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俞家礼竖起耳朵听,发现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他小声对殷老说:“这边住的人多吗?”
殷老摇摇头:“不多,我家老房子距离大家住的地方有点远。”
“殷雪是一个聪明并且心狠手辣的人,她肯定有大招没出。”殷老看向俞家礼:“到了半夜,你找机会离开,我现在怀疑殷雪会以殷族人为实验体。”
他知道倭人做过的那些事,甚至亲自去了东北,走过那段路,明白他们到底有多丧心病狂。
殷雪是倭人,还会医术,殷老现在就担心事情如自己猜想那样。
俞家礼闻言,陷入沉默。
如果事情真的如殷老所言,也许就算自己要离开,也太迟了。
“不管如何,你要离开,把消息带出去。”殷老看向俞家礼:“这里的情况,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俞家礼嗯了一声,靠在一旁闭上眼开始思考接下来如何做,如果这里真的成为病毒研究场所,这些病毒是不是具备传染性?
如果这里的人走出去,会不会把病毒也带出去?
心中有这些想法,让俞家礼坚定了要出去看看的决心。
他等了许久,等到外面完全安静下来,俞家礼才用小刀割开绳子,又去帮殷老割开绑住他的绳子:“您知道附近有藏人的地方吗?”
“您先去藏起来,我去附近看看,如果真的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我需要带着这个消息出去。”
殷老点点头:“附近有一处地洞可以藏人。”
那是他小时候发现的,他想着是自己小时候的回忆,所以从来没有和孩子们说过,这一刻,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告诉殷雪。
“你不用管我,赶紧去做你的事。”
俞家礼点点头,自己在前面开路。
殷雪有点自信了,觉得自己已经把俞家礼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收走,还绑住他的手脚,他们肯定没办法逃走。
她却忘了,俞家的人接二连三,让他们受损。
俞家礼带着殷老躲开了有人的地方,悄无声息离开殷老的家,他们离开没多久,就有人发现他们逃走了。
好几个人打着手电筒到处去找人,殷老带着俞家礼到了地洞,他赶紧藏进去:“好了,我现在已经安全了,你赶紧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家礼,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一定要以大局为重,不用顾虑我的安危,比起我个人的小事,还是大家的安全比较重要。”
殷厂长担心家礼会犯蠢,把自己这个老头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所以一而再的提醒他,希望他不要犯最低级的错误。
俞家礼在村子四周找寻,他小时候就喜欢和大院的人一直上蹿下跳,躲躲藏藏,所以他能精准的躲过每一次搜查。
一开始他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慢慢的走到人群居住密集的地方,事情就有点不对劲了。
俞家礼发现,他经过每一户人家都能听到里面传来咳嗽声。
他心里咯噔一声,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人一起咳嗽?
殷老说的事,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中。
再往下走,他越震惊。
咳嗽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如果真的是传染性病毒,村子那么多人,肯定都已经遭殃了。
他不告诉估算有多少已经走出村子。
俞家礼的心往下沉。
他听到有人往自己这边走来,明白,是殷雪派出来搜寻他们的人。
他没有多想,赶紧钻进一旁的小巷子里。然后绕着这条路,最后进入山里。
他对这边的地形不熟悉,明白一旦入山后,也许会有野兽等着他。
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就算山上有猛虎野兽,他也要去。
俞家礼才进山,殷雪也带着人跟了上去,她拿着手电筒照向四周,没有俞家礼的踪影。
她沉声说:“俞家礼,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吧。”
“你已经看到那些咳嗽的人了吧,你觉得你能跑?”
“他们都有传染病,你一旦离开殷家大队,就会把病毒带出去,这里将会成为人间炼狱。”
没有人回应殷雪的话,她并不急,而是在四周逛了一圈,接着大声说:“俞家礼,你不可能带着殷滁那个老头一起离开,也就是说,殷滁还在大队里。”
“你们俞家人不是最讲义气吗?你居然会抛弃自己的同伴。”
“你走啊,你尽管走,我带着人把大队翻过来找,一定会把那个老头找出来,然后把他弄成全身都是病毒的行动毒库。”
“除此之外,我马上让殷姓那些人走出大队,把病毒撒向每一个地方,我要华国成为人间炼狱。”
既然任务已经失败,她也注定逃不了,那就大家一起抱着死吧。
俞家礼躲在暗处,听着殷雪的话,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恐怖。
听到她说的那些话,让俞家礼想要离开这里的心,更迫切起来。
他很担心殷爷爷的安全,可明白此时此刻不能妥协,就算死,也要把消息带出去。
殷雪等了好久也没有听到动静,低声说:“难道跑了?”
