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女人。
她比三年前更加漂亮。
其实顾如山跟他说要招他当上门女婿的时候,
他是真的很感激。
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亲人,
而顾家就是他的全部。
他愿意为了他们付出自己的一切。
哪怕顾月柔骄纵,爱欺负他,
他也觉得开心。
他以为那些感情都是真的。
他们真的当他是一家人。
他低头看了看脚上的一次性拖鞋,
觉得有些可笑,
也没有忍着,真的轻轻笑了出来。
这个笑容让顾月柔莫名想到了被欧若若打的那一巴掌,
她心里越发觉得不痛快。
“叶青,你笑什么?”
“不要拿我爸爸当年给你的承诺在这里耍皮。”
“现在的顾家是我在支撑,我自己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顾如山忙打圆场,声音却透着骄傲。
“叶青,柔柔就是这个脾气,性子直接。”
“你们一起长大,你是了解她的,我还真的做不了她的主。”
顾月灵嗤笑道,
“叶青,你好好看看我姐,好好看看顾家,我们活的很好。”
“我们现在的生活,可不是你一天跑多少趟外卖、卖多少箱啤酒能赚来的。”
“你就算喝吐了血,你能像我姐那样给工厂带来订单吗?”
“我姐现在可是公司的一把手,”
“已经在东郊富人区给我们买了别墅,等我高考完我们全都会搬过去。”
“你一个坐过牢有案底的垃圾,你凭什么攀附我姐。”
叶青想起九死一生终于被三个师父认可的那一刻,
他们问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他说,让顾家转危为安。
顾月柔看着低着头的叶青,眼里厌恶又可怜。
“我不让你来,是你不识好歹,非要自取其辱,”
“别像个被人遗弃的狗一样行吗?”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看不起。”
叶青缓缓抬起头来,
清冽如刀的眼睛平静的看着顾月柔。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
这一句话仿佛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顾月柔的脸上。
她再次想起了叶青低头亲吻欧若若的画面,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想娶,我也不会嫁,滚,立刻滚出我家。”
柳明月赶紧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茶几上。
“柔柔,是我和你爸叫叶青来家里看看的,”
“你别乱发脾气,累了一天了,先去冲个澡,一会就能吃饭了。”
顾月灵翻了个白眼。
“妈,有一个杀人犯在家里,你让我和姐姐怎么洗澡?”
“谁能保证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会不会对我们姐妹做什么?”
“他说是无罪释放,你们就信了?”
“万一他是逃出来的,我们岂不是成了共犯?”
“要我说还是直接报警。”
顾如山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叶青,你……你的案子是真的结了吧?”
叶青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顾叔叔,顾阿姨,我十年前进顾家,”
“你们虽然不是我的父母,却也照顾了我六年,”
“我既然回来了,理应报答……”
他话没说完就被顾月柔打断。
“不必了,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又想找理由赖在顾家是吧?”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你要还念在我爸妈照顾过你,就不要再对我们纠缠不清。”
“还有,出了这个门,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别连累我们被人耻笑。”
该说的话,要做的事似乎都没了意义。
叶青平静起身,给顾如山和柳明月分别鞠了一躬。
“多谢二位当年收留我,”
“无论怎么说,你们的恩情还在,”
“如果遇到难事,可以找我。”
顾月灵瘪瘪嘴。
“真能装,找你?找你顶什么用,杀人还是放火?”
毕竟是自己养了几年的孩子,
柳明月心软,红着眼眶握住了叶青的手。
“小青,以后顾家依旧还是你……”
“妈。”顾月柔急声打断,
“你别胡说惹那个麻烦,行不行?”
“你看不出来吗?”
“他在故意装可怜博同情,你要是松了这个口,他一定蹬鼻子上脸。”
叶青将手抽回。
“阿姨,我就不吃饭了,有件事还想问问你跟叔叔。”
顾月灵切了一声。
“看吧,要求来了,真恶心。”
她说完扭身回了房间。
顾月柔烦躁的怒目而视。
“你有什么要求跟我谈,别利用我爸妈的同情心。”
叶青没理她,眸光淡淡的落在顾如山的身上。
“叔叔,当初是您在大雨里把我捡回家的,”
“我身上有没有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或者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大师父说过,
他体内的暗伤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能造成这种伤却没让他夭折,
就连二师父都做不到。
他的身份一定不会简单。
顾如山神色不自在的看向顾月柔。
顾月柔立刻道,
“叶青,你什么意思?想讹诈我们吗?”
“以为我们当初收留你还昧了你的东西?”
叶青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
“要钱是吗?多少,两万,十万,还是二十万?”
顾月柔拉开了自己的包包,
拿出了支票簿刷刷写了几笔。
“这是十万,拿上钱赶紧滚。”
她将支票直接甩在了叶青的脸上。
叶青皱眉不悦,
这女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讲理。
他没有动,眸光再次看向顾如山。
“还请叔叔如实相告。”
顾如山已经恢复如常,笑的温和却又疏离。
“当初你高烧了好多天,我们也是从你断断续续的梦呓中知道你叫叶青。”
“至于信物,我没有发现,周围也没有人。”
什么都没有问到,亲情也早就凉透,
叶青没有再逗留,
一次性拖鞋踩过那张支票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明月想挽留却被顾月柔一把拉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屋门关上。
“柔柔,你干嘛非要说话那么难听,小青不是个坏孩子。”
她唉声叹气的坐在餐桌前,心里仿佛堵了一团棉花。
见她如此,顾月柔也来了脾气。
“妈,就算以前的叶青不坏,可他坐了三年牢,你怎么保证他还是以前的叶青?”
“那可是死牢,关押重刑犯的死牢。”
“还不知道身上沾没沾染恶心人的病,”
“你就心软让他进门,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顾如山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哎呦呦,我新买的沙发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