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芫被清源道君拎着在高空飞行了三日就到了瀚海平原。
不是她不行，主要是。
萧芫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年，终于又感受了一把没有防护罩被风吹的感觉。
嘴差点被吹烂。
清源道君将萧芫放下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就三天的时间，你怎么成了这样？”
萧芫的道袍都被吹得破破烂烂的，头发差点谢顶，得亏她用自己的灵力护住了。
然而，毕竟是六阶天璇境的顶尖高手。
那速度根本不是萧芫这个级别能够承受的，那跟承受酷刑也没啥区别。
要不是萧芫一路上用尽了防护的手段，她估计脑袋都飞走了。
萧芫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清源道君这才想起来，她的实力如今也不过才三阶玉衡境。
“啊哈哈，你瞧瞧，我都忘了你现在还是个低阶修士，下次我一定注意。”
“赶紧走吧！”
萧芫站在这苍茫的草原上，举目四望。
“您落在这里，是因为五色石就在这里吗？”
清源道君睨了这小丫头一眼，这小丫头，竟然将他给诓到这里来了。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在天上了。
幸亏水梵尘提前告知了他会发生的事情，不然他真的会生气的。
算了，还是继续“看孩子”大业吧。
毕竟水梵尘在交易中，交代了。
“你知道为什么在你之前，从来都没有人动过拿五色石的心思吗？”清源道君迈步向前走去，没管身后的萧芫。
萧芫立刻跟上，看着突然变得深沉的老爷子，觉得这又是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难道是，很难拿到？”
清源道君摇头，西洲的风雨并没有带到瀚海平原上。
老者苍白的长发被吹起来，衣袍翻飞，颇有一种恬淡的感觉。
“并不是很难拿到，而是，根本无人敢动。”
他转头看着萧芫，就像是在看一个调皮的小孩。
“五色石乃是五地之根，也只有你，才敢大剌剌的说，你要五色石。”
“五色石化五州的故事，听过的人并不在少数，但是谁都不想撅了自己家的祖坟的。”
萧芫不解：“望舒不是说，它们并没有什么用吗？如果真的如此重要，为什么我能拿到两块？”
“对于现在的五州来说，确实没什么用了，但是它终究是五色石。你能拿到它们，可能是因为你需要吧。它们比谁知道，谁最需要他们。”
他伸出手，黑色的五色石悬浮在他的手中。
“拥有五色石的人也好，灵族也好，是这世间最能沟通天地的所在。他们继承了古神的意念，日复一日的守护在这片土地上，孕育出与它们同根同源的东西。”
“当这片大地出现问题，那么他们就会听从古神意志的召唤，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
“你之前拿到的那颗红色的，孕育出了远山丛林的那条河，它的使命是守护者葬神之地，那里是九耀大陆所有文明开始和传播之地。”
“那颗白色的，孕育出了这世间的药草之皇望月参，它是这片大陆 所有药草的掌管者。”
“这颗黑色的石头，孕育出了西洲那一片生命之地，如果不是它，数年前那一场天火，足以将九耀大陆彻底抹去，即便是有凤凰阻止，也不行。它用西洲之地，救了整个九耀大陆。”
萧芫静静的听着。
清源道君踩了踩脚下的土地：“你看天空。”
萧芫看着天空。
此时天已经慢慢暗下来了，天空中出现了几颗碎星。
偶尔有几缕幽光在天边闪耀着。
萧芫恍然明白，原来瀚海平原竟然是这样的。
“极光？”萧芫惊讶道。
瀚海平原在整个大陆的最北端，但是因为她自身是修士的问题，对温度的感觉并不是很明显。
完全忽略了，瀚海平原的最北端，如果是在地球上，这里就是靠近北极的地方。
清源道君仰望着星空。
其实也不用仰望。
她看着前方，好像是挂在幕布上的星辰闪烁，内心不知为何，竟然有许多动容。
清源道君道：“青色的五色石就在这里，它看尽了这个地方所有的星辰光辉，然后将它们洒在了这片土地上。”
萧芫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笔。
她喃喃出口：“天机神星图……”
清源道君笑着说：“闲云宗，便是它的信徒。”
萧芫愣住。
清源道君伸出手，对着天空高高举起来。
萧芫看着他：“您这是要做什么？”
清源道君没有理会她，而是问：“你知道第五块五色石在哪里吗？”
萧芫摇头。
“就在你们天衍宗的山下。”
“什么？”
清源道君看着天空中那点点星光聚集在他的手中，笑容温和：“中州之地，五州之心，命脉所在，黄色的那颗石头，孕育的是整个九耀大陆的灵魂。”
“中州仙门，人杰地灵。”
“所以，水梵尘宁可用自己的魂魄和前途为祭，也要保住这片土地。”
萧芫愣愣的听着。
清源道君将手收回来，递给她。
他的手中，是一块青色的石头。
“孩子，你看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在为了我们的未来而倾尽一切，就连石头都不例外。”
“到了如今，你还觉得委屈吗？”
萧芫猛地抬头，看着清源道君。
清源道君拍了拍她的头：“这个世界上，总有人站在最高的地方俯瞰众生，都会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
“站得高很好，不会因为太高就听不到低处的声音，也不会看不到世间的种种。但是他们看到的，毕竟也只是目之所及。”
“所以作为强者，也应当知晓，你也有看不到的地方。可这并不影响他们殊途同归，他们不问此时，不问前路，从心而行。”
“这个世界或许没有你想想的那么美好，却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对不对？”
“你如此努力，那这世间，定有你在乎的东西吧。”
萧芫将那颗青色的石头拿在手里，心中压抑的那一点点委屈和不甘，被草原上的这一点点风吹得再也没有了。
是啊……
她从一开始，不就是站在上帝视角，为改变剧情而奋斗的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还想要“索取”了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目标没有改变，但是却多了更多思想上的牵绊。
这不该是一个修道之人所有的心态。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潇洒了呢？
清源道君看着发愣的萧芫，她身上正在发生变化。
周围的灵气蠢蠢欲动，证明她的心境变了。
清源道君暗暗松了口气，乖乖，幸亏没搞砸。
可算是对得起水梵尘给他的交代了，这个交易，他做的可是真累啊！
竟然还包括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