元禄就你最幼稚了，就别充大人了。你还是乖乖叫十三哥吧，以后老钱要是欺负你，我作为你的娘家人，一定好好收拾他。”于十三煞有其事地拍了拍元霜的肩，冲钱昭挑眉道。
“不劳您大驾，我会待元霜一如既往的。”钱昭赏了他个白眼。
“嘿嘿，赶紧叫声大舅哥来听听，不然你们俩成婚那天，我一定把门拦得死死的，一丝缝都不漏！”于十三奸笑道。
“好啦，十三哥，你赶紧去叫朗哥过来一起把这些礼物都拿去分了。”元霜笑着打断了他俩。
等于十三一走，钱昭这才道“十三一直都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他方才自称你哥哥也是……”
元霜笑着抱住了他“我知道。十三哥现下是真的拿我当妹妹看了。我现在，除了小元禄还有十三哥了哦，你往后可得再对我好一些，不然大舅哥小舅子都要收拾你呢。小元禄现在身体恢复了，武力值一日千里，不愁打不过你。”
钱昭笑着回抱住元霜道“不会给他俩机会的。”
四夷馆议事堂内，元霜将之前隐匿跟随杨盈记录下的永安塔内各处机关布防的地图放到了桌上。
宁远舟凝神看了一阵，点了点几处被元霜特意圈出来的暗哨。
于十三也皱了皱眉“外哨内哨，防卫几乎全无死角，这怎么攻得进去？”
元禄也叹了口气“就算用姐姐的药把所有人都迷倒，但这永安寺离城太近，我们人手有限，只要有一处遗漏，安国人有了机会鸣镝示警，我们都会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众人一时沉默，元霜正要说什么，便听孙朗匆匆进来道“如意姐，方才金沙帮的人突然联系到我们外围的游哨，说右使已归。”
如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好，我明白了。”
宁远舟看向她问道“你今夜便动手？”元霜也看了过去。
“之前杀了陈癸，转眼便听说伽陵为珠玑遇害之事出去了，现下她回来了，自然要同她算一算47条人命的账。”如意沉声道。
收到宁远舟的眼神示意，元霜忙道“姐姐，可要我们帮忙？”
如意摇头“你们还要营救梧帝，诛杀伽陵我一人足矣。”
元霜犹豫了一瞬道“我听头儿提起过，姐姐你对安都永安塔以外的各处监牢情况都了如指掌？”
如意颔首“正是。”
元霜顿了顿，看向宁远舟“头儿，我们现下霹雳弹充足，能否直接炸了永安塔，逼他们换个地方关押梧帝？”
于十三一愣“可是……这样会不会伤到圣上？”扭头示意钱昭开口，却见他垂眸不语。
宁远舟思虑片刻点了点头道“倒是个可行的法子，只是还得看看殿下的意思。”
元霜恍然道“毕竟梧帝是殿下的兄长，确实得先经过殿下允许。”
宁远舟有些奇怪地看了元霜和钱昭一眼，又转头看向如意“你今夜去，记得把小元霜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防身毒药全都带上。”
元霜也递过去一枚小小的指环“姐姐，你往里面输入内力试试。”
如意接过戴到手上，正好是她手指的尺寸，待她输入内力，便见了一处未知的空间里，放了各式各样的毒药和疗伤的药物，忙要褪下指环给元霜“这不行……”
元霜冲她眨了眨眼道“是礼物哦，大家都有的，姐姐也不能少。”
元禄和于十三一听是礼物，忙点了点头“我们都有，如意姐\/美人儿你就收下吧。”
如意情知元霜单独给她这一份，同他们的或许并不相同，看着元霜沉默了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好，那我便收下了。”
如意又看向宁远舟“之前杀陈癸时，我特意留了血书……勾结北磐者杀无赦。又故意用的迷药，杀人时用的也不是我从前的武功路数，逃走的时候又露了点儿破绽，朱衣卫应该联系不到我身上。伽陵现下忙着应对邓恢问责，对我全无防备，此行定会顺利的。”
说完又转头看向元霜“还得多亏了霜儿一早就察觉了追杀我的人是伽陵手下，不然我还得暴露身份来引蛇出洞，看究竟是卫中何人下令。”
