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求购兽环是假,一探灵犀符的虚实才是真正目的。
库里可可国的北部十二城正被兽人不断蚕食,自己的国家已是不堪其扰,又怎么可能会有真正解决兽人难题的办法呢?
国王案桌上的拜帖如雪花那般堆积,只怕都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希娅收拾好了自己,又吩咐女仆们收拾好出远门的细软和行李,便带着奇瑞来到了王宫。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看到面容枯槁的国王时,也微微怔住了。
似乎是被希娅的惊讶目光刺到了,国王微微撇过脸,面色不佳:“这么看我做什么?”
“听说您最近沉迷炼金,还拒绝了御医和银沙的每日问诊。”希娅平静地盯着他,并不为他冷淡的语气所动:“希望您能注意身体。”
国王面色发红,过于灰败的面孔上浮现出令人胆寒的恐怖表情:“注意自己的身份,希娅。你竟然管我的事?”
换作其他人,在国王这般威压之下早已吓得跪下请罪,偏偏希娅并不被他故作强硬的样子所恐吓,她眼神真挚,语气温和:“父王,炼金药丸里含有重金属元素,虽然能在短时间内提升精力,但一旦停止服用,就会立刻亏损更多的精气。”
“我没有干涉您的决定,我只希望能陪您度过更多个岁末日。”
国王费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当然知道炼金药丸的副作用有多么厉害,也知道希娅的劝诫是正确的。
他现在越来越易怒,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正是炼金药丸带来的副作用。
可如果他停止服用那些东西,他整个人就会精力不济,仿佛一个年纪花甲垂垂老矣的老人!
下面那些虎视眈眈的权贵越是催促他决定王储,他便越是不想如他们的意,所以明知服用炼金药丸和饮鸩止渴没有什么区别,他仍然义无反顾地继续服用。
如果没有权力和地位,他要活那么久又有什么用呢?
路德和御医都提醒过他不止百遍其中危害,都被他一一警告呵斥,他们的提醒毫无作用,只会增加他的焦虑和不安。
他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但希娅那句“希望能陪您度过更多个岁末日”确实让他有些触动,他沉默片刻,说道:“没有我,还会有海娜。”
“我会命人放了她,但要终生剥夺她回到王都的资格。”
希娅垂眸谢恩,本以为还要花点心思帮他将毒素清除后才能将海娜弄出来,没想到只不过说几句好听的就达成了目的。
果然越老耳根越软啊。
“父王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希娅亲手研磨茶粉,给国王倒了一杯茶。
国王接过,拿在手里并不喝:“日炎国的皇长子要来朝拜,礼节上,必须要派一位王室成员前去国境处迎接。”
“我想来想去,只有作为长公主的你最为合适。”
日炎国的边境之战败于罗威尔将军,并签订了降书,地位上自然低于库丽可可国。
希娅很容易就能弄懂为什么是自己去接人,其一,国王看不上对方,自然觉得日炎国的王子配不上自己儿子亲自去接的待遇,便让作为公主的她去迎接。
国王是根深蒂固的男权主义,自认为派女儿去,已经是“降低”了接待规格。
其二,对方派来的是尚未娶妻的皇长子,希娅也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国王也动了和亲的心思。
日炎国虽然正处在内乱之中,但他们有丰富的矿物资源和上好的马匹,这些都是国王梦寐以求的东西,再加上立储在即,希娅在民间的呼声颇高,他不想将自己的国家交给女人来掌管,也不想自己的名声受到任何污点。
思来想去,将希娅在立储之前尽快许配出去才是上策。
“是。”希娅垂眸应下。
“我给你挑选了一支最好的护卫队。”国王对她的顺从感到非常满意,“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提。”
“去边境的路上会路过我的封地。”希娅说道,“我正好能看一看我的宫殿建造的如何。”
国王并不在乎这些小事,他只觉得困意再次来袭,他疲倦地挥挥手:“随你,早些做准备吧。”
希娅懂事地屈膝告退,快步走向关押海娜的地方。
海娜已经在门口等她,身上穿着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囚服,因为长时间没有见到阳光的缘故,皮肤苍白如纸,整个人瘦了一圈,嘴唇也有些干裂。
海娜见到希娅的一瞬间,眼眶就红了起来,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公主殿下!”
希娅也蹲下了身子,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别哭,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他们有为难你吗?”
海娜摇了摇头:“不过就是那些老掉牙的手段,您在外面为我撑腰,他们不敢在我身上留下伤痕。”
“我心中挂念着您,并不觉得日子难捱。”
希娅疼惜地拉她起来,她知道海娜是什么性子,即使受了苦也不会告诉她,只温柔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莎莎的女儿,怪不得母亲会费那么多心思将你留在我身边。”
海娜垂眸,声音有些闷:“他们跟我说,我的母亲莎莎是杀死前王后辛蕾莎的罪魁祸首......”
“她们说谎了。”希娅轻声道:“莎莎是很忠心的女仆,她和你一样。”
“具体的经过,回去的路上再跟你细说。”
希娅就带着海娜回了公主府,她吩咐仆人将几个兽人召集在了一处,又吩咐厨房做了一锅鸳鸯火锅,菜色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原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兽人们早已蜕变,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取得了不凡的成就,得到了各界的认可和赞赏,原本十分钟就能叫齐的兽人们直到傍晚才到齐。
“抱歉,公主殿下。”亚尔摘下了帽子,面容疲惫,语气有些歉疚:“拍卖会的最后一轮有些激烈,竞价的时间有些长,所以现在才回家。”
其他人早已坐成了一圈,希娅微笑着回答:“没关系,就等你了,快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