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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芝的眼皮跳了两下,心头猛地升起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当即也不管什么礼数,抓住封玉寒就问:“他现在在哪?”

“在龙图阁上,我带你去。”

顾青芝只觉得整颗心都往下沉了沉,顾不得许多,跟着封玉寒就朝灵堂外跑去。

其实封斩夜方才突然开口托她去调查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只是她忽略了,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为了支开她。

龙图阁是宫中收藏绝迹字画典籍之处,这里的夜晚分外安静,几乎没有人会在此处逗留,因此也很少掌灯。

两人一路飞奔到楼阁之下,借着月光就在距地三四丈高的围栏处见着一个小小的白色影子。

当亲眼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看着他正站在高高的阁楼边摇摇欲坠时,顾青芝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掌猛地攥紧。

“方才我发现的时候他还坐在栏边,怎么这会儿已经……你快想想办法!”

封玉寒还没说完,就见顾青芝早已拔腿朝龙图阁跑去,她的动作极快,几乎是抓着楼阁外面的楼梯飞也似的攀上去。

入眼便是封斩夜那双拉着围栏的手,他身子向后倾倒,只要稍稍松手,就能彻底了结这一切。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顾风平死在自己面前时的眼神,如今封斩夜的双眼之中是与那时的他同样无边无际的绝望。

“下来。”胸口刺痛,连带着她的声音都发起颤来。

听到顾青芝的声音,封斩夜转头望向她,谁知他竟突然松手,脚下不慎踩空,骤然跌落下去。

“封斩夜!”

顾青芝再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冲上去,脚下勾住围栏探出半个身子,向他伸出手。

阁楼下的封玉寒连呼吸都凝滞住了,仰头望着向下坠落的影子,大气都不敢喘。

关键时刻,好在是抓住了一只手腕,顾青芝丝毫不敢大意,用力将他提上来,直至把他安稳地拉回围栏内才发觉自己的心口正突突狂跳。

“寻死是懦夫才有的行为,你让我去调查就只为了这个吗?”

愤怒涌上来,顾青芝几乎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攥住眼前少年的衣领,大声的质问他。

封斩夜还是第一次见她情绪如此激动,一时间竟生起委屈,加之这段时间的极度压抑,眼睛一红,泪水就不听话地掉下来。

“我没有寻死。”

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哭,只觉得脸颊湿漉漉的,迷茫地望着顾青芝。

“什么?”

顾青芝愣住了,余光扫过身侧,就见地面上戳着一根箭羽。

她还是不明白∶“可你刚才明明都站在……”

“我只是想上来透口气,却被暗中的刺客逼到此处,无路可逃才站在围栏外的。”

封斩夜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他不知道顾青芝怎么了,可他说的都是真话。

是啊,若是他想死,不必等到现在,只需咬一口下了毒的茯苓饼就能结果自己的性命。

顾青芝顺着箭羽的反方向望去,就见一抹黑影趁着夜色跳下不远处的屋檐,又看了一眼围栏外探头张望的封玉寒,才知道自己被误导得多么离谱。

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下来,顾青芝只觉得浑身汗津津的,她如今已无暇顾及那名刺客是何许人也,看着眼前不停哭泣的封斩夜,对自己刚才不分青红皂白就吼了他有些后悔。

她俯身拥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那样说你。”

一天之内经历了那么多事,封斩夜本来就已经濒临崩溃,加之这几天的守灵不许他再行差踏错半步,高度的紧绷几乎让他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如今被顾青芝温暖的怀抱和担忧的语气轻轻安抚,让他再也难以承受住,心中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

鼻腔酸得直疼,啜泣声响起,封斩夜紧紧抓着顾青芝的衣服,埋在她怀中小声呜咽。

听着封斩夜的哭声,顾青芝直觉得心酸难过,他越是哭得伤心,她就将他抱得越紧。

听到声音,封玉寒悬着的心也放下来,知道大抵是没事了,摇摇头深深望了两人一眼,独自离开了龙图阁。

封斩夜哭了许久,似是要把从前隐忍的委屈全都发泄完全,顾青芝只觉得自己的衣领都被他哭得潮湿,虽然不怎么舒服却也不敢松手半分。

她不知到底安慰了他多久,只记得夜色愈发深沉,直到宫中各处都悄无声息,明月悬挂在高天之上,垂下冰冷冷的银辉。

“阿芝,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出宫后你还是另找份活计,离开别院吧。”

封斩夜揉了揉哭得肿胀的双眼,抬头对顾青芝道。

顾青芝垂下头看着怀中的少年,他的眸光难过又真诚,极为认真的在为她考虑后路。

她难得叹了口气,与他一同靠在廊柱上,拉着他席地而坐,认真地望着他问∶“在你眼中,我是那种见利忘义之人吗?”

封斩夜摇摇头∶“不是。”

“那就不要考虑这些问题。”顾青芝抬起手将他脸上的泪痕抹去,她的指尖发凉,手心却是暖的。

封斩夜垂下眸子:“我只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青芝就大抵知道他要说什么,眼前的少年其实什么都好,只是总为了保护自己,把别人推拒得太远。

其实她知道,不管是他总往坏处想,还是死鸭子嘴硬的习惯,论其根本是因为害怕失去。

她伸手捧起他的脸,一字一句道∶“封斩夜,我不会走,你也不必担心有一天我会走。”

顾青芝的话语落在少年耳朵里,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是那份他看了最为安心的笃定。

“阿芝……你……为什么?”封斩夜不禁想问问她缘由。

眼前之人对他的好几乎已经到了不求任何回报的地步,是他活到如今从未遇见过的,就如同一份天上掉下的幸运,让人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顾青芝无法将实话告诉他,转而岔开话题开口问封斩夜:“之前听柳嬷嬷说起七皇子一事,那时我不敢问你,但现在你能告诉我,惠妃娘娘,当初到底是如何被冤枉的吗?”

顾青芝并非故意要在这种时候揭人伤疤,只是她觉得,不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始终无法将他内心的压抑彻底释放出来。

封斩夜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问起这个,沉默片刻,却还是开口讲了起来。

“自我三岁那年被算出凶煞之命开始,我与母妃就一直谨小慎微地过活。”

“因为照顾我的人死了一拨又一拨,我是在母妃的后殿长大的。我不能时常出去,最多只能在后殿的花园中逛逛,而母妃她为了我,也几乎与外界隔绝。”

封斩夜说着,向远处望去,顺着连绵不绝的宫殿,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与母妃一起生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