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景王被秘密抬到大理寺天字牢房时,额头上缠着一圈白布,还隐隐有血色。

张太医把过脉后,起身对狱卒道:“殿下已无大碍,但最近几日须得悉心照料,伤口不可沾水。”

两个狱卒颔首道:“是。”

随即张太医把两包药递给狱卒,“这是今日的药,两碗水煎成一碗让殿下服下,吃食以清淡为主。”

一个狱卒接过药,就去给景王煎药。

张太医看一眼这个天字牢房,除了木头柱子是牢狱的,里面是一张梨花木的床榻,铺的是昂贵的羊绒毯子,盖的是丝绸棉被。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应该是整个大宁最奢侈的牢房。

走到牢房门口,张太医碰到前来查看的段煦,捋着胡子道:“布置这牢房,段大人可真舍得。”

段煦无辜的摆摆手解释:“你可不能凭空污我的清白,我的俸禄只够养家而已,夫人女儿都爱花钱,这些都是殿下府上那个随从送来的,我哪买得起。”

张太医笑呵呵拍拍他的肩膀,“玩笑而已,看把你吓得。”

玩笑过后,张太医敛起脸上的笑,面色凝重的说道:“毕竟是皇子,老段,你的压力不小啊!看好点,出了什么事,你那两斤重的脑袋可不够赔的。”

段煦故作轻松的抬起下巴,“老张你放心,我大理寺天字牢房,是号称一只老鼠都钻不进来的。”

张太医叹了一口气,转身边朝外走边挥手,“咱们啊,好好活到请归之日吧!”

活到请归之日,也不是容易的事。

段煦走到寺丞身旁,道:“带人随我去典府,比平日多带两队人。”

寺丞心有疑惑,不过还是大步出去照办了。

*

太子府中,萧长时正在书房中作画,外面响起敲门声。

“殿下,是我。”敲门的是他的小厮杜为。

“进来。”萧长时应了一声,拿出另一幅画盖住方才的这幅画。

杜为进来后,拱手道:“殿下,我埋伏在景王府附近,亲眼看到景王进宫,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不止如此,景王的侍卫还送了许多家用物件去大理寺。”

说到最后,杜为整个人眉飞色舞起来。

萧长时上前一步,目光幽幽闪动了一下,“你可有看错?”

杜为神色坚定的回答:“绝对没有,我看的很清楚。”

“太好了!”萧长时发自内心的开口,呼吸也快了几分,难掩激动,“继续盯着,有什么都及时汇报!”

杜为应了一声躬身出去。

萧长时走到炉子旁,拿起温水中的酒壶和一旁的玉杯,倒了一杯仰头喝下,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萧长安,你也有今天!”萧长时冷哼一声,又饮下一杯,“只要你废了,朝堂之上,再也没有人能抢孤的风头,孤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

此时,他心中情绪激荡。

这是第一次,没有母后和舅舅的谋划,他独自成事。

皇后一向对他严苛,皇帝更甚,但凡有一点错就会被狠狠责骂。

他要借此机会向母后和舅舅证明,即使没有他们在身边谋划,他自己也一样能扫除障碍。

等到他登基的那天,他要站到他父皇的面前,告诉父皇,今天的事是他一手策划的。

*

段煦带了两队人一进典府,就对典老大人开门见山道:“典老,你一把年纪,我也不想带你进大理寺。听说太子殿下昨日来过贵府,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请如实说清楚。”

典老大人心下一紧,不敢相信段煦会这么快查到自己,心中想着已经让传出流言的小厮离开了,悬着的心又放下来。

段煦此前没有同意他们看望王清的请求,故而典老的脸色也不算好,语气显得冷漠疏离,“太子殿下昨日是来过府上,他是来劝老夫,让老夫劝劝女儿如实交代,莫要让陛下忧心,仅此而已。”

段煦见他态度如此,也不说实话,顿时神色一凛,沉声道:“典老大人,你的女儿虽在狱中,但是你还有一个儿子在朝中任职,你也要替他考虑。”

看到典老脸上一瞬的愕然,段煦也不再隐瞒,“今日大理寺的人在城门口抓住一个典府的小厮,他已经交代清楚,老大人让他散播流言嫁祸大理寺的事。陛下已经知晓,典老如今能做的,就是交代清楚,不然你就是替罪羊,也会连累旁人。”

这个旁人是谁,典老大人心中再清楚不过。

他一世聪明,也生了个聪明的女儿,偏偏儿子却是不开窍的,在他的各种提携下,才勉强做了个五品编修。

他一直以为儿子没什么大才,但是女婿是户部三品侍郎,在朝中也能照拂一二,却没想到,女婿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连累到女儿和典府。

典老大人脊背肉眼可见的佝偻下去,一旁的儿媳忙上前搀扶住他,把他扶到太师椅上坐下。

儿媳刘氏看着他道:“父亲,儿媳知道,您一向偏心小姑,平日里儿媳也不敢说什么。但是阿炜也是你的儿子,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吗?父亲,请你给你的儿子一条活路吧!婆婆还在病榻上,典府总要留个人照顾她。”

看着儿媳严肃认真的神色,典老大人才意识到,他或许真的做错了。

下意识想救出女儿,没想到却把自己也搭了进去,是他低估了皇帝,低估了大理寺的查案能力。

典老大人平静的开口,“是,太子殿下昨日前来,是告诉我幕后之人是景王的事,让我劝诫女儿将实情说出来。”

段煦问:“流言之事是太子让你放出去的?”

典老大人摆摆头,“事关皇子,陛下定会让王清与我女儿承担一切。我的女儿也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身为父亲,我怎么能看着她蒙受不白之冤去送死。”

“老大人,你的女儿是你的心头肉,姜大人也是他父母的心头肉。”

段煦神色肃然地看着面前年近古稀的老人,挥了挥手,寺丞把一本册子递给摊开递到典老大人面前。

典老大人看了看,什么也没说,接过供词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了印泥在上面落下掌印。

段煦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对垂着头的典老大人说:“典大人向来与人为善,做事也算勤恳,若有机会,我会在陛下面前替他美言两句。”

此言一出,一直保持沉着冷静的典老眼眶竟然湿润了。

官场向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他在官场也是左右逢源,女儿出事的这些日子,与那些人也算交好,他求了许多,但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没想到,最后却是段煦这个他心中视为敌人的人,给予了他善意。

在段煦出门时,典老大人在儿媳的搀扶下站起身,朝段煦躬身行了一礼,儿媳刘氏也福身朝段煦行了一礼。

行完礼,刘氏扶他坐回椅子上。

“你去把两个孩子接回来,让我看看。”典老大人一脸凝重,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满是无力,“明天或许就看不到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媳,叹道:“炜儿为人没有心计,这么多年,辛苦你替他打理内宅,替他生儿育女,替他维系人际关系。”

典老的目光逐渐浮现祈求的神色,“若是哪一天他的官职没了,你能不能不要离开他,没有你他活不下去。”

刘氏福了福身,沉声道:“阿炜是我夫君,心性纯良,这么多年,不曾寻花问柳,也不曾亏待于我,我与他一天是夫妻,一辈子是夫妻。”

典老的眼眸逐渐湿润,“有你,是炜儿的福气。”

刘氏颔首之后,上马车去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