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门关,蜀汉丞相诸葛亮的得意手笔。
建于大剑山断崖之中的峡谷隘口,以石头砌筑关城。
从南面关内看,大剑山呈v字形向两侧展开,像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鹏。北面关外看,关隘两侧乃陡峭的悬崖,高达百米,几乎垂直。
剑门关绝无仅有的险要地形,历史上北面攻过来的军事力量,从古至今没有哪支军队能从正面攻破过剑门关。
劝降不成,王吒自然没打算耗人从北面打剑门关,即便有迫击炮,不轰几十吨炮弹,断难拿下。
这种变态的地形,对付的方法唯有绕过去!
三国时期,魏国大将邓艾选择从甘陇出发,从西侧绕过剑门关,再经阴平古道直至江油。
海龙营没那么多时间绕阴平古道,绕的是北宋大将王全斌开发的山中小道。
七日后,王吒亲率一千五百人出现在剑门关南面,守将万固投降反应缓慢,迟迟不作决策。
剑门关南面的山坡相较北面,缓和得多,可爬到城墙下,持续两日炸药包轰炸,付出三百多人的代价。
终于让关内两千多守军阵地起义,绑了万固,开关迎接海龙营。
“我尼玛!”
王吒暴怒,让人松绑,单挑万固。
“李国翰的镶蓝旗汉军都知道划水,你个榆木脑袋,欠揍!”
万固思想顽固,战斗力一点不顽固,被王吒一顿暴揍,揍成猪头!
划水一词,在场的人皆听不明白是哪两个字,包括被揍的万固,但不妨碍大家懂划水的意思,从此划水一词从西南快速传播,传遍全国。
万固真顽固么?未必,他只是认为剑门关乃天下雄关,无论如何攻不破,守一段时间看看局势。
翌日,李国英大军赶到,王吒释放依旧鼻青脸肿的万固,传话清廷川陕总督:
“海龙营没兴趣打绿营军,只打反叛的八旗建州人,要起义早点起,要滚赶紧滚!”
李国英既羞又怒,可始终不敢挥军攻打剑门关,身后有数万夔东军尾随,就等着他的绿营军损兵折将后,一拥而上。
他没敢去成都,保宁府不在清军手上,成都平原好比敞开大门,守无可守,再不狠下心来往川西跑,走阴平道回甘陇,一旦被彻底围死,真可能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三月中旬,驻扎贵阳的镶蓝旗固山额真罗托获悉汉中与川北巨变,大惊,立即率三万多大军猛攻播州。
妄图攻破播州,再取重庆,助李国英守住四川。
然鹅,他想多了!
播州不是三万人能拿下的,三十万人都难!
陷入播州崇山峻岭中,等同于求虐,面临海龙营不断撕咬,直至肉尽军亡。
怪不得吴三桂和李国翰绕道避开播州,罗托亲身体会前年济席哈的绝望!
播州不过是诱饵,让你来攻,城内守军不超过六千人,上万人在外围群山之中,不断袭扰。
每日深夜必偷营,罗托没有一个晚上能睡得好。
四处袭扰的山地轻装部队,居然有火炮!
数次追击偷袭部队,缴获了一门火炮,罗托方知,播州年初天降陨铁,用陨铁打造的四斤野战炮,射程与威力堪比八斤野战炮。
陨铁炮,炮身仅重六十多斤!
我滴个天啊!山地部队轻装偷袭,能火炮输出,咋打?
以后每一个山谷,每一处伏击点,皆会遭遇火炮怒射的葡萄弹......
罗托崩溃!
炮身、支架、火药与弹子,六个人就能扛着漫山遍野跑,机动性强得一批!
海龙星的合金拿来造滑膛炮,其实王吒内心真的很无语,暴殄天物!
此种合金,王吒评估过,材料性能远超蓝星21世纪炮钢,强度高、重量轻、耐磨耐用,是造轻重机枪、迫击炮与野战炮的最佳材料,山地部队至爱!
