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娘和小正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赶到了县医院,把祝长换了回去。白倩倩也知道了联系不上许奕的事,自己也去县里的邮局打电话。
得到的回复和钱大姐说的一样,人就是不说许奕的消息,只说人要是回来了会通知许奕的。
一开始白倩倩每过两天就会去邮局打个电话,到后来许昭情况好转了,改成三天去一趟。
一直没有许奕的消息,让白倩倩忍不住暗骂了两句:真是一有事就不在身边,小昭小时候那次也是,现在这次也是!
真是个该死的狗男人!
住院二十天之后,许昭的抗病毒治疗结束。只需要再做个脑电图和腰穿检查,确定没有其他毛病了,就算是治好了。
这次的腰穿和上次不一样,许昭全程都是清醒的。
看着她妈妈皱着脸很是痛心,恨不得以身替之的表情,感受着后腰注射凉凉的麻药,还有心情安慰白倩倩:“打了麻药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别担心了。做完检查咱就可以回家了。”
她妈妈这些天够担惊受怕,还要操心她。许昭就算觉得自己的腰酸痒难耐,也强忍着扬起一抹笑容。
看的白倩倩忍不住偏头,悄悄抹去眼泪。
眼瞅着日子变好了,为什么要让小昭遭这罪呢,该死的老天爷!
等第二天,得了医生的准话,白倩倩带着许昭和小正,拿了些后续需要吃的药出院了。
坐车回公社之前,再一次去邮局给军区打了电话,许奕还是没消息!
恨恨的挂断电话,白倩倩去供销社给小昭买了些奶粉,和两刀肉一包大骨头补身体。
这些天,家里的肉都让钱大娘做成吃的,隔三差五送来县里了。许奕不在家,等她们回去了,就只有买肉吃了。
好在昨天钱大娘提前回去,和老黄包了车。白倩倩几人一下车,就看见大黑牛拉着牛车等在一边。
一路上山路的颠簸,天气冷乘客们还把身边的窗户关的死死的。汗味、头油味、汽油味、脚臭味、鸡鸭的腥臭味。。。。
身体没问题之前都能让许昭吃上一壶,更别说大病初愈虚弱的她。
整个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倚靠在她妈身上,才能勉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下车。
老黄也不知道她们多久到公社,天刚亮就下山来接人了。看着小闺女那面白如纸,脚底下打飘的模样,暗自庆幸:还好出门出的早,虽然他在这儿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但是他皮糙肉厚的没事。要是让小闺女在寒风中等他,又等进医院了可怎么得了。
上前先帮白倩倩拿了肩膀上背着的背篓,说:“一路上顺利吗?小昭闺女怎么样了?”把牛车车厢里铺着的被褥掀开,让心悸头晕、狂冒虚汗的许昭躺上去。
白倩倩忙掏出手帕,给闺女擦擦汗,这才回答:“还算顺利,医生说病是治好了,就是回家得好好养养。”大病一场,多少有点伤身体了。
老黄安慰了两句,又说:“钱大妹子去邮局打电话去了,等她回来了我们就启程。”
小正坐在车沿上,看着他姐又迷迷糊糊睡着了。抿了抿嘴,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给他姐盖好。
他希望他姐快点好,变回那个动若脱兔活力满满的姐姐。就像他记忆里,抱着胸站在他面前,用她漂亮的眼睛向下瞥,嫌弃的维护他。
邮局的钱大娘又被军区电讯处打太极,次数多了竟然没啥情绪上的起伏了。
来都来了,直接给在东北的吴卓打了个电话过去,接通之后和对面说清楚找谁,等了二十分钟电话铃又响起了。
你看看人家这办事效率!
接起来,是吴卓把电话拨回来了:“你好我是吴卓。”听着广播一路跑过来,吴卓的声音听着有点喘。
钱大娘:“小儿子啊是我,你妈。”
吴卓听到钱大娘的声音很高兴:“哎,妈!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吗?”高兴归高兴,吴卓也知道家里没事不会给他打电话的。电话费老贵了,一般他们都是写信沟通。
上次打电话还是他爸让他参加高考,和让他报考军队有关院校的事。
钱大娘憋着一肚子的话,又联系不上许奕吴潜,小儿子一问,噼里啪啦就把这两个月的事都说了。
什么三团要回云北了、他爸和许奕走了就联系不上人了、小昭急症,还好连夜下山送医院,要不然差点出意外。。。。
吴卓一听一下就有点急了,听他妈说起那夜的凶险,和这二十天小昭遭的罪。那是一点都呆不住了:“妈,我等会就去收拾东西,买票回黑石。”
钱大娘知道吴卓和小昭这对青梅竹马,这些年聚少离多的,好像关系淡了。实际上就她看在眼里的,她小儿子还是很上心的。每次写信回来都要问她,小昭最近怎么样。
倒是没想到,自己小儿子还是个行动派。
她也不拦,问道:“你厂那边的事安排好了吗?”
吴卓一边盘算着该给谁送点礼,买一张最近的车票。一边回答:“我报考的是军方院校,通知书都已经到了。厂里早知道我会走,我最近也一直在交接工作,直接脱手没什么问题了。”
孩子长大了,自己的事能安排好了。钱大娘:“行,回来一趟也好。那你一路上小心些。”孩子去东北这四年,就回来过两次。
这次不回来,等他去上大学,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挂了电话,吴卓一路飞奔,他要快点把事情解决了,起程回家。
等许昭被牛车晃悠回黑石,在家里见了闻讯上门探病的美宝铃铛,还有这些年和白倩倩许奕关系还不错的人家。
晚上强撑着吃完晚饭。半眯着眼睛靠在她妈怀里,被伺候着洗漱。
忍不住扯出一抹有些无力的微笑:“上次被抱在怀里洗脸,还是读一二年级的时候呢。现在这么大了,让吴伯伯知道了又要骂我了。”
白倩倩动作轻柔,看着在热气蒸腾下,脸上多了一丝红晕的小昭,心里发酸:“妈妈不让你吴伯伯骂你,等你好了我还给你洗,你吴伯伯要是说你,我就不让他进咱家门了。”
摇头作怪,许昭:“白女士,你太溺爱孩子了。”
白倩倩把许昭的外衣脱掉,将人安置到床上,盖上被子。摸了摸闺女的头发:“我就你一个闺女,不溺爱你溺爱谁?
睡吧,妈妈把小花给你叫进来,陪你睡觉。”
“嗯,谢谢妈妈。”
这边云北的大山里许昭开始睡觉了,在遥远的东北平原上,吴卓刚刚提着包袱挤上过年期间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