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父与萧子湘乃是生死之交,十六年前,冷氏夫妇打入黑熊军火走私集团卧底,萧子湘作为接应。潜流市公安局有一名叫刘全顺的警察,与黑熊勾结,出卖了冷氏夫妇。黑熊知道冷剑均的身份,故以冷剑衡的性命相挟,逼近冷剑均为自己顶罪,一则可免去自己罪状,二则借刀杀人。冷剑均未被判处死刑,黑熊唯恐夜长梦多,又找到冷剑衡逼他利用萧羽打击萧子湘,最后做出萧子湘因为女儿受害所以报复杀人的假象,既可以除去冷剑均又可以嫁祸给萧子湘……那日刘全顺暗杀冷剑均,幸好被萧子湘及时阻止――如今刘全顺已经伏法,交代出了所有罪行……
冷剑衡惊呆了。
真如晴天霹雳一般,把他彻底打懵了。萧子湘,父母的好友,哥哥的救命恩人,他竟然一直处心积虑地想要报复他!……
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萧羽!萧羽……
他如此伤害了她……这份伤害,还有可能挽回吗?
……
*****
冷剑衡回到岚照,约见了白璧微。
看着憔悴不堪、神色凄然的冷剑衡,白璧微并没有指责他什么。
他是真心爱着萧羽的,所以才会如此痛苦。
只是,他的真心,掺杂了太多其余的东西。
所有的证据,聂晨曦已经提交给了警方。
这个人如果有罪,等待他的是法律严惩。
如果他没有罪,也逃脱不过道德和良心的谴责吧。
――哪怕没有道德和良心,不是还有她么。
面对面坐了许久,冷剑衡迟疑地开口了:“她――怎么样?”
“还活着。”白璧微淡淡地回答。
虽然心疼,冷剑衡却也已经耐受了。
伤痕累累的心上,不在乎再多几道伤疤。
许久,茶已经凉了,冷剑衡一饮而尽,才发现这茶竟是极苦,且苦过之后没有一丝回甘。
在白璧微眼里,他不配尝到一点甜意吧。
可他,竟然没有觉察到苦。
也许,是心里更苦吧。
“自从我来到岚照,你就一直很反感我,是因为什么?”冷剑衡终于问出了心底盘绕已久的疑问。
“不为什么,直觉。”白璧微慢慢啜饮着这幽幽苦茶,“直觉你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能会对我们中的哪个人不利。”
可是,还是没有能阻止你,也没能帮得了萧羽。
白璧微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个自嘲的苦笑。
“那么,”冷剑衡漠然问道,“请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求她原谅?她还会回到我身边吗?”
“用心来换。”白璧微淡淡地说完,起身离去。
萧羽……用心来换……
是,用心来换。冷剑衡知道,他伤萧羽太重了,根本就没有资格请求她的原谅,可是无论如何,他也要尽自己的全力,让她的伤心和痛苦减少一些、再少一些。
却不知道白璧微的真实用意,并不是如此。
用、心、来、换。
没有了心,人还如何能活?
作了这样的孽,你还如何有脸活?
*****
萧羽出院后,为了让她好好调养,白璧微几人在校外租了相邻的两套房子,一套由白氏姐妹陪着萧羽居住,一套是邓紫垣和苏雁邱居住,作为保护。
萧羽悄然落泪。在她最苦最痛的时候,是这些朋友们救了她。在医院里,正是白璧微那句“为了这么多爱你的人,活下去”给了她生存下去的力量,那么现在,为了朋友们这份关爱,这份真情,她应该要好好的活下去。
但是心里的阴影终难摆脱,但是伤痛已经刻骨铭心。
父亲没事了,所以萧羽也没有回家,她不想让父母为她担心。
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萧羽从来不曾踏出房门半步,害怕见到蓝天,也害怕见到阳光。
甚至,害怕每一个亮丽的日子。
有时候就没日没夜地上网聊天打游戏,希望能在虚幻的世界里忘记自我。要不是苏雁邱坚持为她补课,制定了严格的学习计划,萧羽真要完全放弃了自己。
那样的伤痛和耻辱之后,她怎么可能装作若无其事,恢复到正常的生活?
虽然朋友们对她极好,可心里的伤,毕竟还是要自己一点一点的抚平。活下来是一种勇气,重新面对生活,则更是一种毅力。
到现在为止,白璧微还没有找到时机向她解释事情的缘由。萧羽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再也不想听到“冷剑衡”这三个字。
*****
一天下午,萧羽正默默坐在书桌前发呆,白璧微走了过来,轻声呼唤:“萧羽。”
萧羽没有回头,淡淡道:“璧微。”
白璧微坐到她身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我有几句话,一直想对你说。”
萧羽看向她。
“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再伤害自己,不是吗?”白璧微叹了口气,“忘了吧。”
萧羽无言。
忘了?她何尝不想忘呢。
可是,如何能忘?
那样的伤与痛,那样的算计和背叛。
白璧微沉默了一会儿,掀起自己左臂的衣袖,将手腕伸给萧羽看。
萧羽目光接触到她腕上那道寸许长的伤疤时,不由呆了一呆:
那分明是割腕留下的痕迹。
“别问我原因,我不想说。”白璧微放下衣袖,无意识地轻轻抚着自己的伤处,“你应该明白,若非惨痛已极,当时的我,不会寻死。”
萧羽默然,心里却有些疼。
自从上次撕心裂肺的痛楚之后,头一次,为别人而心疼。
“那么长久的日子里,我越来越痛苦,痛苦到无法自拔。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我说,过去,是一种经历,而不是一种负担。”白璧微静静地看着窗外,似乎想起了无穷往事。
心神却略略恍惚。
是谁……呢?谁和她说的?
她怎么,竟然不记得了?
萧羽若有所悟。
“我们都只有十九岁,以后的生命还太长太长。”白璧微深深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庞,“背负了太多的沉重伤痛,就永远也不会快乐的。”
萧羽沉默了许久,低低道:“你比我大两个月,以后,我也叫你姐姐好吗?”
白璧微眼圈红了:“萧羽,有什么伤痛,都告诉姐姐吧,姐姐帮你扛着……”
萧羽微微笑了:“没什么,姐姐。一个心死的人,再不会受伤,也再不会有痛了。”
白璧微转过头去,不让萧羽看到她眼里的泪水。
对不起,萧羽。
真的对不起,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
冷剑衡直到现在没有批捕,肯定是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你放心,你的公道,姐姐帮你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