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和薛宝钗看了眼低头不敢吭声的薛蟠,心里都埋怨他刚才替大脸宝帮腔。
大脸宝支支吾吾的辩解道:
“我与他尚且不熟,不知他表里不一,没想到他是这般……”
“诡辩!
你既不相熟,为何却替他跟三妹妹说亲?”贾琮怒斥道,接着又喝骂道:
“最近六日你有五晚都跟他厮混在一起,昨晚,你们去了群芳街红荔坊;前晚,你们去了群芳街翠云坊……
怎么?要我把你的丑事一一列出来,你才认账?
就为了他做东请你去寻欢作乐,你就把你妹妹卖了?”
众人一听,便知那群芳街什么坊不是个正经地方,都鄙夷的看向大脸宝。
贾政亦觉得脸上无光,若非大脸宝缩在老太太怀里,恨不能痛揍他一顿,只得咬牙切齿的怒骂道:
“畜生,竟跟个钦犯混迹花街柳巷,腌臜了贾家的门楣,我恨不能揭了你的皮。”
贾琮训斥大脸宝也就罢了,他占着大义,又惹不起,老太太无可奈何,可贾政一副要打要杀的模样,老太太可不干了,瞪了一眼贾政,道:
“宝玉还小,慢慢教导,等长大些上学读书就好了,岂能动辄打骂?
你小时候犯了错,你父亲要打你,我是怎么做的?”
此话一出,众人都暗自摇头,老太太一遇大脸宝的事,就昏聩了。
护犊子也不是这么护的,大脸宝都近舞象之年,还小?
连一向擅长奉承老太太的薛姨妈也找不出词来捧她。
贾政痛心疾首道:
“在家不读圣贤书也罢了,又做出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来!
往后再提‘上学’二字,连我也羞死了。”
贾政一怒,大脸宝便怂了,呆若木鸡的蜷缩着。
许是春来皮肤容易瘙痒,大脸宝忍不住挠了挠手背,贾琮见状,补了一刀:
“大家哥儿岂能在那些不干净的地方厮混,倘若染上下流的病如何是好?”
说着指着大脸宝的挠红的手背,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你如今这般模样,不得进大观园,不得靠近姊妹们十步之内!”
众人听闻都唬了一跳,见那大脸宝挠红的手,脸色大变,软塌附近的三春、鸳鸯等都不禁倒退了几步。
贾环、贾兰看了一眼身旁的薛蟠,也赶紧让开了。
见众人像避瘟疫似的避开,老太太也唬住了,放开了搂着大脸宝的胳膊,不自觉的往旁挪了挪,道:
“快请太医来给宝玉瞧瞧。”
刚说完又觉得不妥,宝玉真要是染了怪病,岂不是传进宫去了,忙改口道:
“去外面寻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瞧。
先把宝玉移出碧纱橱,去东跨院住些日子。”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染上花柳病是极其凶险的,连老太太也避之若浼。
自从贾政被弹劾后,和贾赦对换了住所,如今贾政住在东跨院。
大脸宝过去后,被禁在一个小屋里整整两个月,大夫唯恐背过,把病症往狠了里说,只言不确定是否染上花柳病,需隔离待查。
打那以后,连老太太也不似从前那般宠溺大脸宝,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贾政得了老太太的吩咐,远远的领着大脸宝去了东跨院,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让大脸宝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