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大地炎炎发烫,玉米叶子卷曲收缩,没精打采的耷拉下来。
张英乔和白兰跪坐在玉米地里,佝偻着身子埋头拔草。
茂密的玉米地里一丝风没有,热浪下蒸上烤,张英乔和白兰整整四个小时滴水未进,全身皮肤烤的通红,连汗都流不出了。
“呼~~”张英乔长长吐了一口气,仰起头望望居中的太阳,无奈叹息。
[还有5、6个小时才会天黑,不知道图图现在怎么样了。]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张英乔肚子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声,在玉米地里回荡。
张英乔按着扁扁的肚子,这才想起来一家三口已经20多个小时没有吃饭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不到换物资就要饿死饿病了,我必须找点东西吃!]
张英乔假意拔草,偷偷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他们夫妻二人,再没有看见其他人。
[这玉米地这么大,丢一个两个玉米,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就算有人发现,也不能确定是我偷的,老鼠、黄鼠狼就很爱偷庄稼~~]
想到这,张英乔缓缓直起身子,将沾满泥土的手伸向头顶上的玉米。
沙~沙~
手掌触碰玉米棒的瞬间,粗糙的玉米皮发出阵阵沙沙声响。张英乔紧握着玉米棒,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必须得活下去,我必须得吃东西,不会有人发现的,不会被发现......]
张英乔心里默默祈祷着,手腕微微发力,就在这时,一只沾满泥土草叶的手突然抓住张英乔握住玉米棒的手腕。
“住手!你想惹上麻烦吗?”白兰低声说着,余光警惕得观察着四周。
“我......”张英乔无言以对,缓缓松开抓着玉米棒的手,颤抖着身体跪坐在地上。
白兰怨恨得看了张英乔一眼,随手拔了一把苋菜和刺角菜,扔到张英乔跟前。“吃吧!这个没毒!”
张英乔看着地上的咸菜和刺角菜,愧疚得望了白兰一眼。
[对不起,白兰,都是因为我,不然你和图图也不用受这份罪了。]
[我一定会好好干活,多挣工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张英乔一把抓起地上的苋菜和刺角菜,顾不上摘掉刺角菜叶片周围尖锐的小刺,顾不上抹掉菜叶上的泥土,一把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嚼起来。
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小刺刺进口腔舌头,张英乔却全然不顾。到后来,张英乔已经不管是什么草,只管疯狂得往嘴里塞。
[白兰,我保证,这样的日子绝对不会超过三天!!]
张英乔看着白兰佝偻虚弱的背影,暗暗在心中发誓。可就在这时,三个身影突然从张英乔身后出现,一脚踩住张英乔正要拿的草。
张英乔顺着那手向上望去,正看见三张凶神恶煞,黑如煤球的脸。
“你们是谁?”张英乔茫然地看着这三个人,发现他们各个骨瘦如柴,通体皮肤黝黑,仿佛是在太阳下暴晒了十年八年似的。
白兰听到声音,回身看见那三张凶狠的脸,心神不安,不由得挪到张英乔身边。
居中的男人光头长脸,看着张英乔和白兰冷冷一笑。“我叫光头,是蓝队副队长,特意来看看你们这两个新来的。”
听到这话,张英乔和白兰强撑着酸胀的双腿站起来,恭恭敬敬向光头自我介绍。
“光头大哥,以后多多照顾,多多照顾~”张英乔习惯性地手往兜里掏烟,摸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是屁都没有了。
“光头大哥,以后有什么需要干的活儿,你千万别客气,随时喊我~”
张英乔点头哈腰,谄媚的看着光头和他的两个黑脸兄弟。
光头冷冷一笑,目光瞥过被张英乔抓过的那个玉米棒上。“我看你们挺有办法的,应该没有用我帮忙的地方。”
张英乔顺着光头的目光望过去,正看见被自己抓过的玉米上竟然留下了个泥手印!
[糟了!他不会看见了吧?没关系,我只是抓了个手印,没真掰,不算什么事~]
张英乔自我安慰着,依旧给光头三人陪着笑脸。
白兰吓得低垂着头,不敢吭声,心里默默祈求这三个人快点离开。
“光头哥的话你们听不懂?”左边的黑脸男人嫌弃地看着张英乔和白兰,冷哼一声。“我们是来送新人福利的,帮你们融入集体!”
听到这话,张英乔和白兰对视一眼,欣喜不已。然而没等他们高兴三秒钟,那两个黑脸男人竟然弯腰把张英乔和白兰拔得草收集起来,抱走了一半!
“你们拿这些草干什么?现在要称重了吗?”白兰疑惑得看着男人们,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现在才中午,称你妈的屁重!”光头冷哼一声道,“我要把你们的草抢走,当做我们拔的,抢!这么说,能听明白吗?”
张英乔恍然大悟,一个箭步冲到那抱草的两人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这是我们拔的草,你们不能拿走!!”
那两个黑脸男人对视一眼,嘿嘿坏笑起来。“新人孝敬老人,这就是边城的规矩。如果你不遵守边城的规矩,休想在这安生过日子!”
“你们......”张英乔正要说话,白兰立马上前拦住张英乔,挤眉弄眼给张英乔使眼色。“这是规矩,咱们当然要守规矩了~”
张英乔重重叹息一声,任两个黑脸男人拿走了他们半个上午的劳动成果。
光头得意一笑,走到张英乔身边,重重拍拍张英乔的肩膀,幽幽道。
“我不白拿你的东西,给你个保命的忠告!”
光头说着,伸手指向印着张英乔泥手印的玉米棒子。
“赶快把手印擦干净,以后再也别打庄稼的主意,但凡这片地里丢了一个玉米粒,你们两口子的命都保不住。”
听到这话,张英乔和白兰急忙跑到那棵玉米旁,用衣服仔细擦拭玉米棒上的手印。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