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白凤云,只见她苍白着脸色,不敢置信的眼神直直看着白雪的母亲,表情好似见鬼了般。
冷烨蹙眉,隐约觉得,自己的母亲和白雪的妈咪不是第一次见面,白雪跟她妈咪是从这座城市移民去的德国,上一辈的人认识不奇怪,奇怪的是,母亲脸上那见鬼的表情,一般出现这样表情的人,大多都是因为两人一起做了什么事,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了,不期然的偶遇上,才会像见鬼般。
冷烨锐利的眸光看向白雪的母亲,脸上依然是和白雪如出一辙的温婉笑容,显然,这女人的级别比自己母亲高,就看她那淡定从容的样子,好似第一次见面,如果不是了解自己的母亲,冷烨都会以为她们是头一回见面。
“云儿。”孙耀文从沙发上起身,走向白凤云,上下查看她的情况,见妻子苍白的脸色,孙耀文担忧的问:“云儿,你没事吧?”
“妈。”白雪也看向白凤云,美丽大眼里写满了关心。
冷烨保持着刚进门时的漠然表情,老神在在的如看戏般。
白雪的妈咪,乔慧敏,看到孙耀文和白凤云,带笑的眸子里闪过寒光,白凤云,你是如愿以偿了,我却是身败名裂,我们的帐该怎么算。
感觉到冷烨打量的目光,乔慧敏心颤了一下,立刻调整好面部表情,转头带着慈爱的笑颜,温柔的看着冷烨,她点了点头。
冷烨淡然的转开目光,看向孙耀文和自己的母亲。
乔慧敏微微拧了拧眉,冷烨的目光太过深沉,她看不懂,却有种随时会被看穿一切的感觉,雪儿的做作,冷烨真的没看出来吗?
她是雪儿的妈咪,自己女儿什么样,她了解的十分透彻,乔慧敏此时只能希望冷烨爱自己女儿爱到盲目的地步,才能忽略掉雪儿的不足之处。
几秒时间的失态,白凤云已经恢复,虽然脸色依然苍白,心神却是定了下来,她眸光看向孙耀文,拍了拍孙耀文的手,柔柔的一笑。“没事,没事。”
白凤云眸光又转向白雪的妈咪,一脸抱歉的说:“看我,真是不小心,端个水果盘都还撒了,让亲家母见笑了。”
“哪里,都是一家人,亲家母何必说两家话。”乔慧敏淡然的一笑,语气很是客气,心里却在冷笑,白凤云,你也有今天,她很想问一句白凤云,坐轮椅的感觉不好受吧。
“对对。”白凤云连说了两个对,转头对冷烨说道:“小烨,你和雪儿上楼去为亲家母收拾一下房间,我和亲家母要好好的谈谈,你们婚礼的细节。”
白凤云支开他们的意思很明显,冷烨没说话,俊脸上挂着淡然的表情。
白雪却是看向自己的母亲,征求她的意见。“妈咪。”
乔慧敏对女儿一笑,伸手抚了抚白雪的脸,宠溺的开口。“妈咪也想和你婆婆好好讨论一下你婚礼的细节,你是我最宝贝的女儿,出嫁可马虎不得,乖,和烨去帮妈咪收拾房间。”
乔慧敏清楚白凤云的意思,既然她想和自己谈,可以,她乐意奉陪。
“好吧。”自己妈咪都什么说了,白雪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走向冷烨,伸手抱住冷烨的手臂。“烨,我们上楼去帮妈咪收拾房间。”
冷烨深沉的眸光扫了自己的手臂一眼,掩住眸子里的嫌恶感,淡然的对众人说:“失陪。”
“去吧。”白凤云冲两人挥了挥手,好似赶他们一样。
“去吧。”另一声去吧,出自乔慧敏之口,她看着女儿和准女婿一起往楼上走,心里喜忧参半,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这个不重要,现在重要是眼前的白凤云,白凤云也算是能耐,都残废了,她依然能抓住孙耀文的心,凭这点,就能说明白凤云不简单,要是没点手段,孙耀文能被她刷的团团转。
“亲家母,我们到花园去谈。”白凤云说道。
乔慧敏淡然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路。”
