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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一脚浅一脚往凤仪宫走去,沈蓉的眼神却还是坚定的。

因着德妃掌着宫务,凤仪宫守卫不敢阻拦德妃,倒是让她一路闯到了正殿门前。

听到外面的喧闹,原本就没有睡安稳的瑰月直皱眉。

金三胖见了,气势汹汹地就去看情况。

不久,金三胖返回,有些为难地禀报。

“德妃在殿外,非要见您一面!”

瑰月抿唇:“让她进来吧!”

直到宫女奉上茶点退去,沈蓉还在看着晃动的珠帘发呆。

李瑰月也有些怔忡,如今的沈蓉已经很有高位宠妃的派头,却少了当年的明艳与开朗,就连眼神也是刻板而严肃的。她真的得偿所愿,真的快乐吗?

“德妃,你非要见我,不知道有什么要说?”

她与沈蓉,再也不需要虚与委蛇了,瑰月自然也就不打算搞什么委婉含蓄。

沈蓉回神,定定看着瑰月,好看的杏眸中是无尽的晦涩。

“臣妾今日前来,是有个故事想分享给娘娘!”

沈蓉要给她讲故事?这真好笑!然后,瑰月就真的淡漠地笑了起来。

“我竟不知,德妃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沈蓉也笑,愣是将嘲讽当成了夸赞。

“我这故事啊,有点长……幸好,这里茶点齐备,娘娘可以慢慢听我道来!”

李瑰月只淡淡瞥她,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歪着。她这样一歪,肚子就显得格外突兀,果然,她看到了沈蓉眼里的利芒。呵呵呵,沈德妃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话说从前有位少年将军,他出外剿匪的时候,遇上了一段奇缘……”

听了沈蓉的开头,瑰月心里就有数了。原来,沈蓉还是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吗?

“少将军在一次民间探查中,遇上了青楼里的花魁娘子开苞。那花魁娘子叫小玉,长得倾国倾城,据说美貌不输当年的青城公主……”

“德妃,你要说故事,就说故事,青城公主毕竟已经作古,我们就不要拿她来作比较了,显得对先人不敬。”瑰月出声打断了沈蓉。

“呵呵,是,是臣妾疏忽了!”沈蓉格外乖顺。

顿了顿,沈蓉又开言:“少将军花巨资买下了花魁小玉的初夜……但他们一夜什么都没做,都是清清白白的!”

听到这里,瑰月秀眉一挑,竟然是这样的吗?那……

似乎看穿了瑰月的疑惑,沈蓉道:“但那个小玉姑娘是个调皮的,临去前,她在睡过的床榻上抹了一点指尖血后,才扬长而去。那个少将军当时还昏睡着,一无所知,他醒后,见到床榻上的鲜血,以为是处子落红,深感愧疚,打算对小玉姑娘负责。可——人海茫茫,他竟再也找不到小玉姑娘!”

李瑰月越听越心惊,这事情的走向怎么跟她想的不同?!

“其实,小玉姑娘就是那些贼匪的探子,那个夜晚,因为少将军一心记挂家里的妻子,小玉姑娘感于他的忠贞,到底也没有与少将军做下龌龊之事。但小玉姑娘毕竟是听命于人的,勾引将军的任务失败,她只有另辟蹊径。于是,她干脆去了少将军家里,她的想法是,勾引不成,从根本上瓦解了这个大家族,岂不是更好?!”

李瑰月悚然一惊,原来牛妈妈当年去过李家?

“小玉在少将军家里见到了他骄矜的妻子。当时那个妻子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因为孕吐厉害,少夫人一直吃不下食物,导致胎儿都不太稳当了。束手无策的将军家人就想着给少夫人重新找个厨娘换换口味,看能不能唤起少夫人的胃口。小玉就应聘进府做了一名厨娘。”

“等等!”李瑰月盯着沈蓉,问:“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姑娘进府做厨娘,将军的家人没有疑惑吗?”

沈蓉笑了:你不是漠不关心的样子吗?怎么,终于还是想知道详情了?

“小玉姑娘可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哪里会这样马虎,她进府,自然是经过易容改扮的!”

“哦——”

长长的一声“哦”之后,瑰月眼神猛地锐利起来。

“沈蓉,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秘事的?”

