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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亲率百官迎接吴王之后,便是赐宴宫中。

作为四品文官的林石也在宴会的邀请范围之内。

经过韩宣让这一番运营,大家都知道了这么一位新式武器之父。

原本他们还奇怪这样一个区区练气六层的修士怎么能担任这么高的官职,现在大家都认可林石的能力了,于是轮番向林石敬酒。

在座的这一堆哪个不是能把自己按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筑基修士?他们向林石敬酒,林石就只得受着。

话又说回来了,一般人想遭这个罪都没资格呢。

这也就造成昨夜宿醉影响还在的林石今天又被灌醉了。

醉了也就没发现不远处,一道如刀一般的目光正看着自己。

正是吴王。此刻他周围站着的全是自己的党羽,说话也就直白了。

“亚父竟用这么一个小角色打断了孤的封赏典礼,若孤什么动作都没有,定然威望受损。

对亚父孤自然没的说,四朝老臣,对父皇对皇兄对孤那侄儿都是忠心耿耿。

但这个小丑一样的角色,孤不想饶过。仲康,有没什么良策?可以无声无息的除了此人。”

坐在轮椅上,两鬓已经斑白的许仲康摇了摇手中的羽扇,拱手用无力的声音说到。

“已经和大王许久不见,首先恭喜大王做了执政,往后叫大王就可以称相王了。嘻嘻,多年前花雨台上的夙愿终于达成了呢。臣没有辜负大王的信任。”

郭昀见许仲康竟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别的事情。

却也没有生气,而是动容的握住许仲康的手说到“这一切都赖仲康长久的谋划,没有仲康,哪有我的今日?

真是上天垂怜我,赐下仲康,不然我至今依旧是个穷乡僻壤的小藩王。”

许仲康笑到“这我就厚着脸皮承认啦。”

郭昀也笑着“这事你不承认也不行,别人做不到你那一套啊。”

“所以总管一定会忌惮我的能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召入京城,以此来剪除大王的羽翼。”

郭昀闻言紧张的看了看四周“仲康,这种事回家在说,这里说不太妥当。”

但许仲康却没有停下,似乎强调着自己的功劳似的。继续唠叨个不停。

“对诸位大人,我用美食珍味笼络其口,用音乐、妇人笼络其耳,用华服、宫室笼络其目,用金贝灵石笼络其心,来投靠者,亲自招待敬酒,笼络其身。

此为五饵之策。笼络不成,遣人杀之。”

许仲康的话,郭昀听得骇然。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但郭昀却能听出这些话句句如刀,字字珠玑。

怪不得京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自己的这位长史拧成了一股绳。

“但这终究只是小道罢了,我做这个,也只是想让大王的力量壮大。大王还记得自己的最终愿望吗?”

郭昀点了点头,低沉着声音略带哽咽的说到“消灭日月帝国,从此兵入武库,马放南山,黎民不用再因战乱受分离之苦。

我年少失怙,长兄如父。兄长最终也死在了战场。这种痛楚我不想后人再遭受了。为此我不惜做一切事情,哪怕——”

郭昀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许仲康却看向已经醉倒在地,正在被人抬走的林石。幽幽说到。

“或许,消灭日月帝国的曙光,正在此人的身上。”

郭昀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长史。原来他绕了一大圈,并不是无视自己的问题,而是认真的在分析此事的利弊。

而且他很了解自己的这个亦师亦友亦臣下的伙伴,他从来不会乱打诳语。

他从来不敢保证在他的辅佐下自己就能消灭日月帝国。这不是谦虚,如果他可以,他会毫不犹豫的承认的。

但对于今天的这个将作大将,小丑一样的人物,他竟然给出了如此高的评价。

“为什么?就因为他制造出了这会放火的瓶子?”郭昀有些不服气。

许仲康摇了摇羽扇“谁知道呢?不过显然韩总管也意识到了他的不一般。

大王不觉得,他今日会迟到,就是韩总管在背后一手操持的吗?

让他与我们有隙,这样我们就不会拉拢这个人了。而有韩总管站台,我们也伤害不了此人。

所以大王,你之前问的问题,其实是做不到的。韩总管亲自保的人,谁也伤不了。”

听到这里,郭昀不满说到“仲父真是老了,只想着安稳度日。不然以仲父的能力,加上我这些年的成长,未必不能立即就打败日月帝国。”

许仲康却露出一脸深思“或许,在看到注定得不到的东西,便不会去争取了把。”

“仲父可是金丹修士,天下之内,谁人能拦得住他?何况仲父又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整个文德为助力。”

许仲康依旧不改凝重之色“所以,日月帝国能让他也如此绝望,不才是一件恐怖的事吗?”

郭昀面上不解“可倘若日月帝国真如此强势,你我又怎么能在这里安稳端坐?”

许仲康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也没想明白。”

听到这里,郭昀面上忽然有了悦然之色“诶,仲康,那你现在说,日月帝国让我的仲父都感到绝望。那你还觉得那个小丑一般的将作大匠能是一切破局的关键吗?”

许仲康指了指桌上的酒杯,可能是说了这么多,口都渴了。毕竟他只是个凡人。

郭昀立即就把桌上的酒杯拿了递给许仲康。他们的动作毫无违和,浑然天成,显然一直都是这样。

许仲康抬起酒杯,放到嘴边。似乎这时他才想起郭昀刚刚问了他一个问题。

于是这才说到“涓涓细流,粗一点还是细一点,对一段河堤是没有影响的。但倘若是足以席卷一切的海啸,那河堤就怎么也都不够看了。”

说完,也不顾旁边的郭昀一脸惊撼之色,他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冷笑到。

“总管以为让此人与我们有隙,我们就不会拉拢他了。他也就不会接受我们的拉拢了。总管就是喜欢做这显得他有点小聪明的事。

他还是想当然了,倘若我与此人本就有点渊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