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许昭两人在许奕的特训下,适应了枪械的后坐力,准头也有了超绝的进步。
十米内也能打着人呢。
再多的就不行了。
俩娃也不是什么神射手,没那百里穿杨的天赋在身。
只求偷偷放冷枪的时候,能够命中。
从山里训练出来,三人往家去,在进村的时候碰上了巡逻队员,原本有些警惕的队员看到许奕,脸上放松不少,招呼:“许队长带孩子回来啦?”
许奕点点头:“是啊,今天情况怎么样呢?有什么异常没有?”
背着土猎木仓的队员姓余,村里都叫他余老五,是个三十多快四十的男人。脸上是岁月和操劳留下的沟壑,体格也是干瘦一个,和他背上泛着冷光的木仓有些不太协调,让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有些危险的味道。
余老五:“那些耗子还是在山里偷看我们,不过我们巡逻的勤,他们不敢靠近。”
村里年轻一辈有血性,老一辈又有经历。面对这样的事一点没有害怕,个个都捏着一股子狠劲,有本事就真刀真枪仓的干上一场。
谁赢谁就有粮食谁就活下去。
仿佛又回到那些年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弱肉强食的时候。
许奕又嘱咐了两句才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吴卓走出去几步,才感叹般的开口:“村里这些叔伯和往常真是大不一样了。”明明还是那张脸,莫名就让人感觉危险,汗毛都有点立起来。
许昭偏头看了人一眼,才说:“那是因为他拿着枪呢,只要不是傻子,谁看见人背着枪不觉得危险?
就像是六七岁的小孩拿着大砍刀,咱不也得惊一跳。”
“也是。”
目送许奕几人走远了,几位队员继续向前巡逻,一个眉毛稀少的男人突然开口:“咱村发生这种事,许队长竟然不一起干,要不说外来的人就和咱不是一条心。”往日再亲热,在事上见真章。
余老五闻言说了句公道话:“许队长平日里带我们训练那是尽职尽责的,咱可以训练一次休息一周,人可是天天在山上泡着,你觉得不辛苦啊,人难道不会偷懒?
反正我觉得这几年训练下来,我比二十来岁的时候能跑能打多了,一定能把那些想抢咱粮食的人打的屁滚尿流。”
黑石是他们的家,自己的家有危险了,就应该自己拿起武器去战斗。
看着同伴不说话,余老五继续说:“再说了,咱身上的木仓不还是许队长帮忙修的吗?”
许队长要是不给他们修,村里倒是还有几个老辈子会点,但没这么快啊,说不定能搞一个星期。
许队长出手,一天就全部又修连带保养了一遍。
和刚刚发到他们手上那灰扑扑,卡塔卡塔卡壳的老玩意大不一样。
武器好用何尝不是救命呢。
那人不说话了,说得再有道理,他还是觉得心有不满。许队长的本事大家都知道,打木仓准头随便一甩,就能命中目标。有他参加村里说不定,那句话叫什么?
不战而屈人之兵。
明明可以少点伤亡的,难道他们这些人的命不比什么狗屁纪律重要吗?
说实在的,好在这人刚刚许奕几人在的时候没把这话说出来,不然他一定会被许昭喷惨。
他们家在哪儿不是活?她爸该做的不打折扣的做了,还被质疑为啥不付出全部的帮助他们?
这话说的真是好没道理。
黑石和别的村的斗争,说白了都是人民内部的斗争。许奕只要下场了不管帮那边都是错的,现在不像解放前了对手是外部的敌人,杀几个说不定还有功勋。
军人的是人民的保护者,想要成为某一方人的保护者,除非黑石是绝对的弱者,受害者。
但是黑石摩拳擦掌杀心四起,和别人真打起来了也只能算互殴。
就像在现代社会,假设两个持枪团体为了些事要打的你死我活,作为执法者,就像是警察。
你和其中一方认识,你能下场去帮助他们吗?
至少明面上,这是不可能的。
深夜,四点多钟,正是人们陷入深度睡眠,巡逻人员因为疲惫警惕性大大下降的时间。
“铛铛铛!铛铛铛!”
“敌袭!”
“敌袭!”
村长的专属锣,被巡逻人员随身携带,在发现如饿狼般眼冒绿光的外来人向他飞扑时,被慌乱的敲响。
刺耳的声响划破黎明前的黑夜,霎时间,家家户户亮起莹莹火光。
杂乱的声响和凶恶的狗叫,彻底惊醒了黑石。
许奕在第一时间翻身下床,他不能去动外村的人,但是他们会来找他,他们家也并不安全。
轻轻踢开扑到院门,罕见凶悍狂吠的小花,许奕推门出去。
站在坡上,看着不远处的村里。
黑暗的村庄,人头攒动隐隐有寒光闪过,火光一闪而过。
有怒吼有拼杀,却没有哭泣的声音,只鼻尖有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身后许昭走了出来,带着小正站到许奕身边,看向下面,小脸微寒:“他们抢粮食还故意杀人吗?”
这话许昭一出口就知道是废话,粮食就是活命的根本,抢别人的命,自然凶险,哪能不见血不出人命的。
没回答,微弱月华下,许奕的脸似乎隐于黑暗中,只能看见他冷硬的下巴,和两个孩子嘱咐:“我送你们两个去学校。”
老爷子懒得跑,哪也不去,带着挣扎不已想去保护许昭的小花留在了家里。
许奕和白倩倩送家里两个娃去学校,刚刚下坡就看见吴卓等在路口。白倩倩问:“钱大姐不去学校吗?”就让吴卓一个人去?
吴卓点点头:“我妈说,我和许叔学了这么多年,手上还有武器我一个人去也算得上安全,她要留在家里陪我爸。”
孩子有自保的能力还有武器能去帮助别人,钱大姐不想把男人单独放在家里。
他们什么都会一起面对,结婚的时候承诺的。
把孩子和媳妇送到学校,许奕转身离开。他见过太多拼杀,知道人命值钱又最不值钱。
按道理他应该保持沉默,直到事态平息。
可他才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呢,真这样做,他就不是许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