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看着孙幽悠,觉得她大小姐脸色颇为不善,微微一笑,说道:“没有,只是有些感慨命运的作弄。”
心软,她对谁心软都有可能,就是对杜海珊心软没可能。
“没有就好。”海燕的回答让孙幽悠很满意,忽尔,她又想到别的事情。
“别想那有的没得,我想知道,你和向阳如今打算如何,小宇和他相认了吗?你们有想过结婚吗?”孙幽悠连续砸来两个问题,让海燕为之一愣。
略微沉默片刻,海燕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向阳和小宇还没相认,而且,我不打算让小宇转到向阳名下,小宇永远是向南的儿子,至于结婚,我简直不敢想。”
海燕没忘记,自己被这个城市的人所认识,是因她是向家二少爷,向南的妻子。
和向阳结婚,她还真是想都没敢想。
“不结婚,儿子还不在自己名下,也没和他相认,向阳能同意?”错愕的丢出问题,孙幽悠觉得,海燕这样的想法是异想天开,向阳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了解,但看向阳把向氏带入一个又一个的新纪元,就知道向阳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小宇是向阳的亲生儿子,向阳会同意把自己儿子给外人,就算向南是向阳的弟弟,可是,在某种程度上,也只能算是外人。
“他同意了,他说,小宇是向家的孩子,在谁的名下都一样。”想到向阳当时说的话,海燕心里暖洋洋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微笑的弧度。
“他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是世界太疯狂,还是向阳改变的太多。”孙幽悠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都有吧!”海燕回应,手不自觉的放到自己腹部。“不过,我想最大的可能,是这个孩子存在,让他大方的吧!”
海燕曾猜测,向阳对向南也是有愧,才会那么爽快的同意孩子在向南名下,让全世界的人都认为小宇是向南的孩子。
不过,自己这个猜测不会说与悠悠听,对向南有愧的,何止向阳,她和悠悠的愧疚不比向阳少。
见海燕脸上充满母爱的微笑,孙幽悠试探的问:“你怀孕了?”
“是啊!两个月了呢?”海燕大方的承认,好整以暇的等着孙幽悠对她说恭喜。
“那你还敢喝茶。”一声低吼,将孙幽悠身上的气质破坏尽了,只见她站起身,一手扫过海燕面前的茶杯,重重地在自己面前放下,美目带着怒气,居高临下地瞪着海燕。
“悠悠,你的反应真心让人不敢恭维。”海燕喃喃说道,小心地瞄了眼角落里的冷翱,见少年目光看着窗户外,双耳中塞着耳塞,可以确定冷翱没听到她们的谈话,也没看到他妈咪的恶形恶状。
海燕为孙幽悠庆幸了一把。
孙幽悠顿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她虽然生了冷翱和朵朵这对龙凤胎,对孕妇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还真没一点概念。
坐回自己椅子上,拿起茶杯,一仰头,将茶杯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好似犹不满足,拿起茶壶又倒了满满一杯,以同样的方式喝尽,几次三番,茶壶见底。
海燕眼睛瞪地圆圆的,心里忍不住想,悠悠这是不想她再碰到茶,所以才把茶壶里的一起喝干吗?
孙幽悠凝视着海燕,目光起伏不定,闪过很多种情绪。
“悠悠,你能不这么看着我吗?”胆怯的出声,闪烁不定的眸子,海燕表现的如一个受婆婆恶气的小媳妇。
孙幽悠翻白眼,这女人的表情要不要这么生动。
“海燕,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也不清楚向阳是怎么想的,以我过来人的经验,我不得不提醒你,向阳是给了你全部的包容,甚至是纵容你的做法,但他毕竟是个人,是人就会累,意味的让他单方面付出一切,你们很难走到最后,试试换位思考,有时候站在他的立场想一想,你会发现,他也很不容易。”
孙幽悠严肃的口吻,让海燕也不禁坐直身子,严肃以对。“悠悠,你说的我都明白,但现在就考虑和他的未来,我觉得太早了。”
“早,你们第二个孩子都有了,还早吗?”孙幽悠语气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海燕无奈的举起白旗,悠悠你是强人,我说不过你。
“咦。”角落里传来一声讶异的低呼,接着是冷翱摘了耳塞站起身,从二楼的窗户看着出去。
孙幽悠和海燕对视一眼,由孙幽悠问出疑惑。“翱,你看到什么了吗?”