抿着嘴儿,沈蓉直乐,她就喜欢看李瑰月气怒交加,最看不惯她淡然无波。

“这个故事好听吗?若是娘娘不喜,妾身就此告辞也罢!”

见沈蓉拿乔,瑰月反而淡定下来,她舒服地往后靠靠,斜睨着沈蓉。

“我爱不爱听不打紧,但我猜,这个故事没讲完,你比我难受!”

“你……”

沈蓉一噎,真气到了,但旋即,她就稳定了心神,捋捋耳边碎发,妩媚一笑。

“那是,臣妾今日来,就是看在往日情分上,想将一段公案做个了断,自然是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将故事讲完的。”

“小玉姑娘厨艺一般,但她做的食物,却意外对了少夫人的胃口。尤其是她做的青菜面条,总是令饱受孕吐折磨的少夫人胃口大开。”

听到此处,李瑰月的眼睛湿润了:那个揣着搞破坏的心,却啥坏事都没做的傻人啊!

“这样的平静,却被外面的一些流言打破了。少夫人从前总喜欢在人前显摆她御夫有术,她跟夫君是如何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恩爱,令有些妇人又妒又恨,就有人故意将少将军曾在外面宠信过一个青楼女子的事情,捅到了少夫人耳中。”

故事讲到此处,李瑰月是真的着急了,据说父亲一生中唯有一次出轨,就是跟小玉姑娘在青楼里的那一次。而她,应该就是在那一夜被“制造”出来的。可方才,沈蓉明明说,那一夜,父亲与小玉什么都没做!那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你继续说!”

瑰月不再强装,催促沈蓉快说。

看到皇后脸上的焦急,沈蓉露出了得逞的欢笑。

“少将军与少夫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少将军百般致歉、解释,求原谅,少夫人还是不依不饶,甚至口出恶言。少将军到底年少气盛,拂袖而去。这一下更惹得少夫人悲从心来、怒不可遏。盛怒之下,她走路不当心,就崴了一下,结果,当场胎衣就破了!”

李瑰月轻叹,痛苦地闭眼。母亲一生吃亏就吃亏在太好强上!

“少夫人在床上挣扎了好久才产下一个小猫般瘦弱的女婴,稳婆一试,孩子是没气的!少夫人悲恸万分,看了两眼孩子,就命下人将孩子安葬了!”

沈蓉又停下了,有些着意地问:“娘娘,您说这孩子是不是很可怜?亲娘就这样草草命人将她给葬了?”

内心一阵钝痛,李瑰月被这莫名的钝痛惊到,也被沈蓉的话问住。

怎么说呢,将心比心,母亲在当时的确是太儿女情长了些,作为一个母亲,哪里能这般任性?!若她不是太任性,又哪里会有后来许多的事端!

“你接着讲。”

沉默一瞬后,瑰月直接看着沈蓉,她有种直觉,沈蓉这次,将彻底揭开她的身世。

“后面的故事,就惊天地泣鬼神了!”沈蓉道。

瑰月扬眉,示意沈蓉她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

“小玉姑娘尾随着埋尸的下人,她不过是觉得那孩子可怜,就被这样草草埋葬,心里不忍而已。结果,就因为她这一点不忍,才有了后面匪夷所思的转折。”

“小孩子并没有死,只是因为在母体中挣扎时间过长,一时窒息而已。将军家的仆妇抱着孩子,一路颠簸上山,又将孩子的气道无意打开了。小玉正好看到埋孩子的土里有异动,才救下了那个孩子!”

“你……”

李瑰月红着眼睛,眼里的惊涛骇浪排山倒海般压向沈蓉。

沈蓉勾唇:激动吧,最好把你腹中的孽种也给气出来,那才妙啊!

“你……你说……少夫人所生的孩子其实没有死?!”

扯动红唇,沈蓉笑着点头。

“是的,那个孩子没有死,但也奄奄一息,离真正死亡也就是一线之间!”

“你……后来呢?”

紧紧攥住圈椅的扶手,李瑰月用最大的自制力安抚着内心的叫嚣:那个孩子没有死!没有死!那她,到底是谁的女儿?!