花园的石桌边,白凤云坐在轮椅上,乔慧敏坐在椅子上,孙耀文把两杯果汁分别放到两人面前,退开一步,站在白凤云后面。
乔慧敏看着孙耀文的动作,嘴角勾起嘲讽的冷笑,她人虽然在德国,但这座城市发生的事情,她都有关注,孙幽悠在七年前就把孙耀文踢出孙氏,自己当家,并且和孙耀文登报断了父女关系。时间不长,又被白凤云的儿子冷烨夺了孙氏总裁的位置,直到三年前冷烨会德国,孙氏才又回到了孙幽悠手里,转来转去,孙耀文算是彻底的和孙氏没了干系。
这就是孙耀文的下场,当初为了得到孙氏,孙耀文娶了唯一的顺位继承人孙笑茹,也就是孙幽悠那个下贱的妈,结果孙家那个老头在临死的时候把孙氏过到了孙幽悠名下,孙耀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孙笑茹也背叛了他,男人做到孙耀文这样,也真是奇迹。
白凤云见乔慧敏目光落到孙耀文身上,她相当的不悦,窥视她的耀文,她的男人,她怎么会答应。白凤云转头对孙耀文柔柔一笑,说道:“耀文,你看你的电视去。”
孙耀文点了点头,转身往屋子走去。
看着白凤云明显的动作,孙耀文听话的样子,乔慧敏嘴角忍不住的抽搐,她说:“十几年了,你的脾气一点没变。”
“说明你的来历。”把孙耀文支开,白凤云不再和她拐弯抹角,直接问,白凤云的直接给人一种急切的感觉。
乔慧敏斜睨了白凤云一眼,优雅的拿起果汁杯子,淡定的抿了一口,眼角余光看到白凤云抽搐的脸,微微一笑,白凤云越是急切,她越是不让她如愿,就这么吊着她。
“乔慧敏。”咬牙叫出乔慧敏的名字,白凤云恨不得打掉乔慧敏脸上的微笑。
好似胃口吊够了般,乔慧敏放下手里的果汁,没看白凤云,然而盯着果汁杯子看,淡淡的语气说道:“参加女儿的婚礼。”
“你以为我会信吗?”白凤云不屑的睨了乔慧敏一眼,参加女儿的婚礼,说的好听,谁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果自己早知道白雪就是乔慧敏的女儿,她说什么也不会让烨娶白雪。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你必须信。”乔慧敏语气变的强硬,态度高傲的如女王般,纤细的手指在石桌上敲打着。“白凤云,从你和我合作开始,你就没有退路,现如今,你更是没资格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我为什么没资格,别忘了,让他们出车祸的是你。”白凤云也沉下了脸色。
当年的是非对错已经说不清道不明,十几年的时光过去,如果不是乔慧敏的出现,她以为这些事会和她一起进坟墓里,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出现了,还是以这么突然的方式,这么敏感的身份。
白凤云又觉得,过去的事情又如幻灯片一样,浮现在了眼前。
“可我也因此失去了丈夫,雪儿失去了父亲的疼爱,还必须跟着我流落在外,这些都是你白凤云欠我的。”乔慧敏脸上出现狠戾的表情,和刚刚在客厅的那个温婉慈祥的母亲,成了天差地远的宣明对比。
十几年来,她所承受的一切,在这一刻爆发。
白凤云冷漠的说:“这些都是你自找的,我没有欠你,是你主动说要帮我,没有你的帮助我一样能打败孙笑茹,让耀文对我死心塌地。”
“我是看孙笑茹不顺眼,才和你合作,让孙笑茹背叛孙耀文,然后胜败名列,可是,你却找了我的丈夫来设计,你是如愿以偿嫁给了孙耀文,我却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在这个城市生活的权力。”乔慧敏每每一想到这点,她就气愤不已,自己明明是帮白凤云的忙,给白凤云出主意,让她找人和孙笑茹发生关系,然后让孙耀文亲眼看见。