“一个熟人。”冷翱回答。
熟人,孙幽悠和海燕再次看向对方,均以眼神表示,不知道这个熟人是何方神圣。
两人均有志一同的起身,走过去一探究竟。
“怎么是白雪?”这次发问的是海燕,看着人来往的街道上,一个衣衫脏污,披头散发的女人跪在街边,她的正前方放着一只破碗,里面装着好心人献的爱心钱。
如果不是那件衣服,海燕根本不能确定那就是白雪。
孙幽悠对白雪熟悉些,加上冷翱刚刚那声低呼,她相信那是白雪没错,白雪抱走冷翱,且没善待冷翱,孙幽悠本是恨白雪的,不过,现如今,冷烨在她身边,两个孩子也在膝前绕,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冲淡了那份恨意,她和海燕被同时绑架时,白雪没像杜海珊那样阴狠,孙幽悠也没恨她,只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看之。
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她孙幽悠是绝对不会做的。
孙幽悠感慨的说:“曾经我多么的恨她,如今见她落得乞讨的下场,到没什么感觉了,不过,我还是得说,向阳真变态,整人的把戏层出不穷,海燕,你可要小心了。”
顺便给海燕敲警钟。
冷翱看了自己妈咪一眼,妈咪,你这是挑拨离间吗?不怕惹到你说的那个把戏层出不穷的变态。
“他对谁狠,都不会对我狠,所以,我无需担心。”海燕自信一笑,说出的话是坚定有力,对向阳,她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这么自信。”孙幽悠挑眉,挑拨离开没成功,那么,煽风点一下火,一个无伤大雅的小乐趣而已。
“必须的。”
这回换孙幽悠无语了,冷翱看着两个妈咪偷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欠扁样子。
杜司令提前回国,原因无他,自然杜海珊的事情。
李语兰偷偷的打听到,自己公公这次拜访的对象,曾经和她的父亲有过生意上的合作,于是,她示意自己的父亲打电话去问候曾经的合作人,然后再对再悲天悯人的提一提自己外孙女儿被冤枉的事情。
于是,杜威荣就在这么的几次三番转展下,得知了杜海珊入狱,被判刑五年的消息,他立刻结束了对老友的拜访,带着贴身勤务兵和保健医生,匆匆回国。
听到这个杜家的主宰回来了,杜少凡和李语兰急忙下楼了,见杜威荣已经安然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握住拐杖,一脸的怒气难消。
“爸,您怎么提前回来了,该通知让我去接你的。”走过去,杜少凡尊敬的打招呼。
“我要是再不回来,家里都要翻天了。”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杵了几下,杜威荣冷眼扫向杜少凡夫妇。
“爸,您终于回来了,您快救救海珊,海珊是无辜的,她是被冤枉的,她没有犯错,不该坐五年的牢。”李语兰扑过去,在杜爷爷面前跪下,双手抓住杜伤心欲绝的哭诉。
“语兰,你少说两句,没看到爸才回来吗?”拉起自己妻子,杜少凡警告着,阻止她再做出错事,然后看向杜威荣,体贴的说道:“爸,你也舟车劳顿,我先扶您上楼休息。”
“不用了,通知海安,就说我在家里等他。”拒绝后,直接下命令,杜威荣虽然多年前就不是司令了,但他身上那令人胆寒的气势,是与生俱来,所以,到了老年杜威荣依然是发号施令的那个。
“海安去北京开会,要年关才能回来。”杜少凡说道。
