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点点头,朝惜春的闺床看去。
只见惜春背对着外面,蜷缩在被窝里。许是听到贾琮来,惜春把被子拉上来,整个人钻进了被窝里。
贾琮和林黛玉见状相视一笑,惜春在使性子呢。
贾琮走到床边坐下,隔着被子拍了拍惜春的肩膀,道:
“妹妹病了,我一会儿让平儿去请余大夫来给你瞧瞧,他可是神医。
我记得好些年前,我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就没了,是平儿请来余大夫替我治好的。
不过余大夫开的药特别苦,不信你问映月。”
说着朝林黛玉眨眨眼了,林黛玉道:
“我也听映月说过,听说琮哥哥喝了一半,吐了一半。
可见琮哥哥点都不能吃苦,四妹妹待会儿给你哥哥做个样子,一口就把药给喝了。”
听到二人一唱一和,被窝里轻轻动了一下,一只小脚从被子里露了出来。
贾琮替惜春把脚盖上,说道:
“妹妹睡觉怎么把头捂在被窝里,脚却露了出来,跟鸵鸟似的。”
林黛玉笑道:“鸵鸟是什么?”
贾琮道:
“听闻非洲有一种大鸟叫鸵鸟,比人还高,不能飞。
传说,鸵鸟遇到危险的时候,它就把脑袋藏进沙子里,以为这样,狮子啊什么的就吃不到它了。”
林黛玉掩嘴而笑,巧姐抱着惜春那只白狐笑道:
“这不是顾头不顾尾嘛,四姑姑才不是鸵鸟呢。”
被窝里也动了起来,贾琮见状,道:
“丫丫,让平儿去请余大夫来。”
丫丫得了令,正要撒丫子开跑,被林黛玉一把拉住,冲她眨了眨眼。
这时惜春的小脑袋钻出来,眼泪吧啦的说道:
“我没大病,才不吃药呢。”
接着娇嗔一声,又道:“都是坏哥哥把我呕病的。”
说完,又把脑袋缩回了被窝,贾琮替她捋了捋被窝外面的头发,柔声道:
“是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凶你,我跟你道歉。
一直以来我最宠都是的妹妹嘛,哥哥也舍不得凶你的。从今以后谁再凶你,谁就是小狗。”
“真哒?说话算话。”被窝里传来惜春的声音。
巧姐儿道:“我娘都说了,三叔顶天立地,一口唾沫一个钉,肯定不会骗四姑姑的。”
这时,被窝里伸出一只小手来,同时传来惜春的声音: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于是,大手和小手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大拇指按了一下。
“好了,我这话,一百年都不变的。”贾琮道。
惜春从被窝里钻出来,抡起小拳拳“狠狠地”捶了一下贾琮的腿,道:
“变了就是小狗。
我不吃药,药好苦的。还有,那非洲在哪里?我想去看那个傻鸵鸟长什么样。”
贾琮把她搂在怀里,笑道:
“好好好,不吃。鸵鸟长什么样啊?不就是这个样子。”
说着,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林黛玉、巧姐、丫丫,见状都笑了起来,惜春扑哧一声,笑道:
“哥哥才是鸵鸟。”
这一哭一笑的,一不小心,鼻子里的鼻涕喷出来吹起了一个泡泡。
众人见状再也绷不住了,林黛玉等人晓得花枝乱颠,侍书忙拿来手绢替惜春擦了。
贾琮笑道:
“吹了这么大一个泡泡,擦了多可惜。”
说着用手夸张的比了起来。
惜春羞愧的抹了抹鼻子,娇嗔道:
“都怪哥哥。
你要补偿我,带我去非洲看鸵鸟。”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
“非洲在哪儿?我们也要去。”
说话的正是探春,听说惜春病了,探春、宝钗、史湘云、邢岫烟都来了暖香坞。
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侍书接过几人带的糕点、水果,迎众女坐下。
史湘云看着贾琮怀里的惜春,笑道:
“不是说生病了,我看怎么好好的。
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鸵鸟是什么?可别想撇下我们,自个儿去。”
巧姐儿笑道:
“三叔来了,四姑姑就好了。”
接着又把鸵鸟的典故说了一遍。
宝钗奇道:“这世间真有这样神奇的鸟?”
贾琮道:
“我猜测这或许只是人们的一个误解。
许是鸵鸟吃东西的时候将头埋进沙子里,被人看到了,就以为它在躲避狮子的捕杀。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听闻大洋洲还有一种动物,身子长得跟水獭似的,脑袋上却长着鸭子似的嘴,故而人称鸭嘴兽。
至于非洲嘛,万里之遥,乘船数月也不能到达,姑且不要想了。”
林黛玉叹道:
“这天底下这么大,大楚之外还有这么遥远的地方,还有这么多神奇的事物。
我记得上次那个卡诺琳就是来自万里之外的欧罗巴。真想去看看外面的天地是什么模样。”
惜春道:
“反正哥哥和林姐姐去哪,我就去哪。我也想去看看哥哥说的鸭嘴兽是什么样。”
探春笑道:
“说你生病了,我们巴巴儿来看你,你眼里就三哥哥和林姐姐。”
正说着,薛宝琴走了进来,对贾琮道:
“西宁郡王、北静王、忠靖侯、牛继宗还有平津侯、宣平侯等人都来了,在外院议事厅。”
贾琮点点头,跟众姊妹道别,去了英国公府外院。
议事厅里,
贾琮见上次在宝宣酒楼,军方选出来的八位“话事人”齐至,便问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
平津侯道:
“皇家出手了,太上皇下旨,调庄兄(宣平侯)出京,去榆林卫镇守北疆。”
西宁郡王接着道:
“我问了皇上,皇上也说北疆不稳,宣平侯去镇守甚好。看来这件事,皇上也有默契。
英国公,你怎么看,毕竟太上皇下了明旨,此事该如何应对?”
不待贾琮表态,宣平侯忙道:
“太上皇此举明着是调我出京,实则是试试军方的态度,看武勋们是否真的联手了。
一旦开了这个头,便会把我等一一调出京,各个击破。
毕竟咱们武勋联手对付十皇子,是因我家之事而起。”
显然,宣平侯是不想这个时候离开大楚权力中枢的,他在外也有风险,得时刻提防皇家的暗算。
但是,太上皇有旨意,难道抗旨不尊?
众人都看向贾琮,等待他拿个主意。
一旦宣平侯去了,开国一脉和定国一脉选出来的这八人,加上贾琮,这个刚刚成立的军方核心就成了草台班子。
刚刚联手的武勋,必将作鸟兽散。此后休要再提,军权压倒皇权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