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微有些忐忑,不过第二天找些别的事情询问安安静静时,她仍然是不厌其烦地耐心解答,白璧微才放下心来。
在安安静静的指导下,保姆煲的几种汤越来越专业,尤其是山药茯苓乳鸽汤和阿胶红枣乌鸡汤好喝得不得了,白璧微尝过之后一直垂涎欲滴,以后干脆就让保姆做三份,每人一份――当然聂晨曦回来之后就改成四份了。
“人家的汤真有这么好?”风无影看着白璧微献宝似的给他带回来乳鸽汤,非常不屑。他近来带白璧微吃了不少好东西,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一样。”白璧微笑嘻嘻地回答,“这里面有家的味道。”
其实她很能理解药石罔效的连清晓为什么喝了灶心土就能好起来。虽然连清晓不知道,可是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母女连心,母亲的爱护佑着她,所以连清晓才能恢复如初。
没错,安安静静,就是连清晓的母亲,虽然她不清楚帮助的是自己女儿,而连清晓,也不知道帮助自己的就是母亲。
风无影见她一边吃饭还一边发微信,抢过手机来见是在和安安静静聊天,有些气恼:“好容易有空和我一起吃个饭,还没忘了帮人家,你到底是有多乐于助人?”
白璧微抢回手机来,做了个鬼脸:“谢谢夸奖!”
风无影咬牙:“早知道就不帮你加她微信了!”
当初杰瑞费了不少力气,周折几回才通过连母朋友的朋友组了个群,把白璧微也加进去,后来才和连母取得了联系――现在倒好,白璧微只顾着和她聊天,吃饭都心不在焉,更别提搭理他了。
“吃醋了?”白璧微笑着逗他,“对方是位阿姨,又不是帅哥。”
风无影翻了个白眼。他岂是不知,只是不愿见她对聂晨曦的事情这么上心。
“谢谢你。”白璧微看出他的不悦,赶紧夹了饭菜送到他面前的碟子里,“今天我请客好不好?感激你对连姐姐的帮助!”
知道他小心眼儿,又和聂晨曦多有争斗,所以特意避开了聂晨曦的名字,以免再让他生气。风无影也清楚她的用意,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却依然嘴硬:“晾了我老半天,一顿饭就想把我收买了?”
“你还想怎么样?”白璧微很配合地谄媚一笑,知道风无影不会难为自己。
风无影看着她这么狗腿的样子,最后一丝不满也不由自主地消失了,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苦笑着继续吃饭。
他真的很在意她的态度吗,怎么自己稍微忽视他一下都不行?白璧微心里有些疑惑。
知道风无影在乎自己,却不知道在乎到何等程度。只是白璧微明白,无论如何,风无影都不会让自己为难。
就像当初,她请求他不要与邓天垣和聂晨曦为敌,虽然他心里不情愿,最终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此人一言九鼎,应承她的事情就绝对会做到,不管是不是为难,也不管会不会 留下后患。
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失望。
“给你讲个故事吧。”白璧微突然开口。
风无影抬目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和瑕瑕是双胞胎,年龄一样,可是性格相差很大,并且我可能更早熟一点,很多大一些的孩子喜欢和我玩,却不喜欢带着瑕瑕。”白璧微轻轻转着手里的高脚杯,审视着醇红的酒液,似是想起了无穷往事。
风无影静静地凝望着她,突然就有些心疼。
她的往事……太过伤心,其实她是不愿提到的,又为什么非要再次想起?
白璧微从未告诉过他以前的事情,可是,他知道。
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为别的,只是想明白她不快乐的原因,也想帮助她,拯救她。
虽然事实是,无论谁都帮不了她。
“那时候年纪小,有时候我也觉得瑕瑕笨,虽然不是故意丢下她,却也难免忽视了。”白璧微苦笑了一下,眸底犹有一丝后怕,“有一天傍晚回去时,瑕瑕却不在。我以为她一会儿就会回家,却没想到直到天色全黑,她还没有回来。”
事情其实很简单,姐姐随口说了一句,我们一会儿来找你,你等着我们。妹妹就一直在原地等着,等着,天黑了也不敢离开,冷了也只是抱着肩,继续等。
“想到可能把妹妹弄丢了,可能再也见不到妹妹,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白璧微抿了一口酒,似乎想要借助这个动作遮盖声音里依旧难掩的颤抖,“后来我才明白,我会关注别人而忽略瑕瑕,其实是因为,瑕瑕她是我的手足,她在的时候,我活动自如,所以经常会忽视她的存在;可是一旦失去,我就不再是完整的我――只是,如果没有那件事情,恐怕我还意识不到。”
那么,那个人呢?风无影在心里默默想着,却不会问出来。
并且,白璧微为什么要给他讲这样一个故事?
“我有很多朋友,他们对我很好,我也尽全力的想要对他们好。他们出了什么事情,我会焦急,会伤心,也会竭尽全力去帮助他们,可是你……”白璧微打住了,低下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风无影心里微微一沉。
白璧微这么说,是没有把他当作朋友吗?
他在她生命里出现得太晚,虽然说感情没有先来后到,可是她和他们多年的情谊是他无法相提并论的。
“只有你是不同的。”白璧微静静地笑了,眼底有抹依赖和眷恋闪过,幽幽灿灿的眸子更显得清澈如水,“你就是另一个瑕瑕。你在身边时我可能会忽视――那也是因为我知道、并且确信你不会离开我,会一直在我身边――可是万一你离开,我想,我不止会难过吧。”
会是失去手足一般的,痛不欲生吧。白璧微不想说,并且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风无影有这样的感情。
她知道自己对风无影并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恋,所以并不排斥他;只是这种毫无理由的亲近,又是从哪儿来的?