乔慧敏现在还记得,孙耀文愤怒离开后,自己当时是多么的高兴和白凤云一起进到酒店房间里,谁知到,迎接她的却是晴天霹雳,白凤云找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看到和孙笑茹躺在一起时,她当时疯了一样的冲过去和丈夫厮打。
孙笑茹醒来后,又看到她在场,立刻就想到是自己设计她,面对孙笑茹严厉的质问,她当时看到孙笑茹狼狈的样子,居然就承认了下来,谁知,自己那个向来没脾气的丈夫,那天居然狠狠的甩了她一个耳光后,愤然扶着孙笑茹离开。
她的怒气无处发泄,和白凤云打了一架后,回到家里,迎面的就是父亲的一巴掌,还有她丈夫放在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她死都不肯签字,并且发誓要报复,一年后,她如愿报了仇,却也永远失去丈夫和家人。
明明是一场好心的帮忙,最后却成了受害者,失去了一切,还被父亲赶出家门,甚至还不准她在这个城市生活。伤心又绝望的她,只好带着女儿离开,去到德国,过着非人的生活,直到他的出现,她才结束了这样的痛苦,在她不顾年龄爱上他时,他却……
乔慧敏心里苦涩的难受,自己今天所承受的一切,她会让害她人付出代价,可惜,她最恨的人孙笑茹却早死了。
真是遗憾呢。
“那是你的自己的嫉妒心害了你,跟我没一点关系。”白凤云说:“甚至到最后,他们的车祸也是你一手安排。”
也是在那个时候,白凤云清楚的看到了一个女人的狠毒,她只是想让孙耀文和孙笑茹离婚,然后娶她,并没想过要孙笑茹死。乔慧敏却是让孙笑茹死,甚至不介意陪葬的是乔慧敏自己的丈夫,所以,乔慧敏是她见过最狠毒的一个。
当时还是乔家出面,和耀文的刻意隐瞒,从而平息了这件事。
“那又如何,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背叛我的人,都得死。”乔慧敏一点都没觉得错,她受到了伤害,别人就该回报她,哪怕是血的代价。
“雪儿呢?她会信你的话。”白凤云问,不想在和乔慧敏纠结当年的事情,她转移话题。
乔慧敏冷冷一笑。“她当然会信,因为她的父亲对不起我。”
“哼,你知道孙笑茹的女儿回来了吗?”白凤云觉得口有点干,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幸灾乐祸的看着乔慧敏。
孙幽悠的野蛮,她可是领教过的,要是让孙幽悠知道,害死孙笑茹的凶手就在眼前,看乔慧敏还能笑到几时。
“怎么不知道,那个女人根本不足为奇。”乔慧敏不屑的说,她虽然没见过长大后的孙幽悠,小时候的孙幽悠时常被雪儿欺负,长大了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吗?”白凤云勾起嘴角,曾经,自己也是这么的信誓旦旦,结果呢,自己坐上了轮椅,孙幽悠却是毫发无损,想想都郁闷。
当然,如果乔慧敏想去试试,她是很乐意看的。
“当然,孙幽悠不是和你儿子结过婚,七年的时间孙幽悠都没能抓住你儿子的心,现在不是一样离婚,输给了雪儿,你儿子马上要和雪儿结婚。”乔慧敏炫耀般的口吻说,十几年前她输给了孙笑茹,十几年后,孙笑茹的女儿又输给了她的女儿,这就是因果。
“别小看了我的儿子,我都左右不了他。”白凤云语重心长的说道,目光看向远方。
“你当然左右不了他,但是雪儿能,妈,终究没有媳妇的枕边风吹的有效。”乔慧敏得意的笑了起来,站起身,然后伸出手,似笑非笑的说:“咱们好好当亲家吧。”
说完,也不等白凤云回应,转身,大摇大摆的往屋子走去。
二楼的阳台上,一道身影站立在护栏处,深邃瞳仁悠远的看着楼下,薄唇紧紧的抿起。
“烨,你在看什么?”白雪走过去,轻轻的自身后抱住他的腰,脸紧紧的贴在他背上,如小动物般摩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