“恰逢其时罢了，还是她们自视甚高，才会被我探听到了她们上司的身份。”元霜不好意思地笑道。
“如今敌人在明，美人儿在暗，以有心算无心，自然手到擒来。”于十三手中折扇轻摇，一本正经道。
元禄磕了颗瓜子道“十三哥，怎么天气转凉了你还用扇子？不冷吗？”
于十三气急，用折扇敲他脑门“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昔有周公瑾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今有我于十三，羽扇轻摇，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宁远舟无奈摇头道“还自比周公瑾，你怕是也只能做个于文则了。”
元霜连忙道“不好不好，于文则虽然也是五子良将之一，但下场不好，十三哥还是做他自己好了。”
于十三笑道“还得是我们小元霜贴心啊，不愧是我的好妹子！”
宁远舟打断了你们几个歪到九霄云外的对话“那就暂且定下，等问过殿下再做决断，各自散了吧。”
等宁远舟跟着如意出去了，你们几个对视一眼，同时伸手。
于十三压低了声音“我赌老宁今晚肯定跟着美人儿一起去！”
元霜\/钱昭\/元禄一同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嘛，谁赌这个啊！”
元霜晃了晃手“我赌姐姐让头儿同行。”
元禄摇头“依着如意姐的性格，我赌头儿跟了但是被拒绝了。”
钱昭面无表情道“我跟元霜。”
于十三“啧啧啧，妇唱夫随是吧，我跟小元禄！”
元霜和钱昭相视一笑“惩罚是明天一天的衣裳和碗筷，输家全包！”
于十三撇嘴“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呢！”
元霜偷笑“那晚上等着瞧呗！”
转眼入夜，月黑风高，正适合潜行。
元霜，钱昭，于十三，元禄，四人齐刷刷将脑袋从房顶上探了出来。
元霜顺手给大家身上叠了层隐匿效果，轻声开口道“怎么感觉只有我们四个，还少了谁来着？”
于十三小声回道“打赌就我们四个，刚刚好。”
元禄插了一嘴“朗哥得去巡逻，没法掺和我们。”
元霜点了点头“可怜的朗哥，回回吃不上现场的瓜。”
元禄不解“吃瓜，这季节还有什么瓜吗？瓜子要不要？”
钱昭轻拍了他一下“隐匿呢，还嗑瓜子，生怕头儿发现不了是吧？”
元霜摸了摸下巴“话说，我们六道堂其实更该叫八卦堂吧？”
三人下意识点了点头，又忙摇了摇头“八卦堂不好听。”
于十三忽的一顿“不对啊，我们明明是来看热闹的吧，老宁他俩人呢？”
钱昭猛的一敲于十三的脑袋“来了。”
四人齐齐看去，便见如意一身红衣，持剑从走廊中走出，宁远舟狗狗祟祟地跟在她身后不远处，默默相随。
元禄有些迟疑地小声道“头儿怎么看着有些……畏畏缩缩的？”
于十三偷笑“小元禄你不懂，老宁这是心虚了，既怕被美人儿骂，又放不下担心。”
元霜接道“哦，这就是钱昭哥哥常说的死要面子？”
钱昭顿了顿补充道“我们现下算不算冷眼旁观？”
如意忽的扭过头，你们四个齐刷刷把脑袋缩回去了些，只露着双眼睛在外。
却见如意并未发现你们，反而看向宁远舟，宁远舟立马乖巧站好，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如意微微缓和了神色道“你总说我喜欢独自行动。”顿了顿“这一回，你陪我一起去，好吗？”说着面上扬起一抹笑容。
宁远舟顿时雨过天晴，神采飞扬地蹦跳上了台阶，立到如意面前“好！”
元霜和钱昭见状，同时扭头看向于十三和元禄“方才头儿那个傻笑，是不是跟小元禄一模一样？”元霜冲钱昭道。
“嗯，刚才蹦的那一下，跟十三不能说是很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钱昭一本正经道。
“难怪十三哥跟小元禄一天天这副傻样，看来都是头儿言传身教的！”元霜认真地下了结论。
