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咣里啷当一通声响,陈夫人心里这口气,总算是舒坦了。
陈老爷则光荣的告了病假,只因实在是没脸见人。
陈家发生的事情,没多久就被捎进了储秀宫。孙妙青与安陵容,还有琉璃铃兰几人,乐得合不拢嘴。
安陵容说道,“没想到陈侍郎一个二品大员,居然还有惧内的毛病。”
“和谁作对不好,偏偏要和姐姐作对,合该他有此一劫。”
孙妙青说道,“还不止呢,他们想打蘅芷居的主意,得罪的也不仅是我一个。”
“有陈夫人大闹一场,那个叫做桂官的见事不对,直接收拾好细软,躲出了京城。”
“张廷玉几人做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得整座京城的人都知晓。富察氏和钮祜禄氏那里,不把他们伸出来的手剁了才怪。”
琉璃笑着说道,“娘娘轻描淡写的,就让那个陈侍郎吃了这么个大亏。说不得正在家里哀叹自己运气差,还不知道是因为得罪了人。”
安陵容剥了个橘子,递给孙妙青,缓缓说道,“张廷玉几人,也是朝廷重臣。光是这些手段,也只是让他们难受一时。”
“不知姐姐心中是何打算?想要彻底将他们打发下去,怕是不太容易。”
说穿了,还是她们在前朝的力量不够。富察氏和钮祜禄氏与孙家,虽然定下了儿女姻缘,也有利益维系。
但张廷玉几人能做到如今的位置,也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
容易对付的那些,早就枯骨黄土,被人磊成了踏脚石。
也不是什么生死大仇,出口气就行了。非要你死我活,张廷玉几人一定是不敌的,但犯不着这样做。
孙妙青说道,“我也没想着把事做绝,就是想让他们知道,咱们姐妹也不是好糊弄的。”
......
养心殿
大胖橘批着折子,顺口问道,“苏培盛,陈书临突然让人告了半个月的假,是怎么回事?”
“前儿早朝见他还好好的,难道是突发恶疾?若是如此,一会儿派个太医去给他瞧瞧,别耽误了病情。”
苏培盛闻言,想到外头的传言,面上忍不住泛起同情之色。
这位陈大人哦......
啧啧啧~
诶,跑远了。
苏培盛说道,“回禀皇上,陈大人这回不是得了急症,而是河东狮吼来着。”
“奴才听说陈大人在外头养了个小的,不知怎的被陈夫人知道了,当场就闹了起来。”
“十多个人上去都没能拦住,那声音都传到隔壁赵大人家了。听说陈大人的惨叫声,响了好一阵。”
大胖橘闻言搁下了毛笔,揣着手皱起了眉头,惊讶道,
“竟有这样的事情!这陈书临,平日里办事儿还算利索,没想到私底下居然困于妇人之手。”
苏培盛说道,“陈大人的夫人是出身武家,难免比文官家的女儿急躁了些。”
“两家又一向交好,陈夫人还比陈大人大两岁,听说他们两个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说到这里,苏培盛忍不住轻笑了两声,随后又赶紧止住,一脸严肃的站在边上等大胖橘吩咐。
大胖橘说道,“让人带个太医去陈府,看看陈书临伤势如何,还能不能起来。”
“要是还能起身,让他立刻进宫见朕,朕倒要看看这河东狮吼,能吼成个什么模样!”
苏培盛得了令,立刻便出去传话。大胖橘此刻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如今他在后宫的日子,和从前是越来越不一样了。虽然他去嫔妃宫里,也大多都小心伺候着,但给他的感觉,总觉得不对。
有时候还有种毛骨悚然之感,时常觉得后背发寒,心生不祥。
都是嫔妃们太厉害了,现在连个官女子,胆子都大了起来。
这些都只是小事,算不得什么。横竖加起来,都比不上他在孙妙青那里受的气多。不过饶是孙妙青得意成那样,也不敢和他动手。
这些个大臣,总说自己在家里是一家之主,多么的说一不二。家中妻妾在他们跟前都唯唯诺诺,只有点头附和的份儿,不敢有丝毫逾矩。
陈书临还说他家夫人贤惠过人,每天都亲自伺候他洗脚,原来就是这样伺候的!
亏他还以为只有他这个皇帝有容人之量,原来都是鸭子死了嘴还硬,自己给自己挣面子!
没多久,户部侍郎陈书临带着一脸青紫,脖子上还有好几道抓伤,颤颤巍巍的跪下请安。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看那躲躲闪闪的样子,显然是羞愧至极,不敢抬头。
“起来吧。”
“陈爱卿,你这一身伤?”
陈老爷垂着脑袋,解释道,“臣晚上起夜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大胖橘说道,“你这摔得可是一点都不青啊,偏偏摔在脸上,连抓痕都摔出来了!”
知道瞒不过,陈老爷只觉得生无可恋。这下好了,连皇帝都知道他被老婆打成这样。
认命吧......
“让皇上见笑了,臣并非有意欺瞒,只是不敢污了皇上耳朵。”
大胖橘走上前,好好端详了眼前的猪头一番,倒是依稀还能看出个人样。
“朕记得你之前说你家夫人,日日都伺候你洗脚来着。”
陈老爷闻言差点就哭了出来,说这话的要不是皇帝,他定让那人与他相同相貌。
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偏偏戳人的伤心处!
陈老爷委屈道,“是臣行事不谨,这才惹怒了夫人,拌了两句嘴。”
“离开的时候没注意,摔在了台阶上,被旁边的花枝刮伤了脖子,让皇上见笑了。”
大胖橘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毕竟臣子都已经惨成这样,他也不好笑得太厉害。
被欺负成这样,也要为家里的母老虎周旋,真是难为他了。
大胖橘说道,“你怎么说也是朝廷大臣,被打成这样成何体统。人说修身齐家,你这家齐成这样,成何体统,如何能安心办差?”
“这半个月的假朕批了,不过有一点,除了养伤之外,你好好把家中约束一番,立一立规矩。”
陈老爷闻言更委屈了,他要是有办法,至于伏低做小这么多年?
大胖橘见他为难的不开口,问道,“怎么,这事儿你觉得有难度?”
陈老爷违心的说道,“回禀皇上,没有。”
他虽然常为夫纲不振伤怀,但他夫人他还是爱的,再说还有好几个孩子。
幸亏云姐儿已经许了人家,不然还不知道还能不能嫁出去。
大胖橘看他这般违心,皇帝也难断家务事,不过兴许也是碍于颜面。
“看你这样,也不像是能立起来的,朝中如你一般的臣子,也不知还有多少。”
“既然如此,朕既拟一张旨意,以后凡有为伊妻所制,凡事依允者。苟有畏惧掣肘不得已之处,可以密奏于朕,朕代诸大臣处分。”
“朕虽日理万机,而于大臣之家事尚能办理。”
(雍正:我真说过,家里有母老虎的,都可以找他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