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老长安候不止让几个弟弟们都搬了出去。
还给自己的几个儿子一起分了家!
严格按照祖宗规矩,嫡庶长幼,改得多少得多少!
因为老侯爷、老夫人还健在,长安候的兄弟们倒是没有搬出侯府。
老长安候回过头来反思,其实几个弟弟原本并没有这么不堪的,是自己常年的“关照”把他们惯成了无赖!
怕他的后代有样学样,老侯爷立下字据,声明他过世后,长安候兄弟几个立即分府别居。
其实,他真是想多了!
天下间像他这样的人真没几个!
老长安候处理这些事的时候,老侯夫人一直没有露面。
等长安候兄弟几个把宅子一分,老侯夫人从别院传信,她准备回府了!
让长安候夫人把她的院子赶紧收拾妥当。
老长安候却道:“不用收拾,你母亲的身子需要静养,日后我们还是住在别院。”
……
位于城郊的长安候府别院,周围绿树环绕,远离尘世喧嚣,的确是一处适合静养的好地方。
老长安候匆匆赶回别院,老夫人正在看着下人收拾行李。
老长安候挥退下人,对老侯夫人道:“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需要静养,就不要折腾了,继续住在乡下上吧!”
老侯夫人面色尴尬:“那不是以前府里人多,不清静吗?”
“只要你见着大儿媳妇的时候不觉得亏心,不怕盛京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你,你就直管回!”老长安候冲她摆摆手。
“我有什么亏心的?”老侯夫人尖声嚷道:“她的嫁妆又不是拿给我用了,说到底是你自己造的孽。”
老长安候坦言:“我的错我认!可我也没引着儿媳妇拿嫁妆填坑,那是咱们老大的媳妇儿,她的嫁妆总归要留给咱们子孙的,你当时为何要让她拿嫁妆应急!”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老侯夫人冷笑:“我管家时,也照着你的意思没少关照那群人,可结果呢?他们那群人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到了她当家的时候,明明跟我做一样的事情,那群人反倒全说她的好话。凭什么?”
老长安候瞪大了眼:“就因为这个?”
“对!既然他们都领她的情,我让她把嫁妆拿出来,有什么过分的?”老侯夫人语气冰冷。
老侯爷忍不住摇头:“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怨我,怨他们兄弟几个都是应该的,你怎么能因为别人的态度区别,就算计儿媳妇嫁妆?”
老侯夫人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冷笑道:“她要是聪明点,也不会被我算计!要怪就怪她自己蠢!”
老长安候怒骂:“毒妇!你让人做假账,让老大媳妇儿误以为铺子拖欠货款,骗她拿银子出来填坑,实际是把银子骗到你手里,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我就查不到吗?”
“你竟然查到了?”老侯夫人瞳孔一缩。
她没想到,十几年前的旧账会被翻出来,终于收起了她那副尖酸的面孔。
老长安候道:“我不光查到了,连帮你做这件事的张婆子两口子都关起来了!”
“你想怎样?难不成也要去京兆府告我不成?”老长安候夫人色厉内荏,她嘴上依旧强硬,心里却觉得,老侯爷连几个兄弟都不能告,告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老长安候定定的看着她:“不想孩子们恨你,不想被揭发,就老老实实住在别院,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别院一步!”
“也别想打歪主意,我已经写好了遗书,只要我死在你前面,这件事就会公之于众!”
被老长安候这样威胁,老侯夫人气的嘴歪眼斜,指着老长安候哆哆嗦嗦说道:“你……你……你当我是什么人?”
“诈骗谋财的事你都能干出来,害命的事,也说不好啊!”老长安候不再看老妻一眼,直接朝外走去。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查账竟然能查出这样一桩丑事!
盛京风传儿媳妇嫁妆被叶家人用了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误传!
直到老妻承认,儿媳刚嫁进来的时候,府里有几年比较艰难,她就先用了儿媳嫁妆,后来把这件事给忘了。
查账时,他还记着这桩事,特意让人查了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儿媳妇的嫁妆,竟然大半都落在了妻子的手中……
难怪妻子怂恿自己到别院住,到后来甚至好几年都不回去一趟。
原来真的如盛京人传说的,她是怕儿媳妇催债!
……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身份再尊贵,也不能白拿裴家的东西吧?”
三表嫂陈氏拦住了宋悠然的去路。
府里的事终于忙的差不多了,宋悠然得了空准备去南城看看裴氏。
想到嫣然说裴氏最近爱吃顺兴酒楼的烧鹅,她便从西城绕了一下。
谁知刚从顺兴酒楼出来,就被陈氏拦住了。
宋悠然笑意盈盈望着陈氏:“三表嫂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我何时白拿了裴家的东西,还请你说个明白!”
顺兴酒楼本就处于闹市,素日里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此时过往的人全都驻足在八卦现场。
陈氏被裴家老太太和裴二太太,带着学了好几个月的规矩,她规矩学的有板有眼,可为人处世的道理却仍学不通。
在她心里,做生意就是买进卖出,哪有那么多讲究!
更别说让她理解,因为有镇国公府、宋家这两门亲戚,裴家一直期望的阶层跨越就要实现了。
倒不是说裴家要靠姻亲的权力为非作歹!
而是因为,权力是金钱的保障,若是没有权势的保护,裴家的财富被有心人盯上,恐怕可能化为乌有!
裴老太太和裴二太太见陈氏实在是冥顽不灵,便与裴桓商量着,让他们小两口到外地经商几年。
让陈氏亲自经营几家铺子,感受一下人情世故,比她们说一千道一万都强。
离开的时间定在了九月初,裴桓替陈氏向裴老夫人求了情,允她在离京前自在几天。
然后,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陈氏哼了一声:“那十几车嫁妆我就不提了,上个月珍宝阁是不是送了批东西给你,里面有兽嘴玛瑙杯、夜明珠这些。”
宋悠然笑着点头:“近日珍宝阁是去过国公府,还不止一次,但你说的那些东西,我是付了银子的。”
“付了银子?说出来谁信啊?就老太太和老爷、太太们的做派,恨不得把整个裴家送给你,哪里肯收你的银子?”
陈氏撇撇嘴,很明显不相信宋悠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