于十三气绝，小声骂骂咧咧道“老钱！你说谁跟谁一模一样了！明明是我风姿绰约，老宁学我的好吧！还有小元霜，你说谁傻呢？”
元禄傻笑着不说话，偷偷拉了拉于十三。
于十三轻甩了甩袖“拉我干嘛，我又没说错。”
元禄无奈“十三哥，可是我们输了，明天一天的碗筷和衣裳……”
于十三表情裂开，元霜和钱昭笑着从屋顶跳了下去“哈哈哈，明日就辛苦你们俩啦！使团的兄弟们都会感谢你们的！”
钱昭正替如意号脉扎针，凌晨被吵醒后，就一直担忧不已的元霜看向匆匆换了制服而来的宁远舟，忍不住问道“姐姐这究竟是怎么了？”
“昨夜她心神失守，又淋了雨，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宁远舟担忧地看了仍在昏迷中的如意一眼。
杨盈一身正式的礼服，走到如意床边，替她擦去额头的汗。同样身着正装的于十三开口提醒道“殿下，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宁远舟将如意的手放进被子里盖好，这才转头看向元霜和钱昭“钱昭，元霜，替我照顾好她。”
钱昭点头道“放心。”
元霜同样点了点头，等杨盈一让开，便又伸手探了探如意的额头。
“昭昭，姐姐一直在发烧。我记得之前急救箱里有退烧贴，你给姐姐用过没有？”元霜替如意换了张湿毛巾，用棉签沾了些温水替她润了润唇道。
“我这就去取过来。”钱昭转身出了门。
元霜牵起如意的手，想替她输些能量，却发现能量并不能缓解她的状况，忙停了下来“姐姐，你究竟是怎么了啊，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呢？我们都很担心你。”
“元霜，我把急救箱带过来了，哪些能用，怎么用？”钱昭的声音打断了元霜的动作。
元霜连忙打开急救箱查找了一番，取出体温计放到如意腋下，又翻翻捡捡找出来几盒布洛芬和退烧贴。
“这是？”钱昭疑惑地问道。
“先替姐姐量一下体温，若是温度在38.5°以下，就用退烧贴物理降温。若是高于这个温度，就给她服布洛芬。”元霜取出了相应的药物放好，又看向钱昭“昭昭，你去吩咐厨房烧些热水，再煮些开水来，一会儿若是用药散热，姐姐肯定会出一身汗，我得替姐姐梳洗一下，不然一冷一热，一会儿温度就又上去了。”
等钱昭下去吩咐了，元霜又取了温度计查看，将近39°多了。
“元霜，你先别急，厨房之前有烧好的热水，现下正好可以用。”钱昭匆匆端着热水又回来了。
元霜深呼吸一口，让自己不要那么急躁，又小心抱起如意，喂她吃了药，正要说什么，便听钱昭开口道“沐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我已经吩咐他们在屏风后面备了浴桶，随时可用。”
“嗯。”元霜冲他勉强一笑，又一脸担忧地看向如意。
“若是难过便不要笑了。”钱昭立在元霜身旁，轻轻揽着她的肩道“不必逞强。”
“好。”元霜轻声应下“姐姐会醒过来吗？”
“一定会的。”钱昭在元霜身侧坐下，又替如意把了脉“她的脉象比方才好了许多，身体的温度也开始慢慢降下来了。”
元霜闻言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伸手探了探如意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背心。
“姐姐现在开始出汗了，昭昭你先出去，我替姐姐擦洗下换身衣服。”元霜用被子裹着如意将她抱起。
“好，元霜小心些，有需要就吩咐我，表妹的衣裳已经放到屏风处了。”钱昭应下便出了门。
元霜小心翼翼替如意擦干周身的汗了一下，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见如意昏昏沉沉地醒来，愣愣地看向她，嗓音沙哑道“霜儿。”
“姐姐，你还好吗？”元霜抱起她回了房间。
“你放我下来吧。”如意虚弱道。