“小玉姑娘抱着孩子做了个匪夷所思的决定,这个早产的婴孩,极度虚弱,非是寻常的医者能救活的。只有求助她背后的家族,也就是贼匪的幕后操控者,或有一线生机。于是,小玉姑娘抱着孩子回到族中,用她一半的生命力救活了这个女婴。”

坐在圈椅上的李瑰月已经全身颤抖不已。原来如此,原来一切竟是如此!她竟然就是母亲亲生的孩子,只是因为早产,没了气息,让母亲误以为她死了。之后,是心怀不忍的牛妈妈恰巧救了恢复气息的她,并带她回到范家,用一半的生命力换回了她的健康存活!

呼吸急促,心却是滚烫的,她是母亲亲生和牛妈妈为她付出巨大的两个事实都在冲击着她的心灵,让瑰月原本因为孕后期有些沉重的呼吸更无法顺畅。

“娘娘,您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这故事还没完呢,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沈蓉盯着瑰月的脸,暗自窃喜:看来,果真如那人所说,这个故事能刺激到她。

“呼”“呼”“呼”,瑰月努力平复着呼吸,她不能这样激动,这样对孩子不好!

见瑰月这么快平复过来,沈蓉颇为失望。

“那个小玉姑娘是不是有些傻啊,献出一半的生命力来救一个跟她不相干的孩子?呵呵呵,真是傻得没有边儿了!所以,很快,她的报应就来了。”

瑰月的瞳孔猛地收缩,寒光凛冽,难道,牛妈妈为了救她,还遭受到了别的不幸?!

“他们那个家族,可是以武为尊的家族,小玉姑娘献出生命力后,武力下降,她从前在族中的对头就找上来了。那些人不但打败了小玉,还喂她软筋散,划花她的脸,将她丢到腌臜不堪的难民营中去。那一夜她被十三个丑陋、肮脏的男人侮辱……娘娘,您说,她傻不傻?”

两行滚烫的热泪倏然落下,瑰月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牛妈妈当然是傻的,何必为她这个不相干的孩子,牺牲至此?!

“唉!”沈蓉装腔作势地一声长叹:“娘娘,从前,我们听信谣言,以为您是承恩侯跟外面的女人所生,当真是不应该啊!原来,您真的就是侯爷和侯夫人正正经经的女儿,是当之无愧的千金贵女。以后啊,谁要是再敢给臣妾说您是外室女什么的,我第一个跟她急!”

沈蓉说了什么,瑰月全听不到了,她只觉得心口憋闷难耐,似被千斤巨石压着。她艰难地呼吸着,可只要呼吸一次,她的心就是痛一次。她的生,是牛妈妈用那么大的牺牲换来的,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都不配在这个世上呼吸。

“还有啊,上次,那些坏人要抓你哥的儿子,也是牛妈妈拼死相护的,所以她又受了极重的伤,她拖着重伤的身子回来,就是想确定你哥孩子的安全和——告知你真实身世的。她至死都在为你着想,不想你被世人诟病!”

看着李瑰月通红的眼眸、婆娑的泪眼,沈蓉这才觉得痛快。对,她可不是来看李瑰月高兴的,她是来看李瑰月痛苦的!

“与此相比,二叔母,啊不,是侯夫人,她的表现可真就是让人……一言难尽了!娘娘,您说说,你们母女俩是不是真的很没有缘分,你托生在她的肚子里,她生下了你,却以为你死了;你重新回到她的身边了,她却以为你是别的女人所生。这些年她对你……啧啧啧,我真算是知道什么叫杀人诛心了!呵呵,殷家嫡女的手段,真的是——高明!”

瑰月半伏着身子,艰难呼吸之余,也想到了母亲对她说的那些话。

呵呵呵,一句句冰冷又伤人的话从母亲的嘴里吐出来,她一句都没有忘记!

“罢了,娘娘如今真相大白,不如由臣妾来做个和事佬,给侯夫人说个清楚明白,您们母女就可以尽弃前嫌了,好不好?”

“哗啦啦”

用力扫落了案上的茶盏杯碟,瑰月声嘶力竭地喊:

“你给我滚出去!”

与此同时,绿蕉惶急地冲进内殿。

“娘娘,不好了,侯夫人同小公子都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