刚开始,海龙营打得很保守,只是偷袭与骚扰,后来越打越明白,镶蓝旗八旗满军是特意跑来送人头。
逐渐集结部队,大白天正面攻打罗托大营。
罗托想死的心都有,脑门一热,竟然攻打播州!没有骑兵加持,在播州山区,八旗满军确实打不过海龙营。
清军哪还敢攻播州,来得快,跑得急,迅速丢盔弃甲撤退。
贵阳不敢回,在山区被海龙营缠上,九死一生。
罗托令绿营断后,不顾一切逃向镇远,镇远仅休整一日,又高速逃窜,直到长沙才心神初定。
西南一战,播州陨铁,名动天下!
价格飞速暴涨,一两白银一两陨铁,关键是买不着,提价收购,超过三两银子一两陨铁,谁能承受拿来造炮?
四月初,王吒回到播州,遗憾罗托被陨铁炮吓崩,逃过一劫。
细复盘北攻汉中一仗,火姐有急事,临行前叮嘱千万别浪,汉中川北兜一圈,三千多里,浪么?
谈不上浪,海龙营没有主动南下去打清军主力,跑到薄弱空虚的汉中去打治安部队,高级策略,收效巨大!
不过,巨大与海龙营关系不大。
奇袭汉中,搞定保宁,救活的是已进IcU病房的孙可望,笑得合不拢嘴的是文安之,以及各路夔东军,地盘翻了一倍不止。
四川奇迹般光复,各路势力蜂拥抢地盘。
孙可望按约定获得剑门关,并顺带手收下江油。
刘体纯占据潼川州、成都、绵州、简州、资阳等地。
袁宗第收下合州、顺庆府、阆中、巴州等地。
溃逃到建昌的白文选获知四川大变的消息,立即联络刘文秀与冯双礼,参与分享盛宴,收复雅州、黎州、眉州、嘉定州、邛州。
播州方面,改世王挺进叙州与泸州,李来亨则占领永宁、赤水与毕节。
四川虽光复,但王吒简单想一下,头都要炸!
一大堆势力入驻,靠文安之治理得了么?
显然没人会完全听令于文安之,文大学士最多是协调,避免各方为抢地盘大打出手。
此时的四川,北有孙可望驻防汉中,东有夔东军守住夔州,东南面播州稳如磐石,唯一漏风的地方是西南面的云南。
云南的吴三桂与赵步泰敢进攻四川么?没有保宁府在手上,清军显然不敢轻易打。
一旦发兵,云南再被李定国吃下,十几万大军成为孤军,那是真正的自投死路。
所以说,四川将迎来一个难得的回血时期。
十年乱战,成都平原杂草丛生、野兽出没。若稳定下来,经济恢复,三年内,粮草不愁,武器充足,必能吹响反攻的号角。
前提是各方势力别内斗!
四月中旬,昆明,得到详细战报的洪承畴一声哀叹,拿下西南的最佳时机已失。
播州王海横空出世,敢想敢做,穿荔枝道奇袭汉中,彻底改变西南局面,也彻底改写天下大势。
洪承畴多次推演,奇袭汉中一战,换成任何一个夔东十三家的将领,都不可能完成。
海龙营不到二年多成为一支铁军,将士骁勇,武器精良。
打汉中这样的技术活和硬活,天下再没有第二个将领能做到,如果有,估计是已故冠军侯。
李定国都做不到,虽然其逃窜腾冲,尚有余勇在磨盘山回击一拳,给清军重创,但清军没溃败,挺住了。
而李定国不可能再挥动第二拳,已无力气,更无可战之军。
怎么破?
大西军余部出了个李定国,若非与孙可望一山难容二虎,真没有什么良策可瓦解。
现如今,更难缠的大顺军余部出了个与李来亨生死之交的王海,打仗天马行空,战力之强,天下难逢对手,谁能压制得了?
以往大顺军只是被困夔东,粮饷有限,物资匮乏,艰难存活,成都平原若恢复生产,岂不是龙入大海?
按下葫芦浮起瓢,大顺军余部可没有第二个孙可望抗衡王海,且文安之能穿针引线,调和矛盾。
洪承畴直接失眠,苦无对策!
而北面的帝都,多尔衮听闻王海千里转战,收复四川,可不是失眠这么简单,因为他知晓王海的真实身份。
“狗奴才,冠军侯并未身亡,你可知罪?”他怒视金复,恨不得生吞之。
“奴才失察,奴才知罪,主子息怒!”