“姐姐你刚出了汗，身子还有些发软，还是先躺着休息会儿吧。”元霜把她放到床上，榻上的被子已经换了一床新的。
“姐姐，这是钱昭哥哥去吩咐厨房备下的米粥，你刚退烧苏醒，肠胃还没缓过来，先吃些清淡易消化的，避免加重身体负担。”元霜替她盖好被子，伸手探了探一旁放着的米粥的温度，这才小心地喂她用了些。
如意一面乖巧喝着米粥，元霜一面同她絮叨着“宫中来信，宣殿下前去觐见，头儿只能陪同而去，临行前还特意嘱咐我们务必要照顾好你。”
见如意动作一顿，元霜复又开口道“看时辰，头儿他们应当快回来了，姐姐若是有什么想同头儿说的，等会儿就能见到他了。”
如意喝完了米粥，轻声问道“昨日你说想要炸了永安塔逼安帝将梧帝转移到别处去，观你的神情，似乎是对那梧帝颇有怨言。可是那次你同阿盈上塔见梧帝时，他做了什么惹怒了你？”
元霜将碗筷放好，顿了顿才看向如意轻声道“柴明哥哥他们的牺牲并不值得。我实地探查过永安塔内外的防守，若是强攻救人，十三哥他们定会有所牺牲，而我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梧帝言行，也不值得大家如此牺牲。”
“我听你提起过，你来自大秦帝国，想来你们也有圣上。若是你们大秦的圣上落入敌手，会怎么做。”如意复又问道。
“一则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国富民强的大秦。二则我们没有圣上，君主只是我们国家的吉祥物，统而不治，没有任何权利。真正做主的是人民，阿盈他们也只是皇室成员罢了，我们的六道堂，为国为民，不为个人私有，也不为个人权位服务。”元霜有些怀念那样的世界。
“若是当真有人落入敌手，我们会倾国之力让他们能顺利归国，不论贫富贵贱，皆一视同仁。”元霜自信道。
“那样的世界可真好。”如意怅然，看向元霜“霜儿，你能带着我潜入皇宫去见安帝吗？”
元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道“当然可以，但是姐姐你得先养好身体，我才能放心带你去。”
“不然不只是我，头儿他们也会为你担忧的。”元霜握着她的手认真道。
“好，那等我身子好些，你便带我去吧。”如意轻笑，见元霜满脸写着疑惑却不开口，遂主动道“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要入宫？”
“是他害了昭节皇后，对吗？”元霜握着如意微凉的手，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如意沉默了许久“为何你也是这般推测？”
“我其实私下里尝试分析过，你本来可以救出昭节皇后，但她自焚于邀月楼，又要你不要轻易爱上男人，不要替她报仇。女子往往只有受过情伤，或者见识过男儿薄幸，才会对爱情失去希望，才会劝诫旁人不要重蹈覆辙。”元霜轻叹一声，接着道“而且，她明明是一国皇后，却不敢让你替她报仇，想来是那仇人的强大，让她心生畏惧，这样算来，也就只能是安国的实际掌权者……当今安帝了。”
如意许是仍在病中，有些脆弱地开口道“娘娘那么好，他怎么忍心？”
元霜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如意苍白的脸“姐姐，想来昭节皇后将你保护得极好。”
如意不解“为何这么说？”
元霜无奈道“往日只觉得姐姐很是强大，现下才发现姐姐有些时候也挺天真的。我虽然将人常往好处想，却也从来不会认为，会有任何一个男人仅仅因为一个女子样样皆好，就不舍得做任何事去伤害她。”
“安帝是皇帝，还是君主专制中央集权下的皇帝。皇权至高无上，却也最会腐蚀人心，若是昭节皇后成了他皇权的阻碍，利益动人心，你说……权势与皇后，谁对他来说更重要？”
“自然是……权势。”如意轻合了眼眸，掩去了那丝脆弱。
“那姐姐你还要去皇宫，只为问一个已知的结果吗？”元霜放下手，握住她的指尖问道。