她看向身边那些人:“去找,一定要找到俞家礼,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病毒还没有全面爆发,如果让俞家礼带着消息离开,指不定华国的医生真的能找到压制病毒的办法。
为今之计,就是把人抓回来,拖延时间。
再给她三天时间,就算俞家礼搬救兵也没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可现在,事情还没有完成,绝对不能让俞家礼活着离开。
有人小声说:“山里有野兽,他走进深山里,应该会被野兽吃掉。”
有人赶紧附和:“对啊,以前就有人试过进山打猎,最后被野兽吃了。”
他们真的不敢大晚上进入山里,到时候也被野兽吃了,那就完了。
殷雪闻言,微微皱眉:“你们不是想要殷家大队那些曾经欺负你们的人全都去死,机会就摆在眼前,如果俞家礼安全离开,你们的计划就会化作灰烬。”
“俞家礼的妹妹是一个很厉害的医生,我不敢保证她会不会研究出解药救了他们。”
殷雪看向眼前这些人,冷笑一声:“他们不死就会查出是你们下药,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抓你们去见公安,依照你们做的那些事,必死无疑。”
不是殷家大队的人死,就是眼前的人死,她相信眼前的人懂得如何选择。
果然,他们听说如果俞家礼离开,村子里那些欺负他们的人不会死。
他们瞬间慌张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俞家礼活着离开这里。
“走,我们进山,一定要找到俞家礼。”
“对,对,绝对不能让他活着。”
一个两个打着手电筒,拿着砍刀,大步朝山里走去。
殷雪看到这一幕缓缓道:“如果找到俞家礼,不需要抓回来,可以直接弄死,然后扔到山里喂狼。”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开始那一点犹豫在看到殷雪拿出来的钱后,全都变得坚定无比。
死一个俞家礼,可以让他们以后吃香喝辣,太值了。
俞家礼躲躲藏藏两个多小时,还是被他们找到了,一番打斗后,他砍伤了其中两人,从他们手里抢走砍刀,飞快进入山中,消失不见了。
俞家礼在山里走了一天时间,这才兜兜转转走出山林,他站在一条可以容纳一辆汽车经过的路上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看到有人经过。
他无法确认哪个方向才是京市所在,一时间犯难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有一辆牛车从这里经过。
赶牛车的是一个皮肤晒得黝黑的年轻女子,牛车上还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女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
牛车靠近时,俞家礼赶紧站在路中间:“同志,打扰一下。”
牛车赶紧停下来,年轻女子看向拦路的人:“想要干什么。”
她一手拉着绳子,另外一只手放在刀柄上,只要这个人敢做出什么事,她就把人剁了。
俞家礼担心对方误会,赶紧解释:“同志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刚刚从山里下来,分不清方向,我想问一下,往那边走,才能回到京市,或者到附近公社。”
年轻女人和她的母亲都松一口气,她指了指正前方:“往这个方向走就是京市,只是这里距离京市有点远,如果走路,得好几天呢。”
“公社在反方向,走十几里路,公社距离县城有将近两百里,没有车,得坐牛车或者马车。”
坐在牛车上的中年女人看了一眼俞家礼:“小伙子,你要走回头,还不如直接走路到京市,五六天就到了。”
俞家礼嘀咕两句:“五六天时间太久了,等不及了。”
总觉得迟则生变,还是得赶紧通知小五。
“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早点到公社,我想要打一通电话。”
年轻女人摇摇头:“别想了,公社的电话已经坏了,你想要打电话,得去县城。”
“你赶时间?”年轻女人打量俞家礼一眼:“你如果赶时间,可以坐我得牛车上路,我家大黄跑得很快,你如果会赶牛车,我们两个人日夜轮着赶路,明天早上你就能打电话了。”
“当然,不能让你白坐车,你除了要帮着赶车外,还要给我两块钱车费。”
中年女人听到女儿的话,想要阻止她,不可以趁人之危。
可看着怀中虚弱不堪的儿子,她选择闭嘴。
如果她在村子里,一双儿女都健健康康,遇到有需要帮助的人,也乐意帮一把。
可她现在真的很需要钱,女儿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弟弟。
俞家礼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我可以一直赶车的,我不怕累,就怕太慢了。”
说完后,他赶紧上前两步:“我现在就可以赶车。”
庄翠雯愣了片刻,最后还是把赶车的位置让出来,自己抽出大刀走到母亲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俞家礼看到那一把锋利的大刀时有点惊讶,只是想想两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外,拿一把大刀来防身,这是正常的。
他赶过牛车,技术还不错,速度也慢慢提了上去。
庄翠雯没有问俞家礼任何不该问的话,而是伸手把只有五岁的弟弟抱到怀中,她小声说:“妈,您休息一下,我抱弟弟就行了。”
庄母闻言摇摇头:“你已经很累了,怎么能让你一直抱着弟弟呢。”
“没事,我不累。”说完后,庄翠雯看向怀中的孩子:“过几天就到京市了,只要找到好的医生,他们一定能治好弟弟的病,到时候我们一起开开心心回家。”
庄母闻言连连点头:“翠雯,这几年来,真的辛苦你了。”
“如果你大哥和爸爸还活着,哪里需要你做这些。”
庄翠雯听到母亲提起爸爸和大哥,她心里有点酸涩,还有点悲痛,那种痛就好像针扎一样,让人很难受。
大哥和爸爸为了能多赚钱,进山去帮着打狼,没想到遇到很大一群狼,被包围了,父子两人都死了。
一夜之间,她失去爸爸和大哥,只能和母亲还有身体孱弱的弟弟相依为命。
她低声说:“爸和大哥不在了,我就是家中老大,我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好你和弟弟,扛起一个家的重担。”
“傻孩子,你还要结婚生子,不能因为我和弟弟,耽误你的终身大事。”女儿都已经二十六岁了,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老姑娘。
现在都没有头婚的男人愿意娶她,上门介绍的全都是二婚,三婚男人。
庄母明白继母难为,所以不愿意让女儿嫁过去给人当后妈。
所以,到现在依然没有半点好消息。
俞家礼把后面母女的对话都听在耳中,他想了想,小声问:“你们要去京市找医生给孩子看病?”
庄翠雯和庄母两人纷纷朝俞家礼看去。
俞家礼说:“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位置就那么大一点,我就算不想听,那些话还是钻进我的耳朵里。”
他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一下,要不然这个女人手中的大砍刀就要下来了。
他可不想被人在背后砍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