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室后方的摄像头视角来看,教室里的布置很分明,没有什么异样,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前方构造。
没有,教室前确实没有另一个摄像头。
“嘶——”晁亮捏着下巴,对着空气发出一声困惑的声音。
难道这其实是两间教室的视角?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晁亮留意着“前排”的监控画面,指尖轻飞,获得了“后排”摄像头的控制权。
在他的控制下,后排摄像头有规律地左右调整着机身,电脑中的画面也随之左右摆动。
而此时,就在前排监视器的画面里,清晰地可以看到后排摄像头的动作。
这一定是同一间教室……那这个来自前方教室角落的视角是?
也许是因为晁亮自身的特殊性,他第一反应竟觉得,也许这是一个什么虚拟空间,凌驾于空气之上监视着想看的事物,宛如一双藏在空气中你看不见的眼睛。
但为什么只有舞蹈教室会这样呢?还是不要想得那么复杂的好,对江雪他们来说,这些都是寻常建筑罢了。
晁亮没有亲自去过霍盛公司,再这么发散地想下去,恐怕会离真实情况越来越远。
掏出手机,给江雪去了一通电话:“江雪,我调了一些霍盛公司的监控画面,可能对你有些帮助。”
他语气稀松平常,电话那头的人可不是这么认为。
江雪原本正在公司的茶水间,端着咖啡和自己的学员说着闲话,手机铃声刚响,也没有回避地就在学员面前接通了电话。
一开始还没啥,晁亮突然一句调了监控,江雪扑哧一声,呛了一口咖啡。
她忙不迭咳嗽,刚想追问,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人群中,便放下咖啡转身离开了茶水间,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压低声音反问晁亮:
“没开玩笑吧……”
晁亮也觉得自己突然能黑掉别人的监控系统确实很反常,可他也懒得解释,自己是如何拥有一身不被统一收编的编程技术的,这解释起来没完没了。
他静静看着画面里江雪捂着手机下方,走出茶水间穿过走廊的模样,没有回复江雪的质疑,淡淡回应:
“咖啡就这么随便放在茶水间,回头别忘了。”
一句话,江雪直接原地刹车,愕然地迈不开一步,心中只觉得不寒而栗。回过头只见自己刚刚端着的咖啡,安静地坐在桌边,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所以晁亮现在是真的能看到监控中的画面?这样的细节总足够说明了吧?
她觉得既惊讶又恐怖,木讷地呆呆站在原地,仰起头看了看自己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头顶正闪着红色指示灯的摄像头,那岂不是朝亮现在正看着自己?
正有此念头时,眼前的摄像头上下轻轻移动角度,似是在对自己点头。
“我的天哪,你怎么做到的?!”江雪尽量压低自己震惊的音量。
电话那头的人依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是为了监视你,不过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你看看你们教室里一般几个摄像头?”
江雪看了看教室里面,用尽量简短的话,回答道:
“一个啊怎么了?”毕竟还是在公司里,江雪尽量表现得没有什么反常。
晁亮:“教室前面有吗?”
江雪:“没有啊,都在后面的。”
晁亮:“可是,我这边可以看到一个视角,是从教室前面诶。”
江雪一边听着电话,一边随机走进了一间没什么人的舞蹈教室,她立在教室前门的地方:
晁亮:“我这里可以看到你,再往里走一点点。对,就是大概这里,你看看你头顶有摄像头吗,万一是小的。”
江雪站在镜子前,朝着自己头顶的方向细细看了看,小声道:“没有。”
晁亮:“好,那你别看了,万一你公司也有人正在监控画面里看到你。以防万一,要不你还是亲自来看一下。”
两人默契地谨慎了许多,江雪也没在电话里继续多说些什么,她转身看着眼前有一整面墙那么大的镜子,心中不由升起莫名的怀疑。
江雪利索地收拾东西,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告了假便往强尼家的方向赶过去。
一路上,总有声音不断向她的脑子里涌现,这个晁亮,到底是用的什么手段调到了霍盛公司的视频监控画面,这根本闻所未闻,社会新闻上都没见识过。
再回忆,他突然地闯进她们的生活,好像一直是被强尼他们照顾的一个人,怎么还能有这样的本事……他还从大敏手底下救过强尼……桑杞那么孤僻的一个人,却好像跟他有别样的默契……
许多疑问在她脑中盘旋,最终全被她按捺下来。
说到底,她们这里的人,每个人都各有各的奇怪,更何况,晁亮现在至少是她们的朋友。
江雪到家时,强尼还没回来,晁亮便从房间里端着电脑到了客厅,再一次,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出现在她眼前。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了晁亮一眼,晁亮将自己所说的前方视角调了出来:
“就是这里。”
这里…这里是?
江雪突然明白:
“是镜子!镜子后面!从镜子后面看过来的!
器材室就在这个镜子的背面,一直没有开过的器材室,门把上落了一层灰的器材室!
“晁亮!有没有器材室的监控?”
两个人就差钻进电脑屏幕里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个地方江雪都能精准地辨认出来是哪里,可唯独没有那个所谓的器材室的画面。
江雪:“没有,这里能看到的地方我基本都有印象…啊!也没有四楼的!
这就是全部的了吗?怎么可能没有四楼呢?”
晁亮:“这就是全部了,其他的要么是确实没有监控,要么是在另一个Ip下,不确定。
你刚刚说的镜子后面是指?”
“我们每间舞蹈室隔壁,都有一个从来没开过的器材室,我怀疑…”
“这面镜子是双面镜,单面透视玻璃。”
江雪精致的脸刹那间变得煞白,她五官紧缩看着晁亮。虽然作为一个舞者,面对着镜子本就是为了训练自己面对观众,可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里,被人悄无声息地端详着,还是觉得后脊背发凉。
晁亮见她这副模样,忙不迭开口:
“我想想,这样,我来调整一下这个双面镜背后的摄像机角度,看看能不能看到你说的所谓的器材室的画面。”
他熟练操作电脑,桌面上的画面,确实随之出现视线的变化。
“这个角度是极限了。”
由于是一整面的舞蹈专用的镜子,整个训练室,和镜子后的空间看起来融为一体,就像一面墙直接打通了一样,让人很难察觉到边界在哪里。
极限的角度下,终于,在最右侧终于露出了微不可闻的黑色边角。
这样一个黑色边角,一旦发现,就能意识到与空旷的教室墙壁格格不入。
晁亮将画面放大10倍,终于依稀能看出轮廓来。
没有顶到屋顶的高度,光亮的黑,黑色旁边夹杂着花盆大小的银色。
当然,必不可能是个花盆,谁会在器材室里放花盆呢。
但又有谁会在器材室里喝酒呢?
那是一个银色的醒酒桶倚着黑色的餐边柜,静静贴在镜子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