“不了，我准备先去看看娘娘的二皇子，再让宁远舟带我去调六道堂的秘档，看看当年除了安帝，还有哪些人在背后推动，导致娘娘身死。”如意冷声道。
“二皇子？”元霜疑惑地问道“昭节皇后的孩子吗？”
“正是，昨日你们去永安塔的时候，我去祭拜过娘娘。”如意顿了顿，语气有些沉重道“娘娘的陵墓有些荒芜，只有零星几个守陵人，想来是许久都无人祭拜了。”
“我听媚娘姐姐提起过这个二皇子，他同现在的初贵妃往来密切，还花了大把的银子买李同光的消息。之前入城时，他的手下还能在大街上行些鬼魅伎俩，朝堂上，不说同那位大皇子旗鼓相当，也勉强能平分秋色。有权有势如斯，若是他还念着昭节皇后，哪怕只有半分，这陵墓也不应荒废至此才是。”元霜不解道，却见如意的面色莫名红润了起来。
“姐姐，你怎么了？在生气吗？”元霜伸手拉住她道。
“霜儿你说得对，看来今夜洛西王府之行，在所难免了。”如意面沉如水道。
“姐姐，可是你身体还没好全。”元霜下意识阻止道。
“霜儿，你陪我一起去可好？”如意顿了顿看向元霜道。
“当然好，可是你的身体。”元霜看着她有些苍白的面色，还是劝道“姐姐，明夜！明夜我们再去可好？你就再休养一日吧！”
“元霜说得对，不急于这一时，明日夜里你们再去。”宁远舟推门而入，也开口劝道，元霜心下稍安。
见如意还要开口，宁远舟神色微动，又补充道“这几天分堂汇报了一条宫廷秘事，在你出事之前，安帝为攻打宿国时，曾找北磐合作买马，因着此事帝后失和，宫中开始流传起要废后之事。”
如意蹙眉“安帝主动和北磐勾结，而娘娘因为大义同他反目？”
“通敌叛国。哪怕他是皇帝，此事一出，也会皇位不稳，按安帝的行事作风，唯有处理了昭节皇后这个不定时炸弹，才能确保他的皇位稳固。”元霜皱了皱眉道。
宁远舟顿了顿道“此事只是流言，并无实证，我不敢下定论。”
“空穴不来风，既然流言有根有据，那我们不妨顺着这条信息去查探，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元霜看向如意“姐姐，这两日便让头儿和分堂的兄弟们帮忙查查皇后生前那段日子与此事相关的秘档可好？”
元霜扭头看向宁远舟，冲他使了个眼神。
宁远舟也道“这两日正好可以将那些消息调出来一一分辨。到时你养好了身体，再带上元霜去查二皇子可好？”
如意无奈应下“好都听你们的。”伸手摸了摸元霜的头“霜儿今日辛苦了，你也下去休息会儿吧，我这儿还有宁远舟在呢。”
元霜不舍地抓着她的手道“好吧，那姐姐你多多休息。”看向宁远舟“头儿，姐姐现下肠胃还没恢复过来，方才用用了碗米粥，厨房还有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备着，姐姐要是饿了你记得让姐姐少食多餐……”
宁远舟忙开口打断她“好好好，行行行，我会好好照顾我们家如意的，你赶紧出去吧，钱昭也担心你呢，赶紧出去让他看看你有没有少根头发丝。”
“姐姐，要是有什么需要，你记得让头儿来叫我啊！”元霜又嘱咐了一句，这才出了门。
如意被宁远舟拥入怀里，不由失笑“霜儿今儿个怎么这么黏人，像个小年糕似的？”
“她从来没见你病得这么厉害过，昨夜可吓坏了。”宁远舟将她紧紧拥在怀里道。
如意沉默了一会儿“你们都很担心是吧？”
“我很担心你，如意。你能答应两日后带上元霜一起去，我其实很高兴。”宁远舟坦然道。
“我知道你们俩都很担心我，抱歉，往后我会尽量让自己不要受伤的。”如意轻声道。
“是我做的还不够，往后，让我们尽力多同你一起可好？”宁远舟小心翼翼道。
“嗯。”顿了顿道“可是你们还要营救梧帝……”
“我会协调好你和使团的一应事情，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宁远舟郑重道。
“好。”如意乖巧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