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妃那个炮仗性子,能让人把她当傻子糊弄?
她用的东西从来都要最好,即便不是最好,也绝对不会忍气吞声用太监吃剩下的那些。
沈眉庄说道,“送到翊坤宫的,当然是最好的那批。都说县官不如现管,直接管着宫权的人,内务府怎么敢懈怠。”
“若不是因为这样,翊坤宫的吃食为何别的宫里都比不上?”
安陵容说道,“内务府一直都是那些包衣世家管着,宫女也几乎都是八旗出身。”
“我听见这事儿后,仔细梳理了一番。发现前朝后宫,得势的包衣是越来越多了。”
“其中不乏一二品的高官,像是喜塔腊来保,虽是包衣但也是正经的二品。”
“因为这个,我最近看见那些宫女,都不敢使唤。生怕这头让她们忙碌一场,那头就发现人家父兄是肱骨之臣。”
【安小鸟的担心一点都没错,再过些年头,这些包衣能把满汉官员都挤到一边儿去。】
安陵容知道孙妙青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便将那点儿忧虑都抛诸脑后。
孙姐姐胸怀大志,既通晓经济,又有成算,绝对不会容许有人拿她当那什么,提款机?
她要多做些准备,等到孙姐姐拿那些包衣开刀,便立刻一击即中才好。
*
翊坤宫
华贵妃喝了口茶水,继续盘算着手里的账本。见周宁海送东西回来,随即问道,“东西毓嫔都收下了?”
周宁海回道,“娘娘的赏赐,毓嫔岂敢不接。再说她出身低微,入宫之前怕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得了娘娘的恩赏,合该感激涕零才对。”
华贵妃说道,“这样卑微的出身,这样短的时间就成了嫔位。”
“皇上现在是恨不得,日日都呆在延禧宫。连莞嫔的宠爱都被分薄了,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眼皮子浅的。”
“就算以前是,和诚贵妃一起待久了,还会缺好东西?”
周宁海说道,“不止呢,奴才听说蘅芷居毓嫔也有分子。”
“还没开业的时候,那些个贵妇便趋之若鹜。各地的商贾,也都入京想要分一杯羹,比蜜糖斋还暴利。”
“诚贵妃这脂粉生意,怕是比盐引还要一本万利。”
“您与诚贵妃一向亲厚,可诚贵妃回回带着别人发财,却忘了咱们翊坤宫。”
“富察氏和钮祜禄氏势大,但咱们年府也不差。娘娘您不生气,奴才却是为您不值!”
华贵妃说道,“这些银子哪有这么好拿,我年氏一族本就受忌惮,更不能碰。”
“其实之前也问过本宫,只是本宫心中顾虑颇多。”
“好在海禁就要开了,诚贵妃将她那五十艘船,分了二十艘给本宫。”
“加上本宫从皇上那里要来的那三十五艘船,以后还会缺银子使?”
周宁海说道,“是奴才眼皮子浅,只知道盯着那三瓜两枣,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华贵妃说道,“本宫不怪罪,本宫只是想到,有的人也该登台了。”
周宁海拿着拂尘的手稍稍用力,“娘娘指的是花房那个?”
“您放心,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地利人和都齐了,只待天时!”
当初千挑万选挑出来个肖似纯元皇后的人,又让伺候过纯元皇后的姑姑悉心教导。
原本安置在倚梅园,等皇帝过去散步的时候巧遇一场,接下来的一切,便是顺理成章。
只是任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会发生时疫这样的事情。时疫结束后,也想过法子引皇帝过去,却又撞上了安陵容盛宠。
华贵妃担心太过刻意,让人发现这件事与翊坤宫有关,终究未能成事。
于是将人放去了花房,方便在后宫走动。能遇上皇帝便再好不过,遇不上也没关系。
和莞嫔这样相似的相貌,见的人多了,自然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慢是慢了些,但胜在安全。
华贵妃说道,“等了这么久,再多等几日也没什么,本宫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翊坤宫里的主仆二人,正在为将来之事筹谋。御花园里,花房十来个宫女太监,各自抱着一盆鲜花,正往储秀宫去。
姚涵抱着一盆牡丹也在其中,恰好遇见正在园子里散步的皇帝。
原本对众人视若无睹的大胖橘,突然闻到一股清冷的梅香,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是梅花的香气,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梅花?”
皇帝厚重的声音,在离姚涵两步远的地方响起。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回道,
“回禀皇上,是奴婢身上戴着的梅花香囊。”
苏培盛大惊失色,眼神中闪过回忆之色,这声音竟如同纯元皇后当年!
大胖橘面色凝重,话语中有些急切,“抬起头来!”
姚涵微微扬起头,目光朝下,不敢直视皇帝。但不用看她也知道,皇上的表情会有多惊讶。
她比碎玉轩盛宠的那位莞嫔娘娘,更像故去的纯元皇后。莞嫔能靠着那张似是而非的脸,得到皇上的眷顾,她为什么不能!
反正她是不想再做宫女,不想只能吃七分饱,不想从早到晚的劳作,片刻不能休息。
更不想只能侧着和人挤大通铺,翻个身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