金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里长叹,虫洞爆炸,这都能活命,冠军侯十有八九,在爆炸的一瞬间穿越去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此次归来,毫无疑问,带足了宝贝与物资,清朝危矣!
多尔衮气得浑身发抖,数次想让人将金复拖出去乱棍打死,但始终难以说出口。
金复立了多少功劳,只有多尔衮最清楚,刺杀李自成和张献忠,封个公爵不为过。
所以,前年金复鼓动济席哈和李国翰出兵打播州兵败,按罪当斩,他仅降职处理。
今年年初,金复发现李自成陕西的藏宝地,雪中送炭,为清廷带来近七百万两银子的财货,多尔衮立即让其重掌粘杆处。
有功劳有失败,但的的确确尽心竭力为大清做事,看不出半点私心。
“你不是亲眼所见么?王海重现,如何解释?”多尔衮气总算缓和下来。
“主子,当日冠军侯与带英的人激战,确实发生大爆炸,估计其命大,被震落下山崖,侥幸存活。
但伤得不轻,直至今年方才康复,再度领军征战。”
多尔衮细琢磨,带英年初在南洋与铁杆团海战,显然也认为冠军侯身亡,否则怎敢擅挑战事?
“你谎报军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免去粘杆处都统一职。”
“谢主子开恩。”
金复后背冷汗直冒,摄政王易怒,今日算是捡了条命回来。
粘杆处于去年改制,职务与权力大幅度提升,都统等同于八旗军的固山额真。
清军正全面升级武器装备,同时在编制上也大范围调整,未来一年内,八旗军内部,固山额真也将改为都统,设为流官,不再世袭。
此次改制,多尔衮决心极大,不调整,清廷必败。
“冠军侯重新统军,你怎么看?”
“主子,当务之急,一定要阻止冠军侯回基隆,其一旦回去,铁杆团的内乱必然很快平息,无人再敢争权夺利。”
“如何阻止?”
“奴才认为,应立即通知带英与丑国。”
“还有何策?”
“增兵广西,堵住冠军侯前往海南之路。”
多尔衮沉默,半晌后问道:“你认为该派谁统兵去广西。”
“回主子,平郡王罗可铎,贝勒多尼、尚善、杜兰。”
“他们太年轻。”多尔衮摇头,不赞成。
“主子,他们在火器新军操练中,表现突出,熟练掌握火器火炮的各种战术,并不比老一辈将领差,辅以几个稳重老将配合即可。”
多尔衮本有意让博洛领军,可八旗军的改制与训练,还有火器研发,现在离不开博洛。
况且博洛是冠军侯手下败将,再遇冠军侯,心理能扛得住么?
算了,年轻一代,敢冲敢拼,没有心理阴影。
“可,你也一起去广西,多带粘杆处高手,务必阻止冠军侯到海南。”
“喳!”
数千里之外的金复与多尔衮想堵路,播州的王吒没有意识到么?
当然不可能,王海大名再次威震西南,敌人会不立马反应?
所以,剑门关转交给孙可望手下赵不铸后,王吒借口要打贵阳,推掉在成都与文安之以及刘体纯等人商议四川发展大事,立即南下回播州。
准备抓住清军未增援之际,尽快去海南。
回到播州,各方势力早已派人来谈合作,希望海龙营支援陨铁。
尼妹!
播州陨铁打造的野战炮,打得罗托抱头鼠窜,太过犀利,大小军阀们,人人眼红。
哥们辛辛苦苦从海龙星带过来,一百六十多吨合金,仅回收不到七十吨,铁杆团自己都不够用,还要我送你们一部分!
王吒想骂娘,想要掏钱买啊,不掏钱,扯什么合作互助?空手套白狼嘛!
不给他们,不少人居然有怨言和不满。
王吒懒得解释与搭理,播州休整三日后,便领军近万人直扑贵阳。
此时,海龙营接收吴大雍与剑门关降军,加上赶来投奔的各路好汉,人数迅速膨胀到两万人,且每日人数均在增涨。
但他实在没有时间整合,只能甩给天真道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