“呵,我倒是忘了这茬,雨虹呢,让她来书房见我。”没空欣赏儿子夫妇的辩解能李,杜威荣站起身,杜少凡和李语兰都聪明人,慌忙过来扶老人家,却被老人家甩开,然后看着杜威荣上楼去。
杜威荣上楼后,杜少凡立刻招来一个佣人,吩咐她去叫严雨虹进来,他刚刚在楼上好像看到严雨虹带着小锐儿在花园玩耍。
佣人领命去,不到五分钟,严雨虹抱着小锐儿走进客厅,后面跟着春妈,也就是杜家的管家,也是严雨虹的亲生妈妈,见自己的公公婆婆站在沙发边,好似是在等她,严雨虹淡然以对。
“爸妈。”礼貌的喊了两人一声,严雨虹遍不再说话,静静等待对方先出声。
“哼。”冷哼一声,李语兰别开脸,不理会严雨虹,她讨厌严雨虹,连带着把小锐儿一起讨厌了。
“爷爷在书房等你,快上去吧。”杜少凡说道。
“是。”严雨虹淡淡的应了声是,算是领命,爷爷要见她,一点也不讶异,她刚刚在花园就听人说,老太爷回家了,她就已经猜到所谓何事。
严雨虹抱着小若儿,和春妈一起上楼,将小锐儿叫给春妈,她才朝着爷爷的书房走去,每走一步,她都觉得很沉重。
爷爷这时候回来,无非是为了杜海珊的事情,杜海安去北京开会,叫自己去,应该是想问她什么。
“语兰,你别这样,海安做的事情和雨虹无关,你这样对她不公平,还有,海安做事情有他的道理。”妻子对雨虹的态度,杜少凡实在看不下去,出声劝解着。
转身看着自己丈夫,李语兰语气尖锐的质问:“道理,什么道理?海珊是他妹妹,亲妹妹,看着海珊遭受牢狱之灾,他竟然能袖手旁观,我没这样无情无义的儿子。”
越想越气,自己怎么生了个那样的儿子,一点也不为家人想。
“海珊的这件事情,我知道再说什么你都不会听,希望在你醒悟的时候,没有失去这个儿子。”杜少凡意有所指的说,他虽然温和,却也是有脾气的人,哪里容得自己的妻子三番五次的这样闹腾。
“你什么意思?”抓住杜少凡的手臂,李语兰惊恐的问,她是被自己丈夫那句,“希望你醒悟的时候,没有失去这个儿子。”给吓到了,这句话给她的讯息是,她的儿子可能会不认她,怎么可以,她的女儿正遭受牢狱之灾,儿子要是再不认她,她要怎么活下去。
“自己想吧。”一只手掌搭在李语兰手臂上,杜少凡微微施力,将自己被抓住的手臂抽了出来,看了妻子大受打击的面容,杜少凡什么都没说,转身上楼去了。
李语兰如瞬间被抽走了骨头般,身体失去支撑,软软的坐到沙发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任那泪水肆意流出,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严雨虹敲响书房的门,得到应许后,轻轻推门进入。
“爷爷,您找我?”来到檀木桌前,严雨虹看着坐在檀木桌后的老人,心里缓缓升起不安的情绪。
“雨虹,海安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他在做什么?人在哪里?心里想什么?你知道多少?”看着严雨虹,杜威荣直接丢出无数个问题,他是军人出身,新不来拐弯抹角那一套迂回法。
严雨虹一愣,完全没想到,自己一进门就要面对这么多的问题,还都是些她回答不出来的问题,要不是她记忆力绝佳,肯定记不住爷爷问了那些问题。
“我不知道爷爷怎么这样问?”再三斟酌后,严雨虹小心的问。
心里七上八下的,严雨虹不确定,爷爷问她这些问题的原因,还是说,爷爷已经察觉到自己已有了放弃杜海安的想法,多可悲呵,杜海安一点都没察觉,或者说,杜海安根本不在意自己想做什么。
杜威荣威严的声音说道:“应该都不知道吧?你很会让自己置身事外,淡然的过着日子,我有时候觉得,你超然的不像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