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芫他们从落雨湖出现后不久,神秘的肃元庄就开始下起了大雨。
不只是落雨湖上的雨,是整个肃元庄的雨。
萧芫去了之前他们下榻的客栈,重新选了一间房子。
其他的事情,萧芫就不用管了。
尤长老等人得知了在地下发生的事情后,魂差点吓飞了。
那可是八重山老祖宗的徒弟啊,就这么被萧芫给咔嚓了。
尤长老虽然也是长老,他敢在姚洪面前跳脚,却不敢在祝修面前放肆。
于是尤长老立刻联系了祝修,告知他姜垠雪的死讯。
祝修原本还在八重山的藏书楼给他的徒弟在选好东西,却没想到收到了徒弟的死讯。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谁死了?”
尤长老那边语气弱了下来:“是……是姜垠雪……也不对,确切地说是用长安门秘法变成姜垠雪的赵凝霜。”
尤长老就听那边响起了碎裂的声音。
“我不管她是姜垠雪还是赵凝霜,她是我徒弟,是我要培养的亲传弟子,是谁杀了她,告诉我!”
尤长老连忙道:“是天衍宗的长容仙长。”
“萧芫!又是她!这个毒妇!一定是她嫉妒我的徒弟的天赋,她怕超过她!”
下一瞬,尤长老手中的传信玉佩就化作了齑粉。
尤长老只觉得要大事不好。
他看着面前那五个面色苍白的人。
“叶长老,不如你先回去?”
叶迟淡淡的看着他:“他不相信姜垠雪就是赵凝霜对不对?”
尤长老没说话。
祝修肯定不会信,也不能相信。
这对他是多重打击。
他若是承认了,岂不是说明他有眼无珠,招了祸患进门,整个修真界都会看不起他。
叶迟笑了一声,那笑声很是无力。
“他必定也不会承认,是姜垠雪害死我的徒儿了吧。”
秦丞和宁淮两个人抬起头,也看向尤长老。
尤长老有点尴尬,他刚刚没有告诉祝修总芳芳死的事情,因为他就算知道了,也会说一句“死就死了,一个废物”。
到时候这三个人还不得炸毛?
闹起来更不好看。
兄弟三个人的眼睛又一次红了。
几百年来,他们活的单纯的就像是山下的农夫,每天因为吃到一点点灵力进身体里,一点点堆砌自己的希望。
夜以继日,寒来暑往。
几百年,单纯变成了麻木,他们似乎看到了自己人生的终点。
这个时候出现的那一点点曙光,几乎拯救了他们三个的生命。
可是,就这么一点点曙光,也被掐灭了。
叶迟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离开。
宁淮和秦丞也跟着站起来,他们沉默习惯了,这一次,他们依旧没有呐喊出来。
赵青书和海朔两个人也跟着起身,两个人出了尤长老的屋子后并没有跟着叶迟他们走,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叶迟回到屋里,坐在椅子上,平静的开口。
“我不回八重山了。”
情绪无比的平稳 ,没有喜怒,但是很坚决。
他看向秦丞:“师兄,医堂……”
“住嘴!”秦丞突然开口。
“你我兄弟三人,做了几百年的兄弟,心早就在一处了,你觉得你离开了,我与宁淮还能好好待在那里不成?”
叶迟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心中自然分明。
但是不回去,那就代表着叛离八重山,这样的事情,且前路茫茫。
这样的事情,他又怎么能蛊惑兄弟去做?
宁淮激动道:“我早就不想回去了,在八重山,我们不过是他们的奴仆罢了,被他们奴役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受够了。”
“我们原本就没有修炼资源,在医堂图那个安稳做什么?等着寿元消耗完了死去吗?”
秦丞点头:“倒不如潇洒一回,我们的道心如今还是如止水一般,不可坚定,不如就坚定一次吧。”
叶迟看着他们,淡淡笑了。
“好!那就,坚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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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芫终于得了清静,开始仔仔细细的看从赵凝霜那里得来的记忆了。
在她得到的记忆中,是那个入侵的天道在被水梵尘遮盖之前,用最后的力量将测算到的那一点点天机给了赵凝霜。
于是赵凝霜便得到了萧芫没有重生的那一世本该有的世界记忆。
赵凝霜得到那些记忆之后,清晰的感觉到了真正剧情改变的点在哪里,也知道了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先机。
于是,她便想要再争取一线生机。
那便是龙印。
在那段记忆中,还有萧芫不知道的后面的剧情。
那些剧情应该是萧芫所看的那本小说完结后的剧情。
原来,在那本小说中,之所以没有水梵尘的出场,只是因为在最一开始,水梵尘就已经被盯上了。
神树的豆荚早就在他的身体里,那些年,他一直在为此抗争。
后来天衍宗覆灭,天下统一,赵凝霜和李商君掌控了九耀大陆,异世界的人才开始动手。
水梵尘的反抗并没有完全成功,他还是被人夺舍,可是因为有之前的抗争,没有被夺舍彻底。
而被规整过的九耀大陆的修真界就不一样了,他们被驯化的不会有任何反抗,就如同砧板上的鱼,乖乖的躺在那里,被集体夺舍完成。
九耀大陆,彻底被异世之人掌控。
水梵尘那时候才得知完整的真相,然而为时已晚,元极石已经被激活,成为了异世之人的盘中餐。
元极石与入侵来的天道合二为一,九耀大陆彻底被占领。
水梵尘知道已经没有了任何回转的余地,便与虚卓同归于尽。
然而,虚卓不过是异世之人的首领而已。
首领死了,还有新的首领出现。
九耀大陆最后的气运发出无助的悲鸣,守护在大地四角的四瑞神力激发出最后的屏障,与水梵尘还未消亡的魂魄绑定。
四瑞神力逆转时空,让水梵尘时光回溯,一切从头再来。
“我早就猜到他是重生的,却没想到,他曾经也是走在最后的那个。”萧芫看完那些记忆,沉重的说。
“他背负的,